输家（香蜜沉沉烬如霜） 第11章 第11章

送走了天官，润玉想起刚才的事，问起餍兽阿蛮近日的行踪，显然是对她气血不足有些怀疑。

入梦一事本来是阿蛮和小餍兽商量好的，也约定了不和任何人说起。

但小餍兽是润玉养大的，一举一动哪里躲得过润玉的眼睛，它微微垂头丧气，一副蹰躇难以决断的模样，润玉心里一惊，已经猜到些微末东西。

终究是餍兽服了软，将个气泡送到润玉跟前。

里头阿蛮化了鱼，悄悄进了他艰难度日的那段梦。

润玉的手一紧，漂亮纤细的手腕青筋微显像是在极力克制些什么。

原来不是没有人来过，虽说来得迟了些，却切切实实来了。

怜他爱他，敬他护他。

积压了上百年的委屈和不堪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有人拿一双温暖的手抚平他千疮百孔的心灵，抚平他以为已经忘却化作梦魇日日纠缠的阴暗童年。

可惜魂灯作引，亏损的是精血修为。

“真傻。”

短短两个字，浸满了震惊和心疼，润玉却是笑着说的。

阿蛮醒过来的时候暗道不好，再一看时辰，还好没误了入梦的机缘。

这几日殿下的梦境早已不如先前苦闷，虽还困在那片泥潭，但神色言语间，都多了几分高兴的意味，白日里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相信再过个三五七日，一定能走出这片沼泽，彻底脱离这片苦难的泥潭。

急急忙忙点灯入梦，阿蛮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润玉惯常呆的那片地界。

先前骚扰他的鱼群被阿蛮几番收拾，早已经不敢靠近这片领域，宁静的一小片水域，只留了阿蛮和润玉两个。

阿蛮游过去，小小的润玉正悠闲的欣赏月光，今日的月亮格外圆，将这一片深黑的地方也照得亮堂堂的，叫人心情也松快几分。

“你来了。”

润玉偏过头，浅笑，眸子盛满星光，像往常一样，送过去一个晶莹的泡泡。

阿蛮却觉得，今日的小润玉很不一样。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看了半天月亮，润玉突然揭下一片鳞来，递到阿蛮手上。

“这个送给你。”

阿蛮有些惊讶，看着小小的润玉，他眉眼似乎成熟了很多，一对龙角熠熠生辉。

阿蛮接过麟片，心里头突突跳着，面上不自觉染上红晕，整个身体都热起来。

听说龙族的鳞片，是不会轻易给人的，必定是极其信任亲密之人，才会让他们以鳞片为礼物。

可惜眼前的润玉年纪尚小，也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这是龙鳞，送给自己也大约不是当初送给锦觅仙子一样的意味。

即便如此，阿蛮还是燥红了脸。

哪怕是在梦里，她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小小的润玉抬起头，容颜已经有几分长成之后的样子，他眼睛里面有月亮和星星的影子，还有小小的阿蛮。

润玉温温柔柔开了口，目光定定地看着阿蛮道：

“你常说外头有很多跟我一样的鱼。便带我去看看吧。”

“这里呆得够久了，我想出去了。”

“你肯同我一起去吗？”

当然肯，阿蛮终于醒过来，悄悄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殿下终于走出了那片沼泽，从此再无梦魇可以扰他心神。

掌中有东西，闪着清冷的光芒，阿蛮低下头，翻来覆去将这片龙鳞看了，欢欢喜喜攥在手心里。

第二日璇玑殿突然来了好些老神仙，连久不出世的神龟族都派了人来。

原来殿上有人提了天帝婚事，说新帝登记有些岁月，这些事情，也该考虑考虑了。

天宫的人换了一茬，原先天帝差点成婚，婚礼当日发动兵变一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多、天帝和锦觅仙子那桩旧事知道的人更是少。

他们只看见个样貌气质样样出众的年轻君王，恨不得将家族里头合适年龄的姑娘都塞过来，还有些是受了那些姑娘的嘱托。

几次宫宴，看着润玉红了脸的姑娘比比皆是，如今得了消息，自然跃跃欲试，托了自家长老来探探口风。

神龟族的老祖宗便是被个小辈生拉硬拽着出了闭关圣地。

各家的老家伙们互相寒暄一番，远远又走来个黑袍老者。

“魔界也来人了？”

羽族的长老眉头一皱，拉了旁边道人的袍子小声道

“他来凑什么热闹，如今魔界仙届虽缔结了盟约，但终归不是我族，难道真的能结亲？这不是乱了礼仪章法？”

魔君却不理窃窃私语的仙人们，径直就进了殿。

他双手握成拳，略显苍老的容颜克制着因喜悦而产生的颤抖。

魂灯有波动，他的女儿没死，就在这天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