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竟是黑月光 第18章 下山

从太阴不周山返回，木艇停在风雨阁。御尘音独自往里走，丝毫没有顾忌身后的默渊。

默渊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御尘音的背景，转身拂袖离去。

宁安殿内，香炉袅袅。

默渊甫一进门，就被赵宁扑过来抱住手臂，关切道：“尊上回来了，天衍仙尊他还好吧？”

看着眼前这张酷似白落宁的脸，默渊双眸眯了眯，沉声道：“他好不好，不是全在小宁吗？”

听到这句话，赵宁满脸疑惑，问道：“尊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歃血咒是低等魔族惯用的杀人密咒，本座记得，小宁身上可是流着魔族的血。”

默渊垂眸看着眼前人，语气低沉平稳，却有一股难以抵挡的压迫感。

赵宁见事情败落，忙低头啜泣：“尊上知道了，可是我没想要天衍仙尊的命。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尊上每晚都与他亲近，将我一个人留在着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甘心尊上只是嘴上哄着我，心里却惦记他。尊上，你真的喜欢我吗？真的喜欢小宁这张脸吗？可是为什么，你不与我亲近呢？”

这张酷似白落宁的脸，此刻双眼含泪，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更显得朦胧潋滟，犹如一枝梨花春带雨，叫人心醉神迷。

赵宁很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若不是突然冒出来个御尘音，想必他早就拿捏住默渊。

视线撞上赵宁的眼睛，默渊方才的不悦此刻登时烟消云散。果然，对着这张白落宁的脸，他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来，反倒更触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好了，”默渊揉着赵宁的肩头，伸手替他擦去眼泪，耐心哄着，“算本座多嘴问，以后不提了。你也少去见他，省得再不高兴。”

赵宁委屈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嗓音都有些沙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

这几日默渊倒忙了起来，在琅华殿与魔族通灵议事，一谈就是一晌午。眼看着就要到玄日，离摧毁天柱的日子也近了。

默渊按照魔族少相的指示，将自己的血滴在琉璃盏内，再催动魔族血契。一阵风起云涌后，浓郁的黑雾包围全身，紧接着汇聚成一根藤蔓猛地钻进心脏。

心头仿佛有一股力量不断壮大，默渊闭目运气，只感觉到深厚的魔气在心脏里翻涌膨胀，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涌入灵台。

片刻后，默渊缓缓睁开双眸，眸色比方才更沉了几分，眸底隐隐流动着一圈血色。

一连五日，琉璃盏帮助默渊获得更深厚的魔力，也使默渊心中的怨念愈发浓重。运气间，感觉到心头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不断衍生，仿佛要从心脏里拉扯出第二个人。

默渊闭目调息，将那股呼之欲出的力量压在灵台里。

玄日已到，是时候动手了。

默渊御风飞往东之境，来到第一根天柱下。人界大地上，有三根撑天柱，不仅支撑着神州大地免于塌陷，还为结界提供灵力，维持结界不被魔族破毁，永远将魔界封印在异世界中。

三根天柱分别立于东之境、南之山、西之海，三角鼎力。

东之境宽广辽阔，白云缭绕，如入仙境。

默渊仰头看着擎天高柱，一眼望不到头。天柱上覆盖着法器辟尘罩，之前他试过几次，都无法摧毁。如今有琉璃盏加持魔力，这次不知道能不能行。

心念瞬动，抬掌运气，「弃神」凌空飞驰，迅疾而上，宛如流星盘旋。骇人剑气携带一股磅礴庞重的邪气，剑影疾如飞梭，猛烈地刺向天柱。

顷刻后，片片飞落，辟尘罩碎。

默渊趁势饱提浩元，抬掌间，灵台那股无穷的力量顺势涌出。雄浑的魔气逼向天柱，霎时间黑雾将天柱重重包围，暗淡不见天日。

片刻后，只听见地动山摇，眼前的天柱剧烈摇晃，一道细碎的裂痕从天柱脚边飞速往上爬，并且不断扩大，已经开始掉落细小的碎石。

默渊见状，飞身后退，看着眼前庞大的天柱开始崩毁。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天柱骤然坍塌，巨石飞旋，庞然大物瞬间塌陷成一片废墟。随着天柱崩塌，紧接着山崩地裂，飞禽鸟兽惊慌而逃。惊雷滚滚，横空劈下，响彻天际，似是预告着无尽的浩劫来临。东边的天没有支撑，骤然往下坠。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登时失去颜色，变得一片灰暗。天空上出现无数裂痕，像一面破镜。

默渊见事成，正欲转身离开。突然一道火球袭来，他侧身闪躲，火球落在脚边，地面瞬间烧成黑漆漆的一片。

余光中闪烁着一道昏黄的光芒，默渊抬头看去，天边竟出现万千火球，正飞速下坠，犹如万箭齐发。

与此同时，风雨阁内。

御尘音也感受到了那阵地动山摇，抬眸看见东边天际尘埃滚滚。他神情凝重，知道天柱崩塌。

还未等他想出对策，就看到天边无穷无尽的火球正砸向人间。天火焚烧之处，势必一片焦土，寸草不生，生灵涂炭。人间又是一场灾难了。

不知清虚门有何对策。

御尘音心下忡忡，站在琴桌前遥望着火球不断冲向人间。默渊能摧毁第一根天柱，其余两根也岌岌可危，日后魔族若是冲破结界，免不了有一场鏖战，金猊的命门也要尽快告知清虚门。

想至此处，御尘音的神色更沉了几分。

正思量间，大门被轻轻推开。张福拎着药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说道：“仙尊，该服药了。”

御尘音颔首应了应，却没心思端起药碗。眼眸看向被烈火吞噬的天际，眉头紧锁，思忖再三之后，看向张福：“有劳张老，御某想下山一趟，不知张老能否相助。”

张福闻言怔然，御尘音又道：“此事凶险，御某不会强人所难。天柱崩塌，天火焚烧人界，御某岂能坐视不理。张老若有难处，只当御某没提过。”

“仙尊这是说哪里话，”张福沉沉叹了口气，“仙尊心怀天下，老奴敬佩。当初若不是仙尊相救，哪能有老奴的今日。如今仙尊要救世人，老奴岂有不帮之理。只是……”

“唉，也罢，让老奴也来当一回圣人罢。”

张福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仙尊想下山，这个样子怕是不行。乱道峰上四处都是守卫，没有通行令牌是下不去的，而且人人都知仙尊相貌，更不会轻易放行。眼下若想下山，只有乔装打扮，来个偷梁换柱了。”

御尘音正欲询问，薄唇还未张动。药碗“咣啷”一声摔在地上，张福上前扶着御尘音，转头朝门口喊道：“仙尊你怎么了？仙尊，你醒醒啊。”

御尘音心下了然，配合张福闭上双眸，作不省人事状。

将人扶上床榻，张福赶紧走到门口朝两个侍从说道：“快去请尊上，仙尊他昏迷不醒，只怕是余毒未清，性命垂危。”

两名侍从抱拳领命，抬脚正要离开，却突然被张福抓住：“唉等等，我想起来尊上此刻不在山上，眼下可怎么办？仙尊若有闪失，只怕尊上要怪罪，你俩先在这看着，我去请医修过来看看，等尊上回来你们再去禀报。”

两人被张福说得一愣一愣的，也只能照做，看着张福神色紧张地跑去请医修。

不多时，张福领着医修，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弟子。医修拎着药箱，一面走一面抱怨：“你怎么不早说呢，歃血咒毒性太强，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赶紧带我去看看。”

张福也紧张兮兮地抓着医修的胳膊往里拉：“赶紧的，快走走走。”

门口的侍从就这么看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推搡进门，等关上大门后，张福拖着医修急奔里屋。

走到床榻前，张福轻轻拍了怕御尘音，小声喊道：“仙尊，是老奴。”

听到这个声音，御尘音缓缓睁开双眸，从床榻上起身。抬眸见到医修和他身后的小徒弟，问道：“这是？”

“仙尊啊，老奴和神医说了此事，他也愿意相助。于是我俩就带着小徒弟过来，和仙尊换一换身份。”

张福指了指身后的少年徒弟。

医修附和道：“是啊，天衍仙尊心系百姓，我等实在钦佩。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这些地方出一份力了。话不多说，仙尊赶紧和我这徒儿换衣裳吧，等会我带着仙尊出山。”

御尘音看了看三人，颔首道：“有劳诸位，御某感激不尽。”

“仙尊客气。”

张福和医修也点头回应。

半炷香过后，御尘音换上粗布短褐，所有的头发都盘成一个发髻，祥云八卦发簪也换成了一根简单的木簪插..在发髻中，乍看之下还真有几分少年气。

为了掩人耳目，御尘音脸上还蒙了一层面纱，整张脸遮盖了七八分，只露出一双眉眼。若不细看，不熟悉他的人倒也辨认不出。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医修看了看御尘音的模样，拎起药箱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医修还特意转头向御尘音数落道：“叫你不要盲目试药，好了吧，脸上起疹子了，回去赶紧擦点药，别传染给为师。”

话一说完，医修还笑眯眯地看着门口的侍从，指着御尘音：“笨徒弟，教不会真是费劲。起麻疹了，都别摸他啊，容易传染啊，浑身都痒。”

两名侍从闻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地让他们快走。

医修笑呵呵地领着御尘音往外走，出了侍从的视线后，两人调转方向，往下山的路走去。

山门的守卫更严，一排侍从站在那里如门神一般。

御尘音紧紧跟在医修身后，敛眸颔首，试图掩藏他存在的气息。

医修上前掏出通行令牌，守卫低头看了一眼，抬头看了看医修，再转头看向御尘音，说道：“他是谁？”

“大人，这是我那小徒弟，此次跟我一起下山采药。”

守卫疑惑地多看几眼，指向御尘音脸上的面纱：“给我拿开。”

“大人，”医修稍微侧身挡住御尘音，“我这徒儿方才试了猛药，脸上出麻疹不宜见人。若是大人被感染了，我担待不起啊。”

守卫并不想与医修废话，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让他自己拿，快点，别耽误时间。”

御尘音眉头微拧，并未回应。

医修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到守卫手里，悄声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俩下山采药正是因为天衍仙尊旧疾复发，性命垂危。若是仙尊不治而亡，只怕尊上怪罪下来，我一个脑袋都不够砍啊。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尊上的意思。”

守卫掂了掂手里的银两，说道：“也罢，你快去快回。”

“谢大人。”

医修松了一口气，朝御尘音挥挥手，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出山门。

往前走了一段路，医修往身后看了几眼，确保没人能看到后，小声嘱咐道：“仙尊，沿着此路一直往下走，就能走到山脚。我不宜护送，还望仙尊保重。”

御尘音颔首应：“有劳神医，御某感激不尽。”

“仙尊客气。”

医修拱手拜别，而后转身从另一条路走进山里。

抬头看向天边不断掉落的天火球，御尘音神情沉重。看火球掉落的方向，东边是重灾区，清虚门应当会先疏散东边的百姓。

循着火球的轨迹，御尘音快步往东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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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阁内，默渊甫一进门，只看到空荡荡的庭院。心觉有些不大对劲，前脚刚踏进里屋，张福赶忙跪在地上行礼。

“尊上，仙尊他感染风寒，不宜见人。尊上保重贵体，还是离远些吧。”

张福跪在默渊脚边，挡住他的前路。

默渊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凝眸盯着床榻上的背影，冷声道：“是吗？师尊病了，本座更应该来看望，起开。”

一脚踹开张福，默渊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翻了个身。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默渊蹙眉不悦：“你是谁？”

少年第一次对上默渊阴厉的目光，吓得肩头发颤。张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默渊看到少年身上穿着御尘音的衣衫，登时明白了什么。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指尖不受控地握紧，厉声道：“敢跑？都他妈成废人了，还不安分。”

“来人，”

默渊咬紧牙，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即将爆发的怒声。

“给本座找，掘地三尺本座也要把他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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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咪透露一句：默渊很快就会知道真相了，虐攻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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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