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雅不得不把心思说出来,“我不想回监狱了。乐乐,那里面的生活……我真的过不惯,你能不能网开一面,看在我们的母女情份上,放我一马?你给我想个办法,别让我回去了吧。”
叶宁乐早猜到她是这个想法,她一直没接,就是想看程思雅有没有脸说出来。她倒真说出来了。
程思雅越是这样,她的心便越冷,脸也跟着冷,“法律的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你虽然做不到,但傅家有这个本事啊,你也知道,以他们的能力,让我出来不过开开口的事。”
这话惹得叶宁乐冷笑都出来了。
“您到底把傅家当成了什么?因为有几个钱就凌驾于法律之上了吗?如果您真这么想,最好打消,他们也是普通公民,没有这个本事!”
“可,他们终究……这件事还是可以操作的啊。”程思雅一想到监狱的生活就打颤,只想能出来,已然顾不得别的。
“他们的确可以操作,但就凭您当初的所为,您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叶宁乐反问。
事情过了,她就忘了吗?
“这……”
面对着叶宁乐的咄咄逼人,程思雅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她捏着两根手指,不停地滑来滑去,“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也在改啊。做错了事不一定在牢里才能改,在外面也一样能改的。乐乐,我出来改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啊。我发誓,从此以后一定对你好,一切以你为重。”
叶宁乐无语地看着程思雅。
看来,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她回去的真正原因。
“你刚刚说傅家人不会同意,但我都听说了,傅司南对你很不一般。大家都说,只要你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愿意的。”
“所以只要你去劝他,他一定会同意放我出来的。”
“妈!”程思雅这些话,叶宁乐真的听不下去了。
“就因为他听我的话,所以我就能随意指使他吗?”
“这不是随意指使啊,我是你妈妈,你是在救你妈妈!”
“我妈妈犯了错,不去反省,反而想要法外开恩,你觉得这不是随意指使是什么!”叶宁乐加重了音量,这话说得震耳发聩。
程思雅终不敢再说什么,委屈地闭了嘴。
她能感觉到叶宁乐身上强大的气场,和傅司南呆久了,果然连气势都变了。
叶宁乐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但凡一个人犯了那样的错误,哪怕别人不惩罚,自己也要自我惩罚,不是吗?”
出卖亲生女儿,伤害亲生女儿,那都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当初给您量刑就已经够轻了,我希望您能对您犯过的错误承担最起码的责任!”
如果程思雅不是自己的亲妈,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程思雅如今不过三年,她就熬不住了?
叶宁乐不是非要她坐牢不可,只是要她学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承担起一个成年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她要学不会,日后的人生里还要跌跟头,搞不好还得坐大牢。
叶宁乐此时动了这样大的肝火,程思雅自知劝不服,只能讪讪离去。
女儿说的话,在她心里不是没有起到作用,至少有几分钟,她觉得自己曾经犯过的事情真的太大了,无脸见人。
可没过几分钟,她又不平起来。
父母犯错的也不止她一个啊,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原谅,怎么轮到叶宁乐就不肯了。人家的父母别说坐三年牢,就是坐三天也会心疼的,叶宁乐却还嫌她坐得太短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嫁给了傅司南,有钱了,人就变了啊。
这一刻的程思雅,完全忘了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又变得不满起来。
可叶宁乐已经是她惹不起的人物,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能怎样,只能忍都会了。
程思雅一想到还有那么漫长的监狱生涯要过,心里就又烦又怕的,眼泪都要滚出来了。
“您好。”她正走着,面前突然停下一辆车,从车里露出一颗头来。
那人戴着墨镜,并没有让头突出窗外,只在里头叫。
程思雅狐疑地停下。
那人道:“程女士,我们做笔生意。”
……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被程思雅这一闹,叶宁乐的心顿时变得闷闷沉沉,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
“怎么了?岳母说了什么?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程思雅离开没多久,傅司南就从里间出来,一眼看到叶宁乐呆呆愣愣的样子,出声问。
叶宁乐抬头,正好迎着他关切的目光。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叶宁乐不确定地问,把程思雅的请求和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这种事如果放在别个子女身上,他们应该不会像我这样吧,一定会尽可能不去计较大人的错吧。我这么做,太不近人情了,是不是?”
面对着她这连串的问话,傅司南的眸光沉了沉。下一刻走来,将她环住,长指按着她的下巴,让好抬头面对自己。
“你没有错。”他道,不允许她逃避自己的目光,“她犯了错本就应该承担责任。你在她受伤的时候尽了做子女的义务,给予了足够的照顾和治疗,这已经够了。”
“是吗?”
听傅司南这么说,叶宁乐那颗凌乱的心又稍稍得到了点安慰。
“不要去想太多。”傅司南心疼地抚过她的头顶,你在她脸上贴了贴。仅仅是这样的亲昵,已给足了叶宁乐安全感。
她点点头,“知道了。”
新的一天来临。
叶宁乐去了学校。
中间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一直在请假。
再请下去,学校领导都要为难了。
当然,她不想因为嫁给了傅司南就对自己的工作懈怠。
尽管傅家不缺这几块钱,但对于她来说,是人生的重要开始。
傅司南亲自将她送往学校,虽然送她,但从上车到现在,他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学校里,萧辰还在吧。”他憋了一早上,随着离学校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不安,终是没忍住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