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乐只淡淡地看着他,“我什么也没有做。”
沈彦殊没有吭声,但表情分明显露着对她的不信任。
叶宁乐有些无语。
“你母亲清楚什么是是非对错,她之所以会澄清,只是不愿意沈红殊以后更丢脸罢了。说到底,并不是为了我,所以自然不会是我动了什么手脚。”
“爱一个人也是错吗?”沈彦殊忍不住问,眼底染着叛逆的光芒。
他没有谈过恋爱,但年轻人嘛总比洛神他们要活得撒脱随意些。
“爱一个人的确没有错,但你姐姐的方式错了。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暴出来,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我和傅司南的婚姻早就存在,而且是在大家都认定你姐不可能回来的情况下。这件事认真评判起来,没有人会说我们道德有问题,只会说你姐姐不要脸面,你真要自己的姐姐被人如此评判吗?”
就事儿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沈红殊没有离开,小时候定下的婚约也是不做数的。
沈彦殊:“……”
他明明有满肚子不满的,可此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红殊是他的亲姐,他当然不想她被人评论唾弃的。但年轻人又怎能承认自己错了,他闷不吭声地跳上车,离开。
看着他离开时那副别扭的样子,叶宁乐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他不是不懂道理,只是太在乎自己的姐姐。
唉,就不跟他计较了。
叶宁乐并不知道,此时,沈宅已经闹翻了天。
沈红殊眼泪汪汪地站在洛神面前,眼里沉满了极致的失望和怨怪。
“我总算看出来了,您爱的是叶宁乐,并不是我这个亲生女儿!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把我认领回来?让我在深山里度过一辈子不就好了吗?”
“说到底是我贱,非要拿着什么信物来找你们。你们只是不好脱手才免为其难地接受我,是我不要脸,不懂事,我现在就走!”
说着就要进房间去收拾东西。
洛神心情本就复杂,看到她要走,连忙跑过来将她拉住,“小殊,不是这样的,你能回来,我们所有人都好高兴好高兴。不要走,妈妈这么做不是不爱你,只是不想你越陷越深!”
“别开玩笑了!”沈红殊不客气地甩开洛神的手,“怕我越陷越深?如果你们真的爱我,就要无条件地支持我,而是不拖我的后腿!”
“我早就知道了,你和叶宁乐一直有来往,不仅邀请她参加你的生日派对,还亲手给她做饭做菜!”
“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就让她做你女儿得了!”
沈红殊这一声声控诉,像无数的尖利挑刺着洛神的心脏。她不停地哭泣,“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这么计较这些事。你告诉妈妈,妈妈要怎么做才能解气。只要你开口,妈妈做什么都可以!”
这可是自己盼了二十年才盼回来的女儿啊,无论怎样,洛神都舍不得让她受一丝委屈。
听她这么说,沈红殊终于没有坚持提走的事。
“那好。”她立直在洛神面前,一对锐利的眼眸狠狠锁紧,露出无情的脸面,“从此以后,你不能以任何理由见叶宁乐!”
“这……”
洛神只当她不喜欢叶宁乐,顶多自己下次邀请叶宁乐的时候征求一下女儿的意见,却没想到沈红殊压根不愿意她与叶宁乐来往!
“好!”她还是咬唇点了头。
女儿因为这件事而难过,她又哪里还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那小殊,妈妈已经答应你的要求,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把东西放下,回房间去好好休息。妈妈……陪着你。”洛神可怜兮兮地道,语气里竟带了讨好的意味。
沈红殊这才满意地点头,“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出去吧。”
半点礼貌都没有。
洛神此刻哪里还管得了她有没有礼貌,只要女儿能留下来,对她来说已经是优待了。
“好,好,我马上走。但小殊,一定听话,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知道了!”
沈红殊极度不耐烦,当着洛神的面叭地拍上门。
洛神立在门口,带着几份难受摸了摸鼻子。沈家的家规其实挺严的,沈彦殊那么跳脱的人都没有这么当着她的面拍过门。
她站了好一阵,才心事重重地走下楼来。
楼下,沈仕铭一直站在那里,一脸的担心。
原本他要上楼和洛神一起面对沈红殊的,但她没让。
此时看到妻子下来,他快步迎了过来,“小殊没事吧,有没有为难你?”
洛神沉默地摇着头,没有把沈红殊那些没有教养的事儿说出来,但眉间的忧思却染满。
她好一阵子才把沈红殊的意思说了出来。
听说沈红殊竟然不允许洛神和叶宁乐来往,沈仕名也是不赞成的,但还是拍拍她的肩安慰,“女儿这刚刚才回来,很没有安全感,难免提这些要求。你也别急她,让她慢慢适应咱们再说别的。”
洛神点点头,依旧开心不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呆在她身边,连最基本的教育和关怀都没有给她。”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沈仕名揉着妻子的指头,内心里充满了内疚。
女人不见的时候他虽然不在家,但他依旧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如果他能多多关心妻儿,多花点时间在他们身上,陪着他们,这样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洛神原本心里挺内疚的,看老公比自己更内疚,哪里还能进行这个沉重的话题,只苦苦一笑转移了话题,“我原本还想着让宁乐那孩子教教她的,终究她们算同龄人,容易产生共同语言。却没想到……她这么反感宁乐。”
沈红殊其实严格算起来和叶宁乐差不多大,但当时沈家流行算虚岁,所以身份证上报大了两岁。再加上一个头年年尾生,一个后年年头生,这么七算八算,最终算起来就变成了叶宁乐小三岁。
沈仕名无声地拍着老婆的肩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份安慰十分明显。
洛神不由得拉沈仕名的手,“老公,说实话,对宁乐这个孩子,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楚。”
她的脸上满满的苦恼。
“是不是莫名其妙地就想亲近?”沈仕名笑着为她总结。
“是啊,是啊。”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公,他真是太懂自己了。
“我这样,是不是很坏啊。”明明女儿不喜欢,她却还想亲近。
沈仕名抚着老婆的头发,像对待一个小姑娘一般。
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当她是小姑娘。
“你不坏,宁乐那孩子的确有吸引人之处,说实话,我也有些被她吸引。”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的被吸引和洛神的被吸引都是同一个意思,只是一个长辈对于一个晚辈的感情。
“真的吗?”老公竟然和她有相同的想法,她觉得神奇极了。
“可眼下,小殊不想咱们和她来往,所以,你得忍忍了。”沈仕名说这话时,内心是不忍的。这么多年来,洛神都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何曾舍得这么委屈她?
奈何女儿才回来,心神不定,对家里的环境又不熟,总得更多地顺着些才好。
洛神点点头,一张容颜永驻的脸沉了下去,“你放心吧,为了小殊,我什么都可以忍。”
看着老婆为了女儿委屈到这个地步,沈仕名只能将她抱住。
次日。
沈红殊从沈家走了出去。
当然不是离开,而是去了傅司南的风影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