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岑雪不太确定地叫道。
面前少年虽然与她的妹妹五官相似,轮廓却更为英挺,初看时会惊异于此人相貌之秀气,却能轻易分出男女,而面前这人分明是个男性。
他纤细苍白的脖颈上甚至还有明显的喉结。
只是他怀里抱着的幼猫和她妹妹的宠物一模一样。
“嗯哼。”少年拱了拱手,冲他道:“哥哥,这称呼错了,该交弟弟了。”
果真是她的妹妹。
岑雪不禁用手拂过岑云的脖子。
只是这喉结并不像她的是伪装而成,摸着好像是真有此物。
“我新契约了一个小宠物,这是我得到的技能。”她在前两天对姐姐介绍了自己的金手指,也正因为如此岑雪才同意她作伴。
岑云摸着脸颊:“我可以改变样貌,甚至是身形。时限是一天。”
她原本也就一米六八左右,现在因为技能拔高到一米七五,和长高后的岑雪差不多高。
“厉害吧!”她嘻嘻笑着。
岑雪莞尔称是。
“倒是姐姐这身扮相俊俏非凡,貌比潘安呐。”岑云打趣道。
古早小说里,女主经常会女扮男装,而这本《暴君霸道爱:绝世除妖师大小姐》当然也有这样经典的情节。
她今天也算是有幸见识她姐的这易容术,竟然和她从妖怪身上获得的技能一样毫无违和感。
“那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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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司。
由于妖物横行,玄天司在整个国域内都有设立,就连偏远的地方县镇也有。
而京城的玄天司一共设有三所,她们前往的这所距离岑府最近,但也是三所里最小的一所。
柳家兄妹则是在最大的那所任职,她们这次没有机会碰面。
岑云随同岑雪直接上门。
殿堂里熙熙攘攘,来报案的市民与执勤的官员对接登记。
岑云左右打量,来报案之人竟然男女老少都有。
看到她们腰间挂着的身份木牌,侍从直接将她们引进了另一个廊道。
穿过廊道,她们进入了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大堂。
大堂内放置了高度相同的书架,书架上是密密麻麻的书籍。
竟然有些类似现代的图书馆或是档案馆。
房里也有一些穿着打扮奇异的道人又或者是僧侣,正手拿册子翻阅。
有个僧人穿着僧袍,左胸袒露,脖子上挂着一串巨大的佛珠,有些像沙僧。
他左手提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边喝边看,时不时还发出咒骂声。
而岑云姐妹左侧则有一蒙面女子,打扮颇为异域,蒙着面,头上挂满了银饰,她穿着紫色的纱裙,那纤细的腰肢上勾缠着小臂粗细的一条白蛇。
岑云一下子目不暇接,她和姐姐竟然在其中算是打扮的最朴素之人了。
不过她倒也不普通,毕竟像她和那女子这样带着一只宠物的修行者也算少见。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个面黄的道人也抬头打量她们,岑雪默不作声将岑云遮住。
这书柜是按照报案时间和案件评定的等级进行划分登记的。
岑云牵着岑雪,走到了甲级书架。
这个书架反而是放的书籍最多的地方。
见她们离开,那令人烦躁的视线才消失了。
岑云从中随意拿出一本登记簿。
这本书上详细记载了这个辖区一月内京城民众报的甲级案子。
看起来倒是如同聊斋般有意思。
登记簿的第一页记录了李秀才报的案子。他说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是一个县的县令,刚好这个县令在他出生的那天死了。他也希望官府能认命他和上辈子一样,再去那个县重当县令。
岑云撇了撇嘴,她觉得这案件似乎看起来很像是编的。
又或是有人声称自己的邻居一家是狐仙,证据不多,只说他们一家人各个容貌旖丽,如狐仙下凡。
还有人称自己在一个树丛里发现了小人村,其中小人不过手掌大小,安居乐业,怡然自得。如若派人前去探查,必能发现很多金银财宝,而只要给这报案人三两银子,他就愿意作为向导带路前往。
这就更为可笑,若是真有财宝,这个人为何不自己占据,反而要与他人分享?
也许是因为她们并不是隶属于玄天司,而玄天司人力有限,无法每个案子都仔细甄别,这才将它们全盘登记,让民间人事自行探查解决。
而真正重要,又或者说与达官贵人相关的案子,早就被玄天司的除妖师们接下了,就像她家的案子。
玄天司分得清轻重缓急,能给她们甲等看的案子也不会多重要,甚至没什么赏银。
只不过他们这些修道之人为了修行自然会想要解决。
说不定在解决案子途中能侥幸发现什么增长道行的机遇。
岑云与岑雪各自翻看。
她如同在看志怪异闻似的,翻了大半本,这才注意到了一个案子,有些意思。
虽然标明的是甲级,但所涉及到的人数却有四个。
这是少见的由玄天司的人整理出来,案子底下标注的注释意为尽管这四个妇人互不认识,但他们的案子却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怀疑是一个妖物所做。
但又因为未找到尸首,因而还无法定性,只能暂且标为甲等。
岑云指着书,和岑雪说:“要不接下这个案子?看起来倒是像真有邪祟作乱。”
岑雪接过书,仔细阅读,随后点头。
这个案子本来是由四个妇人分别报案。
时间线在这一个月以内。
每个案件相差天数相似,大概有六至七天。
报案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这几个女人的丈夫在某一天里不知所踪,从此再没有回过家。
起初几个妇人将此事禀报官府,但并没有寻找到有用的线索,似乎是这几个人平白无故人间蒸发了。
后来妇人也就将案件报给玄天司。
玄天司注意到这案子情况类似,便将它们汇集在一处。
而最近的案发时间是昨天。
一个刚成婚的妻子说,她的丈夫本该同她一起省亲,结果却在前一天,出去逛了一趟集市后便消失了。
岑云她们准备先按照报案时间前往拜访。
第一家的妇人住在城南的居民区。
这个朝代已经坊市分离,居住区和商业区混杂,只是由于妖怪纵横,有着严格的宵禁制度。
这还是岑云穿到书里一年来第一次前往市集。
为了逛得尽兴,她在改头换面后还耗费10积分巨资在商城里购入了一颗精力丹。
不然光是从岑府到玄天司的距离,就够让她揣着一袋子带血的手帕了。
早早吃下精力丹的岑云生机勃勃,抱着小白的臂膀都变得有力了,若是以往,走上这么几步,她就得把小白放下去歇息一会儿。
呼吸着外边的空气,她只觉得鸟语花香,一切都很美妙。
一旁的岑雪看她少见的活力,也眉眼含笑。
还没到第一家,岑云手里就拿上了一根糖葫芦,而岑雪的手上也拎着很多岑云买下的小东西。
姐妹逛街,让她回想到了她大四之前无忧无虑的周末。
而对于岑雪,由于职业限制,这样的时光更是少见,因而她也没有催促,反而是乐得陪她闲逛。
过了快半个时辰,她们才慢悠悠地到了第一家。
第一家的妇人正在小院中盥洗衣物,见她们敲门,放下活计开门迎接。
院中本来还有一女童正在玩乐,在看到她们是男子打扮时,妇人赶忙让童子回房。
“您可是艾三娘?”岑雪开口问。
妇人讷讷点头,不安地开口问:“我是艾三娘,请问二位官人前来有何要是?“
看她过分紧张,岑云赶忙出示了她们的除妖师木牌,告知来意。
艾三娘听过之后才放松下来,她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带领二人进屋,又给她们倒了两杯茶水。
她面色愁苦地说:“我家那个下落不明已经快一月了,从月初时,他说要去给我和囡囡买些年货,带着钱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带着钱?”岑云挑眉。
难不成这是个抛家弃子的人渣?
“并不是所有钱财,只是刚巧能买年货的银钱罢了。”艾三娘垂头说道,她拽着衣袖,也许是看出了岑云未尽之意:“我家李壮不是那种人,他是这片里最憨厚老实的人了。”
“我当初也是因为此与他成婚。”艾三娘嗫嚅道,“他断不会抛弃我们娘俩的。”
李壮从事屠宰,是个屠夫,家里殷实,每顿也能吃上口肉,也因此艾三娘体格颇为健壮,膀大腰圆。
那女孩的脸上也肉乎乎的,很是可爱。
女童似乎还未到知事的年岁,这会儿正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大量她们,完全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凶多吉少。
岑云又让艾三娘详细说了一遍事发当天的经过,才告辞前往下一家。
在离开前,那小女孩还依依不舍的扯着她们,让人忍俊不禁。
第二家是个商户,住的宅子比艾三娘家大上一些,和岑云的小院差不多。
她们禀报小厮后,由当家主母秦净秋前来迎接。
不同于艾三娘的愁眉不展,面前这个髻插珠花,穿金戴银的女子却颇为淡然。
等她们说明来意之后,秦净秋反而笑着说:“我确实报案了。我家相公前几日不知所踪,我派人前去寻找也毫无踪迹。”
“您可有什么他可能会去的地方的猜测。”
“这个嘛。”女人的红唇抿了抿:“你们可以上南边最深的巷子看看。”
岑云又与秦净秋说了些话,才欣然告退。
说来也奇怪,这秦净秋的相公虽然失踪了好几天了,她却毫无半点担忧,就连报案好像也是按照公事办的。
她们夫妻情分竟是看不出一点。
岑家姐妹按着秦净秋所言,前往了南边最深的巷子。
这竟然是处烟花柳巷。
还未走近,馨香的脂粉味便扑面而来。
门外的老鸨看见她们二人双眼放光,直接大步上前招呼,甚至上手挽着岑雪的手臂。
又被岑雪不留痕迹地甩开了。
秦净秋的相公最爱来的地方竟然是青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