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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落地窗前，陆瑞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细长的手指轻巧地执着画笔，在面前的画布上认真地添着色。
落日余晖仿佛情人柔软的手，擦过陆瑞卷翘的睫毛，顺着他高挺的鼻子滑下，最后在饱满却泛着白的唇上一点，消散在空气中。
徐枫扬端着一杯温柠檬水，推开门，动作轻柔地走了进来。
“瑞瑞，喝点水。”
陆瑞回过头，将画笔放下，温顺地接过柠檬水。
徐枫扬在他身前单腿跪下，为他放松腿部肌肉。
那双手仿佛做了一千次这样的工作一般，每一次按位都准确，力度合适。
画布上是完成了一半的画，大体上能看出是几个孩子在一起看日出。
喝完了水，陆瑞将空杯子递了过去，那双手美是美，却过于骨感。
徐枫扬拿着杯子，推陆瑞去吃饭。
整个别墅只有徐枫扬和陆瑞两个人。
一年了，已经整整一年了。
陆瑞切着盘子里的肉，罕见地扯出一个笑容。
“瑞瑞，明天的婚礼你真的能去吗？”徐枫扬还是不放心。
明天是他好友的婚礼，推脱不掉，本不想带陆瑞去这样热闹的地方，没想到陆瑞主动提出要去，如何拒绝？他永远拒绝不了陆瑞的任何要求。
“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徐枫扬眉头紧锁，参不透在想写什么。
02
在一幢洋楼前停好车，徐枫扬先从后备箱拿出轮椅展开，放到了平地上，再从副驾驶座抱出了陆瑞。
手上的人仿佛轻的下一秒就要飘走一样。
经过尽是孩子们欢笑打闹的草坪，穿过绕满气球与鲜花的拱门。
首都商业巨鳄大儿子的婚宴，请的人当然都非富即贵。
洋楼前的草坪放着各种精致甜点，酒水摆在自助区。
整个区域竟然都没有服务人员。
徐枫扬一直观察着陆瑞的状态，为他紧了紧羊绒围巾。
“哟，我们徐总终于愿意出来参与活动了。”一个丹凤眼男子走了过来，他边上一位温婉的女人正挽着他的胳膊。
“好久不见王少。”徐枫扬颔首。
“这儿酒真不错，是不是？”抿了口酒，“丰满健康的美人也很多，对不对？”
王少笑的不含好意。
徐枫扬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推着陆瑞往前去，想找个有太阳，又安静点的地方给他晒太阳。
陆瑞低着头，黑色的发丝掩住双眼。
怎么办，他笑的快忍不住了。
虽然这一年徐枫扬淡出了首都的上流交际圈，还是不少人主动来搭话，为了陆瑞着想，他表情冷淡，表示需要一些空间。
“枫杨，不去和新郎新娘祝贺一下吗？”陆瑞声音虚弱。
徐枫扬低头，在陆瑞额头落下一个吻，“行，那我找个人陪下你。”
说完拨通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一个齐肩发的少女跑了过来，她还喘着气，“徐哥，看到你一年没见的妹妹，就来喊我干活啊？”
少女清纯而充满活力，散发着青春的光芒。
他的哥哥自从一年前爱人出了事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敏感多疑，冲动易怒。
徐枫扬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你就是哥的对象吧？他怕你无聊，喊我来和你说说话。”似乎是想照顾陆瑞，她说话的时候还微微弯腰，与陆瑞平视。
她的眼神清澈，陆瑞对这个女孩儿很有好感。
“那是什么？”陆瑞指着女孩手上的电子手环，有些好奇地问。
“这个？接待处用请柬换的，一人一个，好像等会用这个才能进房子。你没有吗？”
陆瑞温声说道：“我们刚才直接就进来了，估计也不是必须的。我很喜欢这个设计，你能送给我吗？”
女生有些为难，想想也没什么，进不去就喊老哥带自己进去，于是“咔哒”一下解开，递给了陆瑞。
陆瑞对他柔柔一笑。
“你会弹钢琴吗？手好漂亮呀！”
“我是画家。”陆瑞回答。
又聊了会儿，徐枫扬就回来了，挥挥手把女生赶走，气的女孩跺脚。
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徐枫扬给陆瑞挪挪位置，好继续晒着太阳。
“枫杨？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总觉得，我下一秒就要死去了。”
陆瑞声音沉沉的。
徐枫扬赶紧蹲下，握着他的手，“呸呸呸，你还要活很久，你会健康地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
“枫杨，可是我不想。我真的好累。”
挣脱开徐枫扬的手，陆瑞捂着脸抽噎起来。
徐枫扬心都纠在了一起，都怨他，都怨他，错的从来不是陆瑞，错的是那群崽种！
一年来，徐枫扬已经处处在工作上打压那些人，却还没有完全扳倒他们，首都圈子大，一环套一环，利益相关，一年的时间远远不够。
陆瑞每一顿饭都是他亲手准备，每日的按摩他也从未找其他人代劳过。
这是他欠陆瑞的，是他该做的。
徐枫扬心疼地抱着他。
怀里的人还在抽泣。
慢慢平静下来。
“瑞瑞，我会护着你一辈子。我就是你脚下的石头，我愿意做你的工具。除了我，没人能带走你，死亡也不行。”
“瑞瑞，等我让那群人家破人亡，我们就去你家乡，找个屋子，就我们两个，活到百岁。好不好？”
“瑞瑞？”
压下心中那丝不安，徐枫扬把陆瑞从怀里拉出来。
徐睿嘴唇青紫，脸色苍白。
“瑞瑞？瑞瑞！”
“医生！医生在哪里？！”
徐枫扬疯了一样喊着。
人群骚动起来，往这里看了过来，却没人过来。
“医生呢？!”徐枫扬声音颤抖却压迫感十足。
大家回过神来，去找医生。
“瑞瑞，瑞瑞，你说话！”
徐枫扬已经失去了理智，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却发现手机没信号。这鬼地方！
人围了过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跑来了。
“他心跳停多久了？”
徐枫扬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五分钟？六分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放下自己的工具，医生转过头，“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03
一声枪响，林中鸟惊飞。
贵宾们向声音的地方看去。
新郎手中拿着一把枪，刚才还言笑晏晏的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年倒在血泊中。
人们已经开始尖叫。
徐枫扬坐在地上，面无表情，枪声也没拉回神。
新浪将枪口从左到右，比划过每个人的头。
“你们是不是已经感觉到，嘴巴发干，眼角发热了？”
这话在人群中又激起一阵波浪。
“老公，怎么回事，我真的感觉不舒服。”贵妇人害怕地摸着喉咙，对自己的丈夫哭。
“妈的，是不是这手环的问题。”男子惊慌地想摘下来，却发现根本摘不下来。
“你们已经被手环注入了一种毒素，这种毒会让你在第二个小时开始，从内而外地溶解。”
“你想干什么？我们有钱！你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新郎压根不想回答这些人的问题，继续解释，“只要我想，我可以加速你们的死亡，别想着反抗。”他扬了扬自己的枪。
“现在，所有带着手环的人跟我进别墅，没手环的坐那辆车下山。”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辆大巴停在那。
没人敢动。
又是一声枪响，最前面一个男人震惊地看着胸前的窟窿，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啊！！！”
人们聚在一起，孩子们害怕地想尖叫，却被自己的父母捂着嘴。
小孩没有手环，都被送上了车，除此之外只有徐枫扬妹妹一个人。
她心里害怕，但她没动，哥哥正跪坐在地上，哥哥的爱人刚刚失去生命，新郎在婚礼现场杀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一群人现在都是人质，她脑袋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少女捂住嘴，无声地哭泣。
“五分钟了，现在你们应该感觉到更加不舒服了吧？动作快点，检查自己边上的人是不是有手环，再拖下去解药也没法救回你们的狗命！”
少女还是被推搡着上了车。
徐枫扬坐在一边，没人去拉，新郎也没去管。
大巴车启动了，绝尘而去，就像带走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时间到。剩下的人一个个进去，里面也有人守着，别想着耍花招。”
除去已经凉透的新娘、第一个男人、死去的陆瑞还有无声流泪的徐枫扬，别墅外已经空无一人。
04
徐枫扬精神恍惚，贪婪地看着陆瑞，就好像他只是睡着了。
陆瑞的手虚握着，里面有什么东西。
徐枫扬轻柔地拉开他的手，里面是一张折皱的照片。
展开照片，上面是一次野营的合照。
照片里刚刚死去的新娘站在中心，边上还有几个人，都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虽然现在已经断了关系，变成自己的敌人。
陆瑞被徐枫扬搂在怀里，在照片的角落。
密林、枝叶、血液的记忆袭来。
徐枫扬从未忘记这件事，不爽，只是因为一个平民加入了自己的圈子感到不爽，这些崽种就将陆瑞推下了山坡！
这些畜生！甚至在事情发生以后毫无负罪感，从未承认是自己的作为！
徐枫扬泪水滑落，喃喃出声，“原来你从来都恨着，对不起瑞瑞，没保护好你。”
徐枫扬翻过照片，背面是陆瑞端正的字迹：
枫杨，我从未恨过你。谢谢你给我的爱，但是我真的累了。
“陆瑞，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离开？”
“我会用我的一生补偿你，我愿意给你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你的离去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陆瑞。”
徐枫扬最后吻了一下陆瑞，给他整整衣服。
过去缠绵的记忆和陆瑞日渐消瘦的背影都化作泡沫。
“等我。”
徐枫扬站了起来，往别墅走去。
是BE，换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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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陆瑞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