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饭吃完的时候,尤弥和齐昭落了在最后,说要帮大家收尾,其余的人都回房间休息。
尤弥一边将铜锅的盖子合上,一边看着低头收拾碗筷的齐昭,小声问了句,“齐昭呀。”
“嗯?”他微微侧目看尤弥。
尤弥犹豫了一会儿,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齐昭手里的动作一顿,认真的思考起来。
尤弥呼吸都放轻了,等着听齐昭的答案。
只听他说,“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刚认识的时候吧。”
五年前?
尤弥皱眉问,“真的有这么久吗?你当时才十一岁吧。”
齐昭当时还这么小,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
见尤弥不信,齐昭将碗筷摞起来拿在手里,无奈,“不信?”
“嗯。”
他继续说,“当时只知道要对你好,对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概念比较模糊。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开窍的,但是我能清楚的知道,当时对你的感觉也是喜欢。”
齐昭眉眼清冷,“我早慧,你知道的。”
齐昭解释的认真,尤弥不得不信。
他从来没有骗自己的必要,而且齐昭一直成熟,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难以相信,齐昭竟然真的这么早就开始喜欢自己了。
可是当初的自己毫不知情。
自己竟然比小小年纪的齐昭还要憨憨,还要迟钝。
尤弥点点头,齐昭反问,“你呢?”
尤弥羞愧的不敢说话,就看见齐昭那双疏离不带温度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希冀,看着她。
“大概是……赵嫣儿把我推进水里的那天……”
齐昭瞳色微深,问,“那之前呢?”
“弟弟……”
尤弥很诚实,一点谎话也不说。
齐昭听见弟弟两个字,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荡然无存。
“我比你大。”
他丢下这一句话,抱着碗筷走向了厨房。
尤弥傻眼了。
齐昭这是……生气了?
这么几年以来,齐昭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呀!
难道是因为她说以前把他当弟弟?
可是她总不能骗他吧。
尤弥委屈的瘪了瘪嘴。
齐昭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哄?
她小碎步跑到厨房去,伸手抓了抓齐昭的衣摆,弱弱的喊,“齐昭啊。”
……
“齐昭……”
……
“齐昭…………”
……
尤弥无可奈何,从他的背后走到面前,半仰着头问,“你是不是因为我说之前把你当弟弟你不高兴了?”
齐昭半垂着眼睛看她,淡淡的说,“嗯。”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不高兴?”
尤弥可怜巴巴的问他,声音软的仿佛沾了蜜的奶糕。
齐昭从未见过尤弥这副模样。
可怜,可爱,柔弱……但是让人有种想尝一口的冲动。
尤其是阿弥的唇很好看,柔嫩饱满,天生的淡樱色。
她根本不知道,他从来都不喜欢她把他当弟弟看。
但是阿弥是实话实说,齐昭也没办法。
好在……阿弥现在是喜欢他的,虽然略微有点堵心,但也不算难以派遣。
只是想要他完全开心起来……
齐昭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什么都可以?”
尤弥背后一凉,总觉得齐昭的笑容怪怪的。
但是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的确是自己直女,只好干巴巴的点点头,“嗯……”
齐昭淡笑,“好啊,亲我一口。”
尤弥的小脸顿时爆红。
“亲哪儿?”
齐昭一挑眉。
她还想亲哪儿?现在这个情况,哪怕阿弥的唇在他下巴上蹭一下便也是能轻易原谅她的,她想哪儿去了?
尤弥见齐昭挑眉,以为他嫌弃自己不够自觉,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你太高了,我够不着的。”
齐昭顿时便明白了。
凉凉道,“你想占我便宜。”
尤弥含羞带恼的说,“明明是你说的!”
齐昭却笑,“可是我没有说具体亲哪里,你想亲哪里?”
发觉自己被齐昭戏弄了,尤弥咬着下唇委屈,“我不要亲你了……”
齐昭目光灼灼,“阿弥。”
尤弥仰着小脸等下文。
他轻叹,“我错了,不该戏弄你,好不好?”
“好……”
齐昭又道,“那现在可以亲了吗?”
“……”
之前从没发现,齐昭还是个撩妹能手。
而且很腹黑,套路很多。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尤弥扭捏了半天,走到齐昭面前,“你闭上眼睛。”
齐昭乖乖闭上。
尤弥抓住他的衣领往下,自己则踮起脚,将唇凑过去。
印在齐昭冰凉的唇边。
唉……
尤弥将唇撤走的时候想,自己偏偏吃这一套,好像是栽到齐昭手里了。
她脚跟还没着地,便被人搂住了腰,刚刚挪开不到一厘米的唇又被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印上了。
尤弥秋水般的杏儿眼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映入瞳孔的人脸。
齐昭将她拥入怀中,亲上了她的嘴唇。
接吻的感觉过于新奇,尤弥没有反抗,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如今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昭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尤弥。
尤弥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样的进展真的有点快了吧?
明明才第一天啊……
而且齐昭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不要在一起这样的话。
不过古代的人,好像没有我们在一起吧这样的仪式感?是不是如果两情相悦的话,就默认在一起了?
尤弥袖中的指尖勾了又勾,又是紧张又是犹豫。
齐昭说,“我唐突了。”
齐昭抿了抿下唇。
阿弥的唇很甜,也很香。
他喉咙都止不住的发紧。
尤弥虽然觉得快,但是也不觉得接吻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毕竟互相喜欢的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只是害羞而已。
但是她现在纠结的是,齐昭和她到底算不算在一起了?
她也不想憋在心里难受,问他,“齐昭。”
“嗯?”
她小脸上满是严肃,“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齐昭疑惑,“什么?”
尤弥抿抿唇,解释道,“就是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总不能没名分的在一起吧?
齐昭了然,低首浅笑,“你喜欢什么关系,我们就可以是什么关系。”
尤弥黛眉微皱。
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
齐昭这是什么意思,敷衍吗?
她胡思乱想之际,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想和我有什么吗?”
女人的思路就是这么奇怪,总是会往坏的地方想。
齐昭揉揉尤弥的头,将她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揉乱,轻声解释,“阿弥,你听着。”
“我心悦你,喜欢你,爱你。我想与你成亲,想对你好,想与你并肩走过春夏秋冬,风霜雨雪。等百年之后,合于一坟。”
他声音温柔好听,落在尤弥的心头,激起一阵涟漪。
“我只是怕你觉得太快了,所以才问你想如何。我怕是说了我想的,你会想逃,你会不适应。明白吗?”
尤弥点点头,“对不起,是我多想。”
齐昭说开了以后倒觉得轻松了。
他再也不用掩饰自己对她所有的执念和想法。
其实刚刚就算阿弥说想做夫妻,他也会同意。
只是阿弥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珍而重之。他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捧给她,用这江山为聘,风光娶她过门。
毕竟阿弥是尤将军的女儿,他这样随意的和阿弥私许终身,太唐突,也太委屈她。
齐昭拿了一缕尤弥的发丝在掌心,沉沉的叹,“阿弥,别乱想,好不好?”
说不感动是假的。
尤弥鼻尖酸的不像话,差一点点就要哭。
她把想哭的冲动压下去,“齐昭。”
齐昭一边应她,一边将掌心的头发并到耳后,“我在。”
“有你真好。”
尤弥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忍不住要哭。
齐昭见不得尤弥掉眼泪,这五年以来,尤弥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用修长的手指靠近尤弥的脸,将她眼眶上悬着的眼泪擦掉,声音仿佛呓语,“别哭……我见不得你哭。”
将尤弥揽进怀里,齐昭在她耳边说,“阿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用命护你周全。”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断断续续的下雪,腊月二十三这天,外面的积雪终于化了。
这天小年,依着江柳这边的习俗,家家户户都会做自家拿手的糕点,送给亲戚朋友,意思是祝愿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够多福平安。
尤弥她们大清早便起来做糕点了。
绿豆糕,多宝糕,玫瑰酥,尤弥都做的蛮好,各做了一大份,用夏天的荷叶包起来,外面又裹一层油纸。
她们打算一起去送给侍卫大哥,经常买东西的店家老板,还有娇娇绣坊的姑姑,上过课的私塾老师,也算是过年串门,拜访一下。
她们一行人一同走去橙花镇,傍晚天黑刚好到。
冬天天黑的早,她们到的时候,外面已经都出起了摊子,灯也已经挂好。
明晃晃的,也不觉得黑。
离他们最近的是私塾的老师,孟和刚去把多宝糕送完出来,一群人还未往前走几步,便瞧见旁边一家还算气派的府上,狼狈的走出一个少女。
与其说是走出,倒不如说是半推半撵出来的。
那少女一身明黄,满脸的书卷气,眼里似乎还有泪珠。
她回眸看了一眼府上,死死的咬着唇,离开了府门。
这女孩子尤弥见过一次,在他们上私塾的地方,老师还曾夸过她天资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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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