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云在念棠苑外等了有一阵,本以为这次薛棠不见他,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正要转身走。
“爷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薛棠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隐约带着点欢喜。
顾兮云眉尖缓了缓,兀自转过身来:“我路过。”
梳着发髻的薛棠清凌凌地立在门边,一张嫣红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既是路过,春寒意冷,爷可赏脸进来念棠苑这里喝杯热茶?”
顾兮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转身迈入一只脚,眼见要全身要进来,一盆凉水忽然从身边泼了过来。
站在顾兮云后头的疏影都愣了,可薛棠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扶了疏桐笑弯了腰。
阿尚拎着桶子从一旁出来,跪在了顾兮云面前:“还请爷处罚,这不关小夫人的事。”
顾兮云看了眼怀里护着的玩意,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听到这里,薛棠也不笑了,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等着阿尚她们下去,大方地看着顾兮云一身湿漉漉地过来。
“城南的小巷有不少玩意,以前先生来京也会带点回去。”顾兮云将怀里的小玩意放在石桌上道,“想来你也收到了。”
薛棠只拿着一双美眸看顾兮云,抿了抿唇,转身回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干布,点着脚,用干布吃力地擦着顾兮云那张玉雕般的脸,娇声娇气道:“先放着吧。爷不是说要喝茶吗?这又冷又湿的,怎么喝?”
顾兮云看着她小小的手帮擦着自己的脸,听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伸手搂住了她。
薛棠被他这么一抱,愣了一下。顾兮云身上有淡淡的墨香,薛棠不明白顾兮云这是来哪一出,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因着刚刚泼了他一身水生气,只得眼神飘忽起来。
石桌上有小小的泥人,沙子灯,扇坠,柳枝儿编的小篮子并着些精致扇子,都是她爱玩的东西。
薛棠有些心虚了,可转念想到顾兮云就是不说她阿爷的事,她怎么又能信顾兮云?
正当薛棠不安的时候,顾兮云开口了。
“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找上苓妃吗?”
顾兮云细软的长发在薛棠白嫩的指尖中滑过。
“因为她认得那簪子。”
“若是有白泽的人,看到了那簪子,拿着的人并不是顾家人,而是一个皇帝的妃子,你觉得他们会作何感想?”顾兮云接着问。
苓妃小时困在闺阁中,大了又在风月之地,纵然明白簪子的重要性,也不会将簪子用到天下百姓身上。纵然是她,也只是想着怎么用簪子护住薛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薛棠答道,“自然是皇帝用这苓妃做引子,白泽的人也不会不顾簪子。”
顾兮云送开了薛棠,扣住她的手,一起进了屋子:“我当时将簪子给先生的时候,白泽派了人来问过我。白泽是夏国的势力,但我那时只当这是白泽是个传说,并对那人说簪子不在我这。”
“你——”薛棠有些气结,敢情他是看着自己忙里忙外找那白泽的事,自个儿知道还不告诉她,“我找白泽无非是找出我阿爷怎么死的。现下你知道我阿爷是怎么死的,为何不肯告诉我?”
“……”顾兮云伸出手指婆娑了薛棠的脸,轻声道,“你见到了白泽,就知道了。”
“……你现下就告诉我。”薛棠软了声音,“若是这事对你有什么威胁,我便待在你身边一辈子。可是你也得答应我,要放过薛家。”
待在他身边一辈子……
顾兮云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能说的,知道四会吗?”
薛棠皱了皱小脸,小声道:“还有你不能说的……知道又如何?”
知道就好办了。顾兮云心里盘算着怎么在这几个月里,打消她去芜南的心思。
“仲冬大雪时,四会在夏国的北城举行,这次,你就代我去。那个时候,白泽的人也会出现。”顾兮云耐心地用手抚平她皱了的眉道。
薛棠微微瞪大了杏眸:“难不成这两百年来,你们都这么……”
“嗯,两百年了。”
顾兮云吻上了她的眉心。
“哼……没想到四会竟然是真的。”薛棠用手拨开他的手,“可我只是你一个妾,怎么能替你去?”
“有那块玉佩,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顾兮云的话又抛给了薛棠一个大谜团。那玉佩又是何物?调得动钱荣这种宫里人,又能在四大家族中有立足之地。
“那玉佩……唔……”薛棠还未问出口,一张檀香小口便被顾兮云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