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在一个深夜被暴雨声惊醒。她近几日一直睡得不好,仿佛还沉浸在那空无一人的城外村庄中。转头一看,方见卢三也没睡着。两人面面相觑。洛笙抬起手,想为他拉拉被子,却被卢三一把抓住了。
“在想什么?”
洛笙的手指与这人的掌心温暖地贴在一起。这短暂的和煦吹散了心头阴霾,让她微微笑了一下。
“没事,”她说道,“你怎么也没睡?”
卢三道:“我在想你想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我自然知道,”卢三摩挲着她的手指,声音很轻,“若你想去,便去吧。我不拦着你,只怕你看了伤心。”
洛笙不说话。他们说的是去赏翠楼的事。卢三并不是拦着她,而是觉得她好不容易脱离这里,本不必再回去。
可洛笙执意要回去看看,进了云城,却又迟疑。屡屡走到赏翠楼外,看到那花红柳绿的帷帐与灯火,心中却升腾出一阵胆怯。她走来,又走回,来来去去,始终踌躇。怕自己现今的情况像一句荒唐的玩笑话,如同恶人在取得成功后回身炫耀,又总觉自己周身这外壳一经踏过门槛便会被尽数剥去,梦醒之后,眼前依旧是赏翠楼那从她身上方可剥夺而来的万千风光。
闲时唯有披衣坐起,剪落灯花。窗外欢声笑语,繁华滚烫,却没有一处属于她。
洛笙长出一口气,翻过身,看着窗外的大雨。雨雪交织,这个早春必然不安静。也许也不是那么温暖,就好像曾经无数个无可忍耐的夜晚,她曾数次要觉得自己死了,可却都在这样水火交融的痛苦境遇下辗转反侧,等待新的一日的到来。
那些美好、灿烂的日子,这个精彩的世界,似乎从来没有向她敞开过大门。即使从振鹭山离开后,她已经有了新的人生和选择,可内心不知为何却仍拥堵一块,怅然若失。
这一切的一切,她无从知晓,只得将它暂且归于赏翠楼。洛笙拥起被子,身后人的拥抱终于算是给了她些安全感,她在暴雨击打着客栈挡雨棚的声响中握住卢三的手,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再次陷入睡眠。
但她失败了。在此后的两个时辰中,她始终清醒着,没有睡过一分。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笼罩在心头,无从辨识,却本能地感受到奇异的慌张。
卢三见她睡不着,便与她聊天。两个人说说当今世道,又谈到那些似乎早已迷失在记忆深处的过往,洛城的种种终于萦绕在眼前。卢三跟她说七岁之前两个人的一些旧事,洛笙想着想着,终于想起来,迷迷糊糊的年少也似乎变得清晰,轻轻骚动着眉头。她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当时我二姐因为我把桶摔了而在井边训斥我,你一定听到了。不然为什么第二天那个桶就被修好了。”
卢三道:“身无长处,修个桶还是会的。”他挠挠头,“不过以后也不用你打水了。等咱们回了洛城,这些都我干。你就在家待着就行。”
洛笙叹了口气:“此生就是劳碌的命,怎么好再待着?到时候再说吧,偌大的洛城,不可能没有事情给我做。”
卢三逗她:“那要不,洛女侠到时候做个江湖游侠,我便跟在身后为你作羹汤。”
洛笙笑了:“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只怕是初入江湖便要叫人笑话了吧。”
“怕什么,谁不是从寂寂无名做起来的。敢走出这一步去,就算无名也没遗憾。”
“可你要说我呀,没这么大的理想,”洛笙拉住他的手,两个人的掌心轻轻贴在一起,“我这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除了在振鹭山上那几年。可一想到过往旧事,又想到你不知道葬在海的哪边,我便又觉得害怕。故人皆已了,繁华旧梦也不过尘土一抔,我便看开了,不求别的,只求万事平安。不做这般那般的大事,也没什么野心,卢哥,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已然足够了。”
她轻轻一动眉宇,略有些犹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赏翠楼……不知旧时姐妹都还平安么?”
洛笙对于赏翠楼的感情非常微妙。这地方将她拖入泥潭,险些要去她的命,她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就算最认命的时候也抱有这样的幻想,离开时巴不得再也不回来,可现在当真再见,充斥于心中的不是痛苦或是勇气,而是一些古怪的情愫。她不怀念它,可却总在梦里窸窸窣窣寻找着自己的年少时分。在这迷离高楼下久违的欢笑,也似乎随着梦境而渐沉入时光长河,可那些同样冰凉柔软的手指却在梦中挥之不去,胳膊上缀满了伤,面上笑容却依旧不变,执扇倚靠在栏杆、眼望阶下繁华万丈时,何时是真心,什么时候又是假意,她们向来分得很清楚。
有的时候也一个两个坐在一起,尝试着学那话本子里的风雅过客煮茶论诗。只是读过书的都没几个,全靠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姐妹来介绍。她们是楼里培养出来的“另一种类型”,秦三姐耗费了功夫让她们学习弹琴、唱歌、写字,就算是半吊子,抱琴一坐,也颇有才女风范。晚上坐在二楼伴着那殷殷蜜语撩拨琵琶,没事的时候便抱了话本子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说从客人那拿来的好东西,楼里可从来没见过。
她也没见过,拿来一瞧,却只看得明白一些画,但字有如鬼画符,一个也不认识。不过画认识就够,闹了个大红脸。人家就笑话她说,就是干这个的,还这么羞涩干什么。她支支吾吾地说,书上还能画这些东西么?那最开始拿过来的姐妹就说,书的种类多了去了,咱们也就只能看得懂这个。人家分的可清楚,不必要咱们操心。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是当时楼中姐妹常常慨叹的话,只是也许到很久之后才能知道,无价宝和有心郎都难得,最容易的便是身边人、身边事,它在,这世界就还算在。
洛笙长出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她在这有山有水又有人相伴的平静日子里不可避免地想到很多事情。想到过去,想到年少,想起来那些痛苦的、永无止境的恳求,还有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比曝尸荒野要更可怕的侮辱。却又想起来那些深夜的交谈、渺茫的希望,抱着枕头等到月上楼头,可窗边却也闪烁着微光。那是月光、星光,亦或是这全天下美满的人路过此处映照出来的灯光。她扶墙而立,静静凝望,各种各样的人都见惯,只有幸福的人还没见过。赏翠楼里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千千万万个赏翠楼里的千千万万个女儿都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有时妄图从话本中窥探,却总碍于自己的文化,总有人生下来便没有去读书的权力。等到她在振鹭山摸到纸笔、终于正儿八经能读一读书的时候,反过头来看,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竟然将庸俗之物视为圣贤,将□□之语奉为博闻强识的特征——何其愚蠢,但却也已不可割舍,只能一叹而过。
洛笙想着想着,睡下了。意识模糊的前夕听到卢三在旁边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很轻,混杂着雨滴,构成一曲安眠曲,促着自己入眠。洛笙闭着眼,不知为何,感觉到无比的安心。但在入睡的前一刻她却突然好像要惊醒,浑身一跳,便又被睡梦拖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这距离天亮仅有一两个时辰的短暂睡梦中,洛笙做了一个梦。这回梦中没有暴雨,也没有大雪,只有层层叠叠的迷宫。迷宫墙壁高耸入云,看不到墙的那头是什么,她只有一直往前走,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墙上一派苍白天空,天光微亮,好似即将黎明。她扶着斑驳的墙壁,拖着已经快要走不动的双腿,却仍不歇地行走着。去寻找那处出口,去找到关键的拐点,她抱着这样坚定的决心,一刻不停,却直到醒来时,也没有找到那一条能走出去的路。
最后要天亮的时候,她再度被异声惊醒。醒来时却见卢三不在身边,他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与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说话,洛笙喊他一声,他便回头,瞧见她,虽是尽力平静,却仍掩不住满眼的惊惶。
“阿笙,我说件事,你别着急。”他掩了门,两步走来。洛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感觉让她周身一滞,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
“怎么了?”
“赏翠楼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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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涯山好似从未有过如此忙碌,几天没出门。解淮原先是不管这些事的,但能管事的要么不在山上,要么便有别的任务要做,只能他进了骁澜殿,等着与他商讨。
魏涯山也不让他多等,见他来,便将一封信塞到他的手中,道:“师妹写信回来了。”
对于解淮来说,他只有两个师妹,一个在山上,另一个自然也不必特指。当即拆开信件,但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简单看两眼,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了。
他放下信,瞧着魏涯山。魏涯山捏捏眉心,一脸疲色掩盖不去,说道:“她已尽了力。可云城城主贼心不死,任谁劝也不动摇,已经毫无转圜之地了。”
“那怎么办?”解淮道,“若不牵扯到修真界,便不可出手。”
他算是提醒魏涯山,也是提醒自己。若只是民间争斗,修真界和魔族都不可出手,这已是心照不宣的无声条例。可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超出以往任何的普通战争——就云婳婉送回来的消息来看,云城城主豢养魔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想要以此来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还妄想通过掠夺来实现己身一处**:长生。
魏涯山忙这个忙了好几日,累得不轻。他坐于案前,翻了翻桌上浩如烟海的各种书籍信件,苦笑一声,说道:“那云城城主竟也派人拿这个来威胁我。说是若我不给他长生之法,便要通魔。可修真界的规矩管不到民间,再者,他要,我也给不了。世上安有长生之法?与其到处为这不可知之事而奔波劳碌,不如每日多出去走动两圈。可他若坚持,我也实在无话可讲。”
魏涯山烦得不行,解淮也无从安慰。两人枯坐些许,魏涯山才扶着桌子,长出一口气,问道:
“云盏和方濯那边如何了?”
解淮道:“据云盏说他们现在在覃城。师侄的目标应该是宝乾湖。”
魏涯山沉思一阵:“若是宝乾湖的话,他瞒着不说倒也情有可原。”他又叹口气,“不过怎么连我也不知会一声?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狂了。”
“可能是担心师兄不让他去。”
“这是他多虑了。观微剑没出问题之前,我自然让他去。可既然现在已经这般……”
魏涯山不说话了。解淮四看无人,上前一步,正对上魏涯山的目光。两人凑得近了些,他才问道:
“难不成是真的?”
“都说燕应叹是疯子,可现在,却是连个疯子的话都无可辩驳,”魏涯山叹口气,“若按照小青侯的说法,无数修真者的功力与性命在花岭镇换作燕应叹重修功力,而许大小姐与姜玄阳一阴一阳,正好塑成他想要的一具花叶塑身——在灵魂侵入后能说话、能动作,甚至还能有自己的神智和记忆。他的灵魂又能寄居在哪里?在当时的情况下,若非你的倾天剑,便是他的观微剑。如此已一目了然了。”
“只不过这样的神思到底是属于灵魂自己还是被燕应叹所操控,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总之,既然你们三个都确定过此事确然存在,那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
解淮低声道:“只怕是又不小心入幻。如当日飞乌山——”
魏涯山笑了一下:“不愧是师弟。此事确然需要重视。但你当真以为那飞乌山未受魔族侵袭?”
解淮愣了一下。魏涯山示意他坐,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道:“当时温掌门一门心思要找我说清楚,我虽然尚有戒心,但还是先去找了阿绮。由于阿濯当时没有自己的神智,他不能作为佐证,师弟但说自己一定看到了确然有裴千影,也有他的头作为证据,就算是他当时不小心入幻,毕竟幻境在它飞乌山后山布下,没有任何痕迹也不可能,本身便值得一究。”
“我当时那么跟他说,只是因为飞乌山一行确实没有察觉到任何魔息。但事后回山,我想了想,修真界虽然无法完全清除掉魔息,但是魔族可以。若是飞乌山当真通魔,魔族那边给它些许药剂,也不是不可能。待到后来那齐守朴意欲杀害阿濯,去骨针板上钉钉,再多的手脚自是也已掩盖不住。”
解淮道:“可当时看过名册,弟子数量分明是没少的。”
“所谓弟子,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人而已,人还不好找?”魏涯山手扶桌案,冷冷一笑,“此前谁都没见过那些弟子究竟长什么样,若想上下一心统一口径,如明光派一般,将反对的杀了便是。遗忘最容易,强权压境,向来不必多费心思。”
解淮不做声了。当时他没跟着一起去飞乌山,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些还都是魏涯山事后转述。只不过余下的这些都算得上是魏涯山自己的猜测,没有证据,便始终沉思寻求。那枚去骨针现在还放在他的后院呢。
他现在没空管叶云盏和方濯跑出去的事,也是心想有叶云盏在旁边,顶多出乱子,但出不了人命。天下已经够乱了,他俩能整出来的那点乱子都不够看的,更何况若当真有民间一意孤行,杳杳剑真能找回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思忖片刻,说道:“既然此来,大抵知晓了观微师叔可能没死,尚有一缕神魂附着在观微剑上,燕应叹费这么大劲出山但却又按兵不动也就有了解释。他看似旁敲侧击,其实剑指振鹭,从白华门传位大典那一回就能看出,他早知那个协助他破坏白华门灵力护障的人是谁,目的就是要让我派与白华门被离间。”
“十年前便是数门隔岸观火,任由白华门被魔族屠戮,十年后看来他还是想故技重施,分离了几方势力的联盟再说。”
“只是……”
他到此便不再言语。解淮说道:“若师叔当真……此事便麻烦了。按照方濯师侄的说法,此人知晓观微门下秘辛,定是师叔无疑。”
“但新雪也说了,当时那观微剑捅入他的心口,却也因有了自己的神思而刻意护主,方才没要去他的命。观微剑乃神兵一柄,这么多年一直被奉于观微门,分得清敌我也不是什么怪事。”魏涯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但我也只奇怪一点——既然要杀方濯的是柳一枕,他作为观微剑的第一主人,若当真有杀人之心,观微剑为什么没听他的?”
“若的确是燕应叹有意控制?”
“听阿绮的意思,这也有可能,”魏涯山道,“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师尊的确可能还没完全死。其实想想也是……全部功力尽数传输,他亲眼看他死、亲手送他葬,如今又突然跳出个所谓‘师尊’,他又怎么能相信?”
“而他说的那些被带入蛮荒之地之后的经历也让人生疑。魔族的毒多种多样,随便下一个就能让他生不如死,最后却下了这么一种,本便奇异。按照他的说法,在逃出蛮荒之地前,燕应叹一直叫人往他体内输入魔息,这才导致后来毒发迅速。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必然有所图谋,同时他也将阿濯带走,严加看顾。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是想看看阿绮体内是否有魔族血统。”
解淮愣了一下,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半天才说:“灵魔混血虽然不算稀奇,但像方濯师侄那样的也是百年难遇。怎么还会同时出现第二个?”
“自然不会是真的,”魏涯山道,“听阿绮说,他顶着反噬的危险杀出来的时候,颇有几人想要在阿濯身上做实验。但他们又似乎顾及着什么,一直没有下手,才给了他把人抢出来的时机,路上已经感觉到不适,是灵息与魔息相抗衡,足以表明他体内并无魔族血统。”
“那燕应叹为何要这样做?”
“我想,是因为他怀疑他的出身。”
解淮沉默半晌,眼神微动,似为此语而略有沉思。他常有这样的状态,魏涯山没怎么放在心上,为这乱七八糟没个定论的东西更是焦头烂额,无瑕顾及其他:“他此前就怀疑过自己是否是师叔亲子,明显燕应叹也在怀疑他。十年前他被燕应叹抓走,本身便一直在血统问题上兜圈子,他二人谁也不知道,又不能挖坟去问一个死人,就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
“燕应叹怀疑师叔和师弟是父子。”
“对,”魏涯山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但现在很明显,他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喃喃着说:“我想起来长梦给我的一些东西。”
“师兄。”解淮站起身。魏涯山挥挥手,语气万分疲惫。
“好了,你让我自己想想。这几日辛苦你,可能不多久还需你来帮衬。师妹那边你多盯着点,覃城那边不用去了,若是四日未归,再派人去寻。”
“帮师兄是应当的。”解淮有些犹豫,“只是我担心云盏师弟他……”
魏涯山道:“不必担心他。这小子多少长了点心眼,知道和我提前说一声。”说着话,也随之起身,“别叫阿绮再下山便是。婳婉已打算回山,云城要动手,也不过这几日,咱们得随时看好,若是火烧得太大,得及时做出反应。”
解淮点点头,又被叮嘱几句,便退出了骁澜殿。独有魏涯山一人端坐其上,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文案之中摸了一番,从最底部摸出来一本抄本来,正是那本由沈长梦带来的日志。
他一页页翻过,沉默许久,还是将晏仰叫了过来。晏仰垂手而立于身侧,等了半天,才终于听到他说:
“这样,去为你雁然师叔写封信,便说叫她不要急着回山,前去覃城宝乾湖看看。”
晏仰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也点头称是。正欲走时,魏涯山却又道:
“此事不要同任何人说,除却你我与雁然门主,不可有第四人知晓。”
“是。”
晏仰近些日子忙的便是这些事,当即点头拜过,便退下了。谁料一出门,便见得喻啸歌在灵台门外,看似要进去,连忙拦住他,说是掌门近几日实在太忙,没工夫见人。
喻啸歌也不坚持,表示理解,只道:“我也不是必然要见掌门师叔,只是方濯师兄突然离开观微门不知去向,守月心里着急,便托我来问问掌门师叔知不知道这回事。”
晏仰一听,心里便明了,引着他一面往自己的屋子走,一面笑道:“我看不只是守月着急,怕是整个观微门上上下下都被他蒙到鼓里。是不是观微师叔让你来的?”
喻啸歌笑一笑,便当默认。晏仰道:“他们去了哪里,掌门师尊也没透露,我也不知道。所以这事儿呀,别来问我。但估计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为何师尊还不去抓?”
她说到这份上,表明了自己不知道,喻啸歌也不能再说什么。他随着姐姐走了两步,许是还是不死心,又问道:“姐姐真的不知道吗?”
晏仰回头看着他。喻啸歌补充道:“我看守月真的很着急……”
“嗯。”晏仰打断他。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笑了笑。
“真的不知道。”她说。
起不出题目来了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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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