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鹭绕过桌子,轻轻将叶宁乐抱住,“宁乐,这些事都别再去想了,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明天我们去街上做流浪歌手吧。我会弹吉它,去给你伴奏!”
叶宁乐微微回头,看到了江雨鹭眼里的期盼。她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快点抽身出来,尽管目前对唱歌提不起半点兴趣,还是点了头,“好。”
第二日一早,江雨鹭就拿出一把大大的吉它来,背着它和叶宁乐一起去了街上。她把吉它盒放在地上,打开了方便别人给钱,给叶宁乐摆了一张椅子,椅子前放了一个话筒。
叶宁乐穿着长裙子坐在椅子上,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了一些,还特意化了淡妆。长长的马尾垂落在背后,不时被风吹起,便有了飘飘仙气。
江雨鹭则穿了t恤和七分裤,显得俏皮许多。
她特意选了一首欢快的歌便弹了起来,叶宁乐随着音唱起歌来。叶宁乐的歌唱得好,江雨鹭的吉它弹得也不错,加上两个女孩的颜值非常高,只片刻便围了好多人。
大家纷纷往吉它盒里扔钱,十块五块或者一块。江雨鹭虽然并不在乎挣不挣钱,但看到有人扔钱,还是高高兴兴地说声:“谢谢。”
扔了钱的人也不走,继续听他们唱。随便花几块钱就能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声,还能看美女,何乐而不为呢?
正当大家看得起劲,叶宁乐却突然停了声,接着叭一声,话筒跌在地上,叶宁乐的人却已经冲出好远。
江雨鹭毫无防备,给吓了一跳,看到叶宁乐跑出去,连钱都忘了收,跟着追出去,“宁乐,宁乐你怎么了!”
叶宁我压根听不到她的声音,整个人像没了魂似的,疯狂奔跑。
江雨鹭一连追出几条街才追到她,她连气都喘不匀却顾不得自己,拉住叶宁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跑了?”
江雨鹭的心跳得特别快,生怕叶宁乐出什么事。
叶宁乐身体状况本就不好,又跑了这么远,早已有些不支,整个身子都倾在了路边的墙上。
“傅司南,我看到傅司南了。”她喘着气喊,显得很急很急,“他走得好快,好快,我怎么追也追不到,刚刚转过一道弯,他就不见了。”
江雨鹭被她的话弄得神经兮兮,不由得四处张望,空空的巷子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没有。
“你看错了吧,应该只是相似的背影。”江雨鹭帮她分析,“我们还是回去吧。”
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复生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这个结果。
叶宁乐却挣开江雨鹭,倔强地叫了起来,“傅司南!财哥!财哥!傅司南!”
她叫了好久好久,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眼泪,突兀地就从叶宁乐的脸上滚下来,连绵不断!
财哥从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如果看到她这个样子是一定会走出来的。所以,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越意识到这一点,她越难受得紧,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反复拧扭,疼痛不堪!
绝望抽干了她身上的力气,叶宁乐无力地滑身下去,跌在了地上。尽管虚弱不已,嘴中依旧喃喃地叫着:“财哥,傅司南,傅司南,财哥。”
江雨鹭看她这副样子,心疼得不得了,也跟着红了眼泪,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宁乐,别这样,他已经走了,你再怎么折磨都没有用。快跟我回去吧,你一定是太累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阵。”
“不,我不走,我要找到他!”叶宁乐挣扎着,站起来又要去追。
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但心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成了她追逐的力量。
江雨鹭着实没有办法,只能扳着她的肩膀大叫,“叶宁乐,你听好了,傅司南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也不会到这里来的,所以你看错了!”
嘴里虽然吼叶宁乐,自己的眼泪却滴个不停。叶宁乐这个样子,比割她的心还痛。最后,她只能抱住叶宁乐,“宁乐啊,你不是说傅司南很在乎你吗?如果真的是他,他一定不会舍得你跑那么远追他的,他一定会停下来等你的。”
“那个人对你不闻不问,分明就不是傅司南啊。你冷静点,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宁乐冷静不了。
她心底也清楚,江雨鹭的话不假,那个人不可能是傅司南。可对傅司南的思念就像盅毒,一旦发作无法隐忍。
手无助地压着地面,任由泪水没入尘土,叶宁乐无法平息心中像疯狂杂草般生长的想念,最后只能声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我只是想要一点点时间而已,你为什么连这么点时间都不肯给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用这样大的事故逼我承认对你的在乎?”
“我已经听了沈俊的话,什么都不去计较,哪怕一辈子依附你,你为什么不能好好保重自己?”
“老天,为什么在我决定要接受他的时候把他带走啊,为什么一点点的幸福都不肯给我?你带走了我父母的婚姻,我父亲的身体,连我叔叔都带走……为什么哪怕这最后的期盼都不给我?”
江雨鹭听着叶宁乐这声嘶力竭的话,心豁开了似地疼,眼泪流得更快更急,她已然不知道还能怎样安慰叶宁乐,只能无助地看着她,不停地低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叶宁乐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江雨鹭的话,她的这一翻歇斯底里终于用光了体内那仅有的精神,最后软软地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
“病人只是因为身体虚弱加上气火攻心才会晕倒,没有太大的问题。休息一晚,明天就能醒来,醒来后多注意她的营养很快就能恢复。”房间里,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后道。
叶宁乐依旧没有醒来,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换过,被下的身子显得空空荡荡,瘦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到这样的叶宁乐,即使听到了医生的话江雨鹭也无法乐观。医生离开后,她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哥,今天看着宁乐那个样子,我真的、真的觉得无脸见她。她要是知道傅司南的死跟我们有关,那我……”
接下去的话无法表达,唯有痛苦地咬紧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