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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仕名两眼无神,低叹一声,“不久前沈红殊找到我,坦白了自己不是真正沈家女儿的事。”
“坦白了?”叶宁乐惊了一下,去看傅司南。
“她一心想着沈家的财产,怎么舍得坦白?”
沈仕名摇头,心思不在这里。
“她说真正的小殊已经死了,死的时候把镯子给了她。她刚好看到我们发的寻子消息,所以冒充了她……”
“死了吗?”
这个消息哪怕叶宁乐这个局外人听了都难受,更别论沈仕名这个亲生父亲。
叶宁乐的眼睛一阵发胀,眼泪就滚了出来。她强忍着没在沈仕名面前哭,怕引起他的情绪激动。
“确定吗?”
真正的沈红殊是洛神最后的希望,如今连这希望也要破灭吗?
“沈红殊的话不能全信,她会这么说,或许只是意识到我们在怀疑她,想要给自己寻找机会,所以欺骗我们。”
沈仕名也跟着点头,“刚刚醒过来,我也想了一下,觉得的确有些疑惑。”
“她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用这一招怕是知道你洛姨不能受刺激,只要真正的小殊死掉,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以小殊的身份呆在沈家。”
“所以,我已经派人去了那边找小殊的墓地,希望能找到用的东西。”
正说着,那边打来电话,说带回来了些东西。
那边偏远,不能很快把东西带回来,先发了照片。
“尸体早已腐烂,但有个塑料小包里的东西,因为雨水进不去,还保持原样。”那边的人道。
沈仕名迅速打开照片,里头立刻露出几件看起来极为陈旧,款式很旧的衣服。
“这是……小殊的衣服,她当初被带走,穿的就是这个!”沈仕名泪流满面地抚摸着手机上的照片,颤抖不已。
叶宁乐和傅司南凑过去,也看到了那些小衣服。
“确定吗?终究这种小衣服当时很流行。”她记得父亲蒋策国就珍藏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和这个差不多。
“确定,当然确定!这衣服是你们洛姨一针一钱做出来的,你看,这边上打的结与别的衣服不一样!”
叶宁乐看过去,还真觉得有些特别。
“还有,这时有个殊字。”沈仕名点着照片里的细节处道。里头果然隐了个殊字,但因为绣得不够好,如果不是沈仕名点出来,她还会以为只是纯粹的线条。
“就算是她的衣服,也不一定里头埋的就是她,沈叔,别急着下定论。”叶宁乐道。
沈仕名点头,“你说得对。”
三人等了没多久,那人就将东西拿了过来,同时拿来的,还有几根头发。
“头发还在,我们取了一些,但愿有用。”
“去……去做个鉴定。”沈仕名从自己头上扯下几根头发,交给手下,吩咐。
手下拿着东西离开,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
这样的等待,不论沈仕名还是叶宁乐,都是极致的煎熬,就连傅司南的眉头都凝着,长指扣在腿侧,十分严肃。
一个小时的等候有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助理把结果拿来时,沈仕名甚至无法保持淡定,几乎踉跄。
“结果怎么样?”
“dna……对上了。”助理语气沉重。
“对……上了?”沈仕名狠狠晃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助理。
叶宁乐的心也狠狠一痛,眼睛泛起了红。
“怎么会?”
她抢过鉴定书,迅速翻开,在看到最末尾那写着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时,手一软,再也握不住那几张纸,自己更是一阵发抖。
这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傅司南无声地将她搂入怀里,此时也说不出话来。
哧!
沈仕名突然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一软倒下去。
“沈叔!”
“沈叔!”
“沈先生!”
几个人一起去扶他。
“快,叫医生!”傅司南反应最快,连忙吩咐,立刻有人跑出去叫医生去了。
“不……不用。”沈仕名抖身体摆手,脸上已泪流滚滚,嘴角和衣襟上,全是血。
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是我,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家里人。我对不起小洛,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小彦,对不起沈家!我是个罪人!”
沈仕名佝偻着背,无尽地流泪。
男人流血不流泪,真到了流泪的时候,必然极致悲伤。
叶宁乐听着他这些话,眼泪也忍不住哗哗直流,却不得不去安慰他,“沈叔,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尽力了。”
“不,当初我要是能更谨慎一点,我的女儿就不会丢。如果在沈彦殊认亲的时候,我能不心软,坚持做鉴定,也不会有今天……小彦……小彦也是我的疏忽。”
看着沈仕名这样,叶宁乐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叔,您不能倒下,您若倒下,洛姨和沈爷爷也会出事。”傅司南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的臂。
沈仕名的状态才慢慢好转,他点点头,沉重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就算再悲伤,也要撑起来啊。
“千万别惊动任何人。”片刻后,他嘱咐。
“放心吧,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傅司南道,和叶宁乐一起将他扶到床上。
他虚弱地闭上了眼。
原本就经受了不少打击,真正的沈红殊确认已死的事情几乎将他打倒。他躺在床上,呼吸孱弱,脸上染满了悲伤。
叶宁乐和傅司南看着他,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医生很快过来,替沈仕名做了检查。
“病人急火攻心,状态很不好,要休息,而且不要再让他受刺激。”
医生诊断完,开了些药便离开。
“我去拿药。”叶宁乐道。
“别,别去拿药。”沈仕名挣扎着爬起来,“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你们洛姨一定会多想的。我得去照顾她。”
“可您现在……”
“没事,没事。”沈仕名勉强站起来,却怎么都让人担心。
“给我换件衣服。”沈仕名对助理道。
傅司南点点头,拉着叶宁乐往外走,把空间暂时让给了他。
站在门口,叶宁乐的眼睛依旧红着,“财哥,现在成了这样子,沈叔和洛姨可怎么办啊。”
光想着就替他们难过。
傅司南将她拉在怀里,轻拍她的背,“事情总能过去的。”
沈仕名并没有让二人多等,没多久就出来了。他的脸色依旧有些白,不过表情已不再悲伤,换过新的衣服,腰挺得直直的,似乎很精神的样子。
只有叶宁乐和傅司南看得出来,他在强撑。
妻子病重,他就算强撑也要撑下去啊。
叶宁乐和傅司南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面对洛神的,叶宁乐主动请缨,陪着他上了楼。
“爸!”离着洛神的病房还有一层楼的地方,沈红殊突然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