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之妥协 第73章 73 江华的烦恼

听说蛋破壳了，瑞奇第一时间上门看孙子，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陆非浅、贝尔和满星。

“哇，好......大一坨。”瑞奇万万没想到会看见一个“蛇团”，几条蛇缠在一起蠕动爬行，看着怪渗人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真的是孙子吗？

陆非浅是来长见识的，他和瑞奇不同，只要是从男人菊花里生出来的东西都很稀奇，心想自己早晚也得走这一遭，不知道多看看能不能洗个脑，也许看多了就麻木了呢。

这两人都不喜欢蛇，不管这是孙子还是好友的儿子，就冲那味道......都只是远远看着，没敢靠太近。

贝尔和满星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伴侣是蟒族，就算之前不喜欢蛇，现在也都渐渐接受了，而且经过伴侣的提醒，手上都涂了些迹幽草的汁液，即便碰了崽子也不会沾上自家雄性的气味儿。

“粉粉的好可爱啊！”贝尔将手伸向一条粉色的蛇崽子，见小蛇脑袋往旁边躲了一下，赶忙游向江华的手，不由得笑了一声：“他胆子好小！怎么都不让摸的？”

贝尔从小在赫达长大，身边的雄性都是猫科兽形居多，见过的小崽子都是又萌又奶的，没化人形前要么虎头虎脑，要么胖乎乎，见多了那些毛孩子之后再看蛇崽子......实在有些特别。

不过贝尔倒不排斥，他喜欢牙，也愿意生蛇蛋，所以结伴当天就吃了圣果，这回来看蛇崽子也权当提前观摩了。

满星也是差不多，他对生孩子并不排斥，接受目后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江华他们去盐滩时就吃了圣果，只不过现在还没怀上罢了。

江华已经把蛇团解开，8条“小辣条”四处乱爬，除了江华，谁的手伸进去都会一歪小脑脑袋就躲开，有一条粉色的甚至把身子折成了弹簧，半抬起头来左右摇摆，看上去奶凶奶凶的。

“他居然想攻击我！？”满星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这才出壳一天呢，许多这么大的小崽子都还站不稳，就这还想攻击？

江华也很是惊奇，没听说谁家小崽子一出生就这么凶猛，用指头点了点蛇脑袋，见对方放松了身子缠上自己的手指才松了口气，生怕这么小的崽子就有了野性，那岂不是更不可能化形了？

牙和目都没来，墨却因为没什么事而闲在家里，他把赖在伴侣手上的“辣条”扯下来丢进木箱里，解释道：“满星身上的气味儿没遮干净，强大的雄性对他有威胁，他会对此做出本能的防御动作，并不是攻击。”

但同时....这也代表着这条崽子反应灵敏，体质不错，化人形的可能性非常大，墨仔细看了一眼，那条崽子正是老大。

几个雌性听了恍然大悟，心道果然和其他族群不一样啊，像虎族幼崽遇到了强大雄性只会翻肚皮表示臣服，哪敢摆架势攻击或防御？再说了，刚出生的崽子又没人教，有几个天生就会摆架势的？

满足好奇心后几个雌性一同离开，江华送完客人一回到箱子前就笑了，8条小崽子全都直立起来向外张望，活像几根直立的筷子，看见母父回来后又迅速争抢着爬上前。

可惜还没等他们够到江华的手，箱盖从天而降，墨一把将箱子盖上，对江华挑挑眉，委屈道：“宝贝......你一整天都没看我一眼了。”

江华：......

箱子被盖上后连母父都看不着了，小蛇不会叫唤，急得在里头四处游走，穿过干草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偶尔还能听到尾巴尖儿甩在箱壁上的声音。

江华听得心痒难耐，墨却丝毫不受影响，揽住伴侣的腰就往外走，上午要开店，中午吃饭休息，下午又来了一群雌性串门，他都没时间和伴侣独处了。

屋外温度很高，大集会没几天了，已经有两个远方的小部落提前到达，内务部正顶着烈日给他们安排住处和介绍部落，远远就能看到之前空无一人的“招待所”有了些人气。

大集会一轮只有两次，所有部落都轮上一遍要过好几轮，几轮而已，一个部落的变化一般都不会太大，可赫达实在是不一般啊，所有外族人都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完全不认识了！

江华和墨没有下山，他们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顺便腻歪一下，炎季的蟒族雄性就像行走的冰块儿，任何伴侣都无法抵抗他们冰凉舒爽的怀抱。

不过他们也没能空闲多久，太阳刚西斜就有族人过来叫江华了，说是北原部落的领队想见一下族长，但炎说外务全权由江华负责，直接甩了个锅。

江华和墨赶到时杰正在与对方领队闲聊，杰一见正主来了立即开溜，对领队说：“这是我们外务部长江华，有关部落交流的事都可以和他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北原的领队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壮硕，下身穿着和蟒族相似的鳞甲裙，不过他的甲片要比墨大上许多，明显不是同一种鳞甲，这位雄性领队看到杰转身离去有些不满，皱眉看向迎面走来的黑发雌性，以及......他身后的一名蟒族。

“你好，我是外务部的江华。”江华向北原领队笑着打了个招呼。

北原领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板着脸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是北原的领队卓。”心里不禁好奇，北原离赫达最远，平时消息确实不够灵通，所以......赫达现在居然已经开始收蟒族了吗？

“听说北原想和我们交换？”江华将卓领进一旁的空石屋内，他本想叫贝尔一起过来，路上族人却告诉他贝尔和牙双双采集去了，不由有些无奈，现在外务部就他们两个，看来该再挑几个人手了。

“交换？不不不......”卓摇摇头，扭头看向部落里宽敞的道路和高耸的城墙，由衷感叹道：“我想问的是......怎样才能建成这样....像甲壳一样坚硬安全的部落？”

江华顺着卓的目光望去，眼中闪烁着金色的日光，他笑道：“建城墙可是个大工程，要先根据部落所在地的地势和环境特点画好设计图，花费大量的外部人力和材料，至少一个季的时间才能完工，而这期间......你们要考虑部落的食物来源、族人安全、住宿问题，以及来帮忙的外族人的吃住协调，还有他们在部落里与族人间发生冲突时的应对措施，一个成年雄性只有不到百人的部落想做到这些......短时间内可不容易呢。”

卓惊讶的看向江华，原本还因为对方是个雌性而有些轻视，却没想到对方能一口说中北原的痛处。

北原的成年雄性数量不多，他们是仅剩的盾甲族了，近百年来都在为繁衍头疼，雌性本来就稀少，又不愿意嫁到寒冷的极北，北原自己的雌性还天天想着嫁到富饶的南方大部落去呢，这就导致他们的人口越来越少了。

而盾甲族的攻击力实在不怎么样，遇到兽袭只能化作兽形替雌性们挡住攻击，所以当卓看到那样结实的城墙时就激动不已，如果有了城墙......他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空出手来对付野兽了。

但....就像江华所说，他们的雄性要是都建城墙了就没人狩猎，没人保护雌性，也没人干活了，只能找外族人来帮忙，他们部落并不富足，哪里拿得出东西来请外族人呢？

卓失望的低下了头，明明是一个壮硕的汉子，此刻却显得委屈又可怜。

江华觉得好笑，便问：“你们......没必要建城墙吧？双层小楼不行吗？一楼放杂物，人住在二楼，就算有兽袭也伤不到人。”

卓抬头看向眼前的雌性，这个江华很聪明，他会像雄性一样思考问题，而不是像普通雌性那样只知道服从，他也终于明白赫达没有怠慢自己的意思，这个雌性是真的能帮助自己。

他又看向江华身后的雄性，雌性身上的蛇腥味儿很重，两人明显是伴侣关系，这蟒族到现在却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搂一下雌性的腰，或者拉一下雌性的手，就像个黏糊糊的背景墙，长得....好像有些眼熟。

视线再次回到江华身上，卓叹了口气，坦言道：“我们狩猎没你们的雄性厉害，常常要外出一两天才能回来，如果有了城墙....我们就能放心离开部落了！”

所以北原的问题不光是防御，还有食物。

江华明白了，他歪头想了想，据他所知，北原虽然寒冷又偏僻，但地广物博，盾甲族弱就弱在反应速度上，他们虽然力气大但不够灵活，和熊族有点儿像。

但犹鲁不光有熊族，还有一些其他外族雄性，属于半个混合部落，盾甲族则类似蛟湖湾，雄性基本都是盾甲族的，所以狩猎方面的缺陷就十分明显。

同样是身形不够灵活，江华很容易就想到了凡，韩芸曾说过她会制作弓箭，这么久应该已经做出来了吧？只要能熟练运用，盾甲族就会成为“纯肉弓手”，近身时还能换个近战武器，十分适合他们。

江华突然对卓介绍道：“这是墨，我伴侣，他是环沙的儿子。”

卓一愣，反应过来后才恍悟，难怪觉得这蟒族眼熟，原来是环沙的孩子！他只见过银几次，这个墨和银长得还挺像。

江华一笑，“环沙母父是北原的雌性，我当然会帮着你们想办法。”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弓箭”，又说道：“城墙的事可以再缓一缓，等比加的队伍来了我带你见一个人，她应该能帮你解决盾甲族狩猎的问题。”

“真......真的？”卓听过弓箭的杀伤力后有些心动，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用武器，但他们力气大，武器很容易损坏，还不如拳头和尾巴好用呢，而且他们反应慢，常常被猎物逃开，只能被气的嗷嗷叫，射箭听上去和扔石子有些像，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这个倒是不错。

江华替韩芸拉了个业务，又安抚了卓几句后才和墨离开，墨临走前还友好的对卓点了点头，看得卓又是一愣。

环沙在寒季时回了北原一趟，直到天气回暖才离开，失联了几十年，环沙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和诉不完的苦。

卓比环沙大上一些，以前也是追过环沙的，以为环沙回来后就不会走了，谁知他却没怎么抱怨过银，明白北原暂时还无法接受一个蟒族后，最终还是跟着银走了。

不同的是，从那以后，环沙不再是一个生死不知的雌性，也不是一个被抢的雌性，而仅仅是......一个远嫁的雌性了。

银是个不好相处的蟒族，性格冰冷而沉默，没想到他儿子居然倒挺平和的，还能被赫拉所接纳。

卓舒了口气，总觉得......这次终于有机会能解决盾甲族的难题了。

大集会即将来临，所有雄性都被编入了各大部门帮忙，三个蟒族也不例外，还有飒，考虑到他们的战斗力，他们全都被派到了战务部。

彬将所有战务部的雄性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从大集会当天开始，他们会分成几个小队轮流巡视部落，处理各种纠纷和突发事件，墨还混了个小队长的职位，常常要参与各种会议和工作分配，渐渐也忙了起来。

这几天江华终于有时间和蛇崽子们相处了，经过仔细观察，他终于能勉强分清五条粉色的小崽子，并偷偷的给他们起了小名儿。

粉舌黑眼的白蛇是老大，然后是按身形粗细来排名，粉舌银眼的白蛇是老二，奶牛花银眼的是老三，黑舌黑眼的白蛇是老四，黑腹黑舌黑眼的白蛇是老五，体型较小的粉舌银眼白蛇是老六，奶牛花黑眼的是老七，最小的一条黑舌黑眼的白蛇是老八。

墨曾说过，蛇崽子能不能化人形其实是能提前看出来的，首先看上去不大聪明也不怎么认人的都会被淘汰，兽人是高智商生物，智力达不到肯定化不了人形。

江华拿起装水的小碗，对木箱里的蛇崽子们摆摆手，表示这水不能喝，崽子们全都高高抬起了蛇脑袋，小眼睛盯着水碗瞅。

把水碗放入木箱里，江华又对他们摇了摇头。

小崽子们有些疑惑，看了水碗一眼，都没动，最瘦小的老八往前爬了两步，被老大绊了一下后也停下来，抬头眼巴巴的看向母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喝水。

江华突然笑出了声，觉得自己有点儿魔愣了，简直像驯宠物一样，叹了口气，让小崽子们去喝水。

虽然看着和普通小蛇没什么区别，但他们是能听懂话，也能看懂手势的，明显不像低智商的野生蛇，这怎么分辨谁能化人形呢？

江华有些发愁，拖着腮坐在箱子旁边。

蛇崽子们喝过水后又恢复了抬头看母父的姿势，纷纷挤到箱边往箱壁上蹭，不用人教，他们已经学会利用尾巴弹地往上蹦了，可惜木箱里铺的干草和兽皮，使不上力，蹦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

江华又笑了，忍不住将手搭在箱壁上，蛇崽子们欢快的顺着手心往上爬，也不乱爬，各自找了合适的地方缠起来，紧贴在他手臂的皮肤上，然后便....不动了。

蛇崽子们比他想象的乖上许多，看上去都很聪明，尤其是老大，不但聪明，偶尔还会管管其他崽子，按墨的说法来看，老大应该就是化人形的首选了。

除了老大，体型差不多的老二老三和老四也很机灵，江华勾勾手指他们就知道是在叫谁，听话的很，即便后头这几条体型小些，明显不能化人形的也没显得有多笨，平时做什么都努力跟上大家的节奏，没有拖过后腿。

江华没敢问墨这些正不正常，这么聪明的崽子真的只是普通的蛇吗？真要将他们放归山林，也许下一秒就成为野兽的口粮吗？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关系，又或是情感上的偏爱，他只觉得这些崽子都是健康的小兽人，不该无法化成人形。

也许这就是墨说不要在化人形前太亲近他们的原因吧，江华垂下目光。

破壳的第6天，崽子们开始第一次蜕皮了。

先是脑袋上翘起一小块皮，随着四处爬行刮蹭，翘起的皮越来越多，木箱里发出“沙沙”的声响，热闹的很。

墨说不要管，也不要帮他们把旧皮扯下来，有可能反而会伤了他们，蟒族的一生中要蜕无数次皮，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只能靠自己。

两天后8条蛇崽子全部蜕皮成功，体型明显大了一些，不过还是够不着箱子边缘，只能像原先一样天天练弹跳。

江华有些头疼，小崽子们只有手指粗半臂长，每天活泼的很，关在箱子里....感觉有些不够人道，放出来又怕他们到处乱跑，部落里的雌性都怕蛇，万一被当成野蛇打死可怎么办？

墨可没这些烦恼，他不在意的说：“再蜕两次皮就能化形了，到时候就放他们走，化形成功的留下，除了在家，其他时候都不让他兽化就行。”

每次一聊到化形......江华就有些伤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期待那一天了，甚至希望那一天晚一些到来。

听墨的意思，直到化形前蛇崽子们都要被关在这个小小的木箱子里，江华对此有些不认同，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一个月都不让下地活动？那不是要憋死他们吗？

蟒族幼崽实在太小，以往都是关在竹篓里的，在蟒族部落里的话还能让他们出去放放风，赫达嘛......现在暂时还不行。

就在江华为此头疼，只敢在房间里放崽子们下地撒欢的时候，大聚会终于缓缓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