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羊计划 第4章 黄鬼后面

“黄鬼的后面？”

一般人可能不懂黄鬼是什么东西，但对于亓长生来说，可是非常熟悉。

黄鬼，是西北地区对沙尘暴的别称。传说早在百年前，西北地区有一地名叫十二弯，急弯多而密，共十二道弯，道道要人性命。

十二弯一直被八关外的金谷部族所管辖。后来，随着古覃国的对外扩张，十二弯被划入古覃国领土，成为抵御金谷部族的一道咽喉。

长期以来，为抵御外族，古覃国在十二弯处严加防守。金谷部族为反抗古覃国的统治，施展巫术，从地狱里招来了黄鬼，这才击破了十二弯，结束了古覃国对金谷部族的压迫。

从此，十二弯年年被黄鬼侵袭。民不聊生，古覃国不得已退避三舍。后因常听到妇女孩童的哭泣声，被人称作“泣妇岭”。

直到后来，古覃国出了一位能臣叫文颜，不仅降伏了黄鬼，还为古覃国的君主建造了一座宫殿，名为寿成殿。据说，里面藏匿了六国珍宝。

古覃国被灭后，那座宏伟的宫殿竟一夜消失。后来人们在黄鬼过后，隐约看到宏伟的宫殿，于是就有了黄鬼护殿的传说。

无数人向往寿成殿内的金银财宝，和探寻传说的真假，却都无疾而返。

于是不少人推测，泣妇岭是古覃国在十二弯处大兴土木，导致森林尽毁所致。哪有什么从地狱招来黄鬼的传说，不过被王朝奴役的人民面对无法抵抗的沙尘暴，不得已编造出来的一个民间传说罢了。

亓长生并不太相信寿成殿传说，一古覃国的存在本身就有待考证，更多像传说里的朝代。

二在古代建造出一个寿成殿，绝非易事。建成都不一定，更何况让其一夜间消失。

三黄鬼的传说太假了。

所以，他一直以来更倾向于黄鬼就是沙尘暴的说法。

他们民俗学会早在十八年前，曾前往泣妇岭调查黄鬼的民间传说，结果遭遇沙尘暴后，没有一个人幸免于难。从那之后，学会内就禁止任何人调查黄鬼了。

亓长生很难不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引着他前往泣妇岭。

他坐在椅子上，不断思考着：

这会是谁留给他？

那个神秘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让他前往泣妇岭？

所有的秘密又包括什么呢？

……

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亓长生一时陷入了抉择的困境。他今天才刚对老祖宗心生愧疚，打算要好好听话，结果又要食言了吗？而且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什么陷阱，万一真的有去无回，怎么办？

好奇、畏惧、尽孝几种情感，强烈地交织在一起，令他万般实在不知如何取舍。

黄鬼后面的秘密，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引诱着他前往泣妇岭。

而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沉默的手机上传来一声消息：“明天早上6:30，并港路38号嘲天阁集合。”

一开始，亓长生的注意力都被那几个字吸引去了，全然没注意到手机内的其他内容。

新传来的消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没有一点犹豫，亓长生立马将电话回拨了过去。静谧的病房内，只有手机正在呼叫的等候音。

亓长生从没觉得等候音，有这么长过。直到“嘟嘟嘟”的等候音过去后，对面传来一阵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是空号……”

他不由得骂自己是个蠢货，着急失了智，像这样的一看就是内部联络，怎么可能想拨通就拨通。

这消息一放出来，亓长生就坐不住了。强大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他实在没办法坐以待毙。于是，他趁着月黑风高，当晚就逃离了医院。

黑夜中，一辆路虎蛰伏在门口，看着亓长生上了车后，按下了手机，“鱼已上钩。”

亓长生不敢回家，生怕老祖宗他们扣着他不让走。这会，黑灯瞎火的，宿舍也关门了。

他只能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趁着天还没亮，带着钱和一些临时准备的东西直奔嘲天阁而去。

路上，亓长生通过民俗学会的官网档案，找到了十八年前的那趟探寻黄鬼之行。老旧的照片里，一群身穿老旧装备的队员站在泣妇岭的路碑前留念。

里面的人，亓长生都不认识。粗略地一扫，一个女生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人他也不认识，但她那精锐的眼神，亓长生总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见过。

到底在哪见过呢？

那种答案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的痛苦，真的可以算得上世界十大酷刑之一。亓长生绞尽脑汁，拼命搜索着，直到司机的一阵急刹，一个让他兴奋的答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是她？”

刚才在医院的那个神秘人！

身型和眼睛，都极为相像！

想到答案的亓长生，一颗心简直激动得快要跳出了胸口了。那种逼近答案的激动的快感，简直让他兴奋不已，“师傅，麻烦您再快点！”

档案里记录很简洁，就是几年几月，民俗学会在泣妇岭展开黄鬼的田野调查。却意外遭遇百年难遇的沙尘暴，全员遇难，无一生还。

亓长生还想再搜索一些资料，但时间久远，当年网络也不发达，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只有，偶尔一些采访，帮助实在不大，亓长生将官网内的档案截图保存了下来，说不定后面会用得到。

车停在了并港路38号。嘲天阁，亓长生并不陌生，是北方出了名的古董行。亓家虽家大业大，但未曾与嘲天阁有过交集。因着，他们祖上有过规定：“一不沾赌，二不溺酒，三不碰嫖。”

在亓家，古董和赌石这些都是一样的。

或者换个说法，亓家遍地宝贝，犯不着去外面沙里淘金，白费功夫。

此刻，亓长生站在嘲天阁外，天蒙蒙刚亮，早春三月的雾气还没散去。带着凉意的风，跟刀子似的往他衣服缝里钻。

雄伟壮观的大门，处处透露出不凡之气。亓长生跟着民俗学会走南闯北，也是见识过了的。但第一眼还是被它所震撼到的，亓长生预感眼前的大门还有抱鼓石绝非凡物。

再一抬头，黑色门匾上的“嘲天阁”三个字苍劲有力，虽没有年月，亓长生推测着这门匾也是有些年岁的。能这样经久不衰的的门匾，不知要花费多少。

旁边的抱柱对联做工精细，品相极好。细细地盯着，才发现一点岁月的很近。

“藏冬立夏春秋皆空相，走南闯北东西无一物。”

亓长生念完后，更对里面充满了好奇。他理了理外套，抬手，扣门三下。

等待着回应，很快门开了。“吱呀”一生，大门发出沉重的声响，伴随着开门声，里面的场景也向亓长生呈现出来，典型的苏派建筑。

两个身穿旗袍的女生，一左一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等你很久了。”

亓长生由人引着，进入了嘲天阁。进去的瞬间，不由得感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嘲天阁内，粉墙瓦黛，亭台水榭，应有尽有。直到，他被人引进悠长的走廊，里面毫不见现代灯光。绵延的灯柱上点着蜡烛，早春的风吹得树叶飒飒在耳边作响，那蜡烛竟没有一盏被吹灭的，反而燃烧得愈发旺盛。

《史记》中曾提过“人鱼烛”，据说这种人鱼膏制成的蜡烛，不仅经久不灭，而且见风越炽。

难道这些真是人鱼烛？

亓长生心中诧异，他早就听闻嘲天阁当家的是个女人。不过，那人行踪不定，从未露面。甚至还有人在嘲天阁内豪掷千万，只为一睹芳容。好笑的是那人被“请”了出去，勒令其永不踏入嘲天阁半步。经此一事，嘲天阁的名声算是彻底大了起来。

看来，这嘲天阁内，必定是藏龙卧虎。

在他思虑之时，目的地已经到了。推开门的瞬间，亓长生打量起来，大八仙桌周几个人衣着各异，来头各不相同，应该都是由人牵头凑在一起的。

还有位坐着默不作声的男人，他脸色沉静，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如果不是亓长生细打量，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身黑，看样子像是个雇佣兵。

亓长生心中了然，看来，攒这个局的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当然，亓长生也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老熟人。

“是你？”

那人也一眼就认出了他，四目相对间，两人皆是诧异，“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