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之色 第13章 鬼眼石像

两人正无言探索着，耳边忽听几声异动，紧接着是秦丹的惊呼。

白菱忙回头去瞧，那些本该安静待在溶洞里的石像，一时间像是长了脚一样，快速朝洞门集齐。

动作之快，带起一室的灰尘，因为视线变暗，一时间难以发现其他人的位置。

白菱心下一个咯噔，暗道一声糟糕，她与赵钰对视一眼，两人直朝洞口跑去。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她们到时，洞门已经被石像焊得死死的。

冼思明离洞门最近，他第一个到，在洞门还未完全堵上时就试图踢开那些石像，但石像却犹如千斤重，根本动不了分毫。

“它们像是要把我们堵死在这儿。”

此时其他人打开了手电筒都围扑过来，闻言，面色一变，秦丹捂住流血的鼻子不解：“什么意思，要让我们给这些东西陪葬吗？”

白菱见他这样微愣，“你鼻子怎么了？”

秦丹的视线在那堆石像里扫了一圈，指着刚刚讨论过的那个鬼眼石像，“它撞的！”

白菱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除了你，我们都没有受伤，难道是因为你摸了它？”

“啊！不是吧！！！”

这还真没法下结论，白菱抬头看向其他人，指着洞内其余的石像提醒道：“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是大家能别碰就别碰，这东西诡异得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蒋经文问。

“要不要用火药炸开大门？”秦丹提议。

白菱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这些东西，谁知道你炸了它后，会变成什么恐怖玩意儿。”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只是摸了一下，它都要报复回去，那要是炸了它，还不得直接上身。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现在大门被焊死，空气也不流通，过不了几个小时，我们都得憋死在这里面！”蒋经文情绪开始暴躁起来。

白菱扫了他一眼，呛道：“急什么？这不是还有几个小时，够你将这个溶洞摸上了好几遍了吧。”

两人不对付，其他人心知肚明，只是这会儿谁都没心思管他俩了。

陈威沉默一瞬，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看着白菱道：“还是依你的意思，在这里面找其他出口？”

白菱对他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好，我们再找找。”他说完，便又去了洞壁处，这副悉听尊便唯命是从的模样倒让白菱多看了两眼。

赵钰亦扫了陈威的背影一眼，挡在白菱身前，敛下眼眸道：“我们也加紧时间吧。”

白菱回过神来点点头，也往边上走。

为了加速勘察，六个人六个方位，光色暗淡的洞内一时间响起了手指摩擦石壁的声响。

阴影笼罩在六人的上方，谁也没有讲话，只专注地摸索自己的那块区域。

然而仅仅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在大家都还没有摸索到线索的时候，没有去堵门的石像却猛烈地晃动起来。

它们似幽灵一样不停地晃动，积攒在身上的灰尘被这一抖动，纷纷扬了起来，在电筒的光束里疯狂扑腾，犹如千军万马朝着几人飞奔而去。

而在积灰之后，那石像似活了一般，全都离开原地，在四周疯狂打转。

这诡异的一幕令几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白菱将赵钰护在身后，紧握着手中匕首，昏暗的灯色下，幽瞳泛着冷冷的光，死盯着那些异动的石像。

这时贴在胸前的伏阙印又发起了炙热，这热还与刚刚的不同，白菱感觉那团火似要将她烧透一般，她的额顶瞬间冒出了些热汗，不由得分了神。

而就在这分神的一刹那，一只石像朝她突袭而来，眼见避无可避要硬抗时，她突然被赵钰拉进怀中，往旁一躲，这才堪堪躲过石像的撞击。

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含着满满的担忧。

白菱心中一烫，胸前那股子灼热倒是慢慢淡了下去，顺势而为躺进那个柔软的胸膛，深深地吸了两口似如兰花的香气后，迅速抬头抽离赵钰的怀抱，根本来不及解释，那原本冲她而来的石像又掉了头再次朝她突袭。

这一次白菱不再容忍它，抓着赵钰的肩膀，一个起跳就将那石像踢到了石壁上，力道之大，深深砸出了一个窝，之后那石像像是被撞得晕厥一样，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白菱上前想看个究竟，在她快要蹲下身时，石像像是诈尸一般，又疯狂扭动起来。

“小心！”

赵钰站在她的身后，边喊的同时边扒拉她后退，也幸得有这一退，不然就冲那石像的撞击力度，能把她的脑袋撞个稀碎。

两人疾步后退，眉目均是一沉，白菱再一次将石像踢落到石壁上后，忙抬头去瞧其他人的状况。

这才发现，她们这边的状态可以说算是比较好的了。

冼思明最糟糕，他那边有三个石像对他虎视眈眈，陈威和蒋经文均是两个。

让人非常意外的是秦丹，他的身边虽然也聚集了很多石像，却没有一个攻击他的。

这情况实在令人费解。

白菱不由得想起他曾摸过的那个石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在那不安升起后，就看到秦丹突然用手捂住眼睛大声惨叫起来。

他本就离石壁近，慌乱中身体直接倒在了石壁上，更诡异的是，当他的身体贴到石壁上后竟像是被粘住了般。

他大喊：“我动不了了！”声音里带着战栗，显然被这状况吓得失了魂。

白菱和赵钰急步赶过去，一人抓起一只胳膊，试图将他拉扯出来，结果一用力，便听得秦丹更深层次的惨叫，“啊！好痛！不行，我被它粘住了！！！”

两人立马松开手，去瞧他的脸色。

“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痛！！！”

凄惨又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溶洞。

白菱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这般乱的情况怎么能静下心来，那原本攻击她的石像更像是在她身上安了定位器一样，她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打又打不死，逃又逃不掉，实在惹人心烦。

“眼睛！我的眼睛！！！”

白菱蓦地侧头朝秦丹摸过的那个石像看去，一望之下，只觉遍体生寒。

它是要活过来一般，深灰的眼上流动着斑驳的光影，似泪水聚集的模样。

电光火石间，白菱朝着已经取出枪的陈威指着那石像大喊：“打那两只鬼眼！”

陈威动作十分迅速，几乎是她话音落地的刹那，便连开出两枪，精准打在了两只眼睛上。

枪响的同一时间，秦丹突然跌落在地上，所有的石像也停止了攻击。

白菱与赵钰忙伸手去拉秦丹，得见他完好无缺的眼睛时，面上均是一松。

此时冼思明已经走到鬼眼睛石像之下，抬头沉声道：“它好像流泪了。”

闻言，白菱也抬头去瞧，果见那鬼眼之下显出了两条漆黑的水路，较之原本颜色更为深沉，好似真的哭了一般。

实在诡异之极。

赵钰将视线收回，上下打量了秦丹一眼，问：“现在什么感觉？”

秦丹先是摸了一把后背，后又揩了揩眼睛，摇头道：“好奇怪，什么感觉都没了？刚刚明明那么痛。”

“哪种痛？”

“有点像陈兄弟说的那个故事一样，有人在掰扯我的眼睛。”他有些惴惴不安。

白菱抿紧唇，说出心中的猜测，“它们可能想要利用我们复活自己，刚刚你所遭遇的，跟我所知的一些古老献祭一样，都是以人为媒介，若是献祭完成，便会直接化成石壁，而鬼眼石像会因为你的眼睛活过来。”

她说完，‘哐嘡’一声响，是陈威将子弹上了膛，他向前走了两步，道：“如你所说，那接下来我们把这些石像的眼睛都打了？”

白菱摇头，“这种献祭没那么简单，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位置，我们现在只知道鬼眼石像是通过眼睛，其他还确认不了，如果都打眼睛，作用不大。”

“可是现在它们都已经停止攻击了，我们还有打的必要吗？”秦丹问。

这也是个问题。

然而现在所面临更为严峻的是氧气消耗的问题，刚刚几人一顿体能输出，大大增加了耗氧量，现在的氧气明显稀薄很多。

冼思明将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到白菱身上。

与其他人的期盼相比，赵钰目光里只有如山间溪流的淡然，她轻拍着白菱的肩膀，道：“慢慢想。”

白菱抿着唇，轻点了下头，一言不发走到冼思明身侧盯着那双眼睛，脑中不停回想《周偃易始》的内容。

“眼睛……”

“木系……”

“火……光……”

“生与死……”

她眼神一怔，脑中突然串联起了一个可能，忙转身对冼思明道：“试试用火攻它的眼睛！”

闻言，冼思明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又露出腕间袖箭，当火苗点燃箭尖后，抬手作势要射，白菱忙打断他，“等……等一下，去刚刚丹医生那个位置。”

这次冼思明问了出来，“为什么？”

“以契已之位，恢然命里炆器，方成道。”

几人：……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感觉。”秦丹接嘴。

白菱继续解释，“古书上有记载，献祭一事至关重大，它跟生息紧密牵连，是以时间、空间、位置、气候等等都有所联系，若想突破它，可以从它选定的位置试试。”

冼思明这才点头，往秦丹刚刚那个位置走去，直到他往那一站，其他人才发现，那个位置居然和鬼眼石像完全对立，惹得秦丹几人又往白菱身上扫了一眼。

冼思明抬手将带火的袖剑射出，准确无误扎进了石像的左眼，那火光似地狱里的鬼火般，一沾到石像便噼里啪啦烧了起来，直至烧出一个常人眼睛大小的洞，外面的光线一下子穿透内里的昏暗，照打在冼思明的左眼上。

冼思明如法炮制射出第二支，在烈火燃烧殆尽后第二束光也刺了进来，他往旁边跨了一步，白光立马映射上了石壁。

白菱走到石壁前，犹豫片刻，在其中一个白光上用力一按，左边的石壁突然开始坍塌，最后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行走的洞道。

既然能按下第一束白光，第二束自然也可以，但白菱却放下了手，转身看向几人，坦诚道：“这个点我不太敢按。”

“为什么？”陈威问。

“《周偃易始》上篇第七十四卷有写到生死门，一般来说左为阴右为阳，即左为死门，右为生门。”

“那你按左边是几个意思？”当了很久鹌鹑的蒋经文打断她，皱眉问。

赵钰抬眼冷冷直视他，道：“一般情况下。”

白菱勾起唇角，往赵钰身边挪了两步，呵笑，“对，那是一般情况下，但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做契的是石像，是死物，对它来说死便是生，若活那就不再是死时的它了，所以不能按照常理来做选择，是以我选了左边那个点。”

“既然已经选好了，那直接不管右边不没事了。”秦丹面带疑惑。

“难道你们不好奇，右边有什么吗？”

秦丹忙摇头，连声道：“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他话音刚落，洞道内突然传来‘嘶嘶’的声响，白菱对这个声音异常敏感，她面色突变，大吼，“不好，是蛇群！”

秦丹急得跳脚，“不是说这是正确的生门吗？！”

然而再多疑虑都已被突然出现的黑蛇打断，它们成群结队沿着洞道飞快游行，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几条黑蛇跑了出来，看着异常狂躁，根本不似竹林那会儿的悠闲样。

千钧一发之际，白菱瞬间醍醐灌顶，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再不做犹豫，迅速按下了右边的白点，拉起赵钰往另一头跑。

“大家先往别处避一避！”她大喊，一脚踹开了脚边蠢蠢欲动的黑蛇。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右边还未完全脱落的洞口，冲出了几只硕大的蜜獾，嘶吼着直奔左边的洞口而去。

蛇群见了它们，立马停下了对几人的攻击，转头纷纷对着蜜獾挺起上身，疯狂地吐出红信，做出进攻的姿态。

蜜獾们犹如出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把蛇群放在眼里，只一个劲地冲入它们之中，一拍之下就是一条蛇尸，这战斗力可以媲美几个成年男性了。

几人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

“这……为什么这样？”秦丹问。

“刚刚我想歪了一点，这生死命门不应该是对我们这些外来者而言。”白菱沉声回道。

“那……蜜獾会不会完了转头攻击我们？”

赵钰在一旁警惕开口，“与其担忧后面的事情，还不如先担忧担忧现在。”

刚说完，原本已经不动的石像又突然朝他们攻击而来，她本就有所准备，拉着白菱再次躲过一次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