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说书先生的群众沸腾了,大多都是女子,不光是女修士,还有凡人妇女,就连男子都有,有的是仰慕,而有的……不言而喻。
林踽和沈淮安、宋聆远都习以为常,毕竟,谪仙般的坏怀弦仙尊谁能不爱,至于男修……,他们都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倒是谢言秋,他有万分的震惊,这些年,谢父将他保护得太好了,导致他出门都没出过几次,因此也没听过温宗主的盛名,对修真界这些事所知甚少。
男子之间欢好……虽说只是看那些人的眼神不对劲,但是这也让谢言秋极为的不自在,在他的认知里情情爱爱的人就必须是异性,而同性之间,也不是说不行,只是震惊罢了。
相反,他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任何东西既然它有,就是天道容许它存在的,若是天道不容许的那也不会存于世间了,它既然有那么就有存在的道理和意义。
况且这种感情也不是那么的不容于世,于谢言秋而言,世间万物的存在皆有他存在的道理,但天道没有让这种东西歼灭,那么像他们这些人也不能让这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想的话,相对来说对谢言秋而言要好受一些的,就在他沉思的这片刻之间,林?他们就已经点好了菜,也在这片刻间,小二也上齐了菜。
林踽举起酒杯道:“师兄归来,路上定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今日呢,就是特意为你们接风洗尘的,所以也不用拘谨。”说完他就仰头喝下了,颇有一番大侠风范。
宋聆远对此嗤之以鼻,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也未曾多说什么,应当是不屑说了。
林踽见没人回应他,就只好努努嘴,自顾自的吃饭了。
谢言秋在家里待闷了,在师门里也待了些时日,所以一出师门心里早已兴奋坏了,只是明面上不显,他身子骨不好,外面的什么山珍海味也没吃多少,喝酒就更不可能了。
他本来就向往外面的生活,向往可以走遍世间每个地方,他喜欢肆意洒脱的江湖,虽然他江湖事不知道多少。
然而,他的一切向往终归成了泡影,谢父不让他出门,就算是出门身边也要跟着三四名侍卫,就这么个病态,从小许多世家公子都没跟他一起玩过。
他从小便养在谢府,算是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养在深闺里的姑娘没什么区别。
吃了饭,天也就黑了,天儿黑了,寒气就更盛了,谢言秋拢了拢宽大长枫道宗的校袍,沈淮安见此开口道:“走吧。”
林踽道:“嗯,是时候回去了,再晚些可就进不去喽。”
确实,长枫道宗不仅收徒严格,在宗门规矩上也是十分的严格的,若是让一个弟子来形容的话,那可能就是“又长又繁重”了,违反规定的处分也是“人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来宗门久了的弟子对新入门弟子善意的劝告就是——背熟门规,切勿违反;不听忠告,后果自负。
除此之外,惩戒处的弟子也是众多弟子谄媚的对象了,但是,竞选上的弟子哪个不是大公无私,若是说这点都不行的话,那惩戒处弟子也太好选上了。
尽管是这样,也还是有这样的存在,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长枫道宗,神引峰。
谢言秋沐浴过后,点了一支蜡烛,就着亮光翻出来一本书,熏香早已点燃,香烟袅袅升起。
竖日清晨.
早晨的天空还是雾蒙蒙的,是要下雪的征兆,果不其然,约莫接近晌午的时刻,飘起了雪花,谢言秋在屋里看着修仙的书卷,然而,书上的一些部分仍然没有看懂。
他抬眼看了眼窗外,外面一片苍白,雪花落了满地满树。
若是不把雪清理干净,照林踽那般模样蹦蹦跳跳地来找自己,怕不是要摔倒,思肘至此,便去做了。
可是当他拿起笤帚扫雪的时候,林踽来找他了,满面愁容,谢言秋见到,上前问道:“师兄,怎么了?”
林踽道:“师弟啊,你说师兄的功法当真如此差吗?”
谢言秋否认道:“不是啊,师兄的功法是真的厉害,所以怎么了?”
这倒是真的,林踽虽不及沈淮安和宋聆远,但在这整个修真界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如何能让温宗主一眼相中呢?
林踽苦脸道:“今日,宋师兄让我去他房里拿琴出来,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桌案上有副字画,就在我想要瞧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水泼上去了,为此,他还骂了我,我自当是不能忍受的,于是和他打了起来,但是他赢了,末了,他还嘲讽我,说什么功法差就不要和他打。”
林踽接着道:“我泼了他字画是我不对,无论如何责罚我都可以的,但是他还明里暗里的骂我,从早上开始,我与任何人说话只要他在就会骂我,训弟子的时候还指桑骂槐地说我,不是为了一副破字画至于吗,还和我打架,打赢了也不忘嘲讽我。”
谢言秋道:“师兄,二师兄应当对那字画很是珍视,所以三师兄泼了他的字画,二师兄才如此生气的,至于他嘲讽你,应当还是在气头上,师兄不必当真。”
林踽道:“不过,师弟可曾听闻一位名叫韩允的人?”
谢言秋点头道:“知道是知道,不过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林踽来了兴趣,做洗耳恭听的样子,谢言秋想到了什么道:“师兄,先进屋吧,坐下再说。”
屋内,谢言秋跪坐着,陈述道:“当年我在家里属实闷得慌,所以我爹就让我出门走走,前提是要带着人,我自然是答应的,在街上逛着,看到了个梨木园,我就进去了,一进门就看到了些许文人雅士在吟诗,顿时我就来了兴趣,凑过去细一看便看到了许多文人围着中间的一个人,那人正是韩允。”
“韩允出生寒门,但因高中科举而得状元,诗词歌赋是信手拈来,也因此得到了世家公子的欣赏,哪一家的大家闺秀不是对他暗许芳心。”
“他都文采连我也是比不上的,所以回去以后,我就命人买了他颇多字画,直到现在还挂在房间里。”
林踽道:“没了?”
谢言秋如实道:“嗯,没了,我自小便被关在家门,街上倒没去过多少次,所以我说不过是点头之交,一面之缘而已。”
林踽问:“他的字画贵吗,我想着赔给二师兄。”
谢言秋道:“贵倒是不贵,只是很难买到,他一月只作一幅字画,还得提前预约,不是贵家公子不卖的,照现在来看的话,预约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我当年只是靠着父亲才得来的两三幅字画。”
林踽瞪大双眼,吞咽口水,道:“师弟你救救我吧,不然师兄他又会说话噎我的,或者会直接动粗……”
说完他脊背发寒,打了一哆嗦。
谢言秋微笑道:“自然我把我那三幅字画全部赠于他。”
林踽道:“哎,还是师弟好啊!”话锋一转,“师弟你现在陪我去找师兄吧,我怕……”
谢言秋含笑应好。
宋聆远正在教那些新小弟子进行灵力入门,一节课下来,有人收获满满,有人困惑不解,其实并不是说授业长老不够,实际原因是那些长老不想浪费时间。
宋聆远一出门就看到谢言秋和林踽二人,只是林踽整个人都缩在谢言秋身后,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在宋聆远刚刚想出口怼他时,谢言秋见到了,赶紧说:“二师兄,听闻你那韩允所作的字画被三师兄毁了,所以我想来说师兄我有三幅字画,待有时间我回家拿出来送给师兄你。”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一点也不给宋聆远开口说话的机会,这还不是拜林踽所赐。
宋聆远原本生气的眸子顿时平静然后又有些的欣喜之情,他语气里也藏不住愉悦道:“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下次师弟你回家后定然要记得。”
谢言秋松了口气,唇角微微勾起,清脆的声音响起,道:“好。”
接下来就不了了之了。
恰巧,谢言秋方才有不明的地方,现在既然出来了,就可以去流云殿找师尊问个明白了。
流云殿。
谢言秋在门口停了良久,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反反复复,虽说温殷烛那日说了这般话,但谢言秋仍是心有余悸。
应该是怕吧,毕竟,当日温宗主释放出威压的时刻,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濒临死亡是种什么感觉,他可以听到骨骼因为挤压而发出丝丝断裂的声响,那种疼痛的感觉让他时至今日仍然无比地清晰。
一句话就是——温殷烛让他又敬又怕,当然怕还是居多的。
不是单纯地感觉到死亡,而是温殷烛凌冽的神情,冷漠不夹杂一丝的情绪,似乎是面对任何人都能泰然自若,就算是有个人忽然死在他的面前,他也能淡泊地伸出手把他推开,在他面前似乎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重要,无论是什么都不能让他提起一丝的兴趣来,死了就死了没了就没了吧。
谢言秋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好像是没有七情六欲了,甚至没有心,或是说那颗心被冻起来,不会对他人展现出温情的一幕,这样的人当他的师父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好在谢言秋还算豁达,反正自己迟早有死的那一天,就算是祸,也比不过死了。
反观殿内,还是一片寂静,书案上的灯火在不停地闪烁,温殷烛的面前摆着一卷竹简,玉葱般的指头握着一支笔,然而,笔尖却迟迟不肯下笔,他的神色不明,但明显不是在这竹简上的。
咳咳,你的小徒弟都如此怕你,你应好好地自我反省一下!
温殷烛:……
秋秋:(瑟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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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