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洛桑是叶云的小舅子。”翟临冬说道。
“走了,不包了。”荀落看了他一眼,“明霖呢?”
“他在宿舍休息。怎么,你又想找他?算了吧,他可看不上你这种。”
“翟临冬,你到底看上我什么?”荀落有些诧异开口问,一想到这人整天盯着自己,眼神还色眯眯的,就觉得不舒服。
“哪儿都看上,要不要与我试试?包您满意。”
荀落十七岁,挺纯洁的一个人:“试什么?”
“呃?你不知道?”翟临冬惊讶地看着他。
“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之前没跟人做过什么吗?或是听过那种事吗?”翟临冬继续试探道。
“到底什么事?”荀落皱着眉问,他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你今年多大?”
“十七。不过之前我是在狼群中长大,被猎人捡到后也是在山中,人世的事接触不多。你到底说的是什么事?”荀落天真地问道。
翟临冬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童子身:“怪不得!要不我教教你?你叫我一声师尊?”
“去你的,你想当我师尊还嫩了点。”荀落拿着自己包好的三个粽子离开。他听翟临冬的一席话,像听天书一样,他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可是合起来表达什么意思他却不明白了。尤其是加上对方一脸贱兮兮的表情,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自己的寝室,他没有点灯,而是坐在窗台上看天空上的月亮,还有月下的落月殿,从这个角度看去的落月殿特别美,是一个筑在梦境之上的梦。师尊……他摊开掌心,凝出一星火苗,橘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温暖而又有些落寞,他的影子在地面摇动,黑黝黝的。
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竖起耳朵听,那脚步声在他门口停了一会儿,又转向隔壁。隔壁住的弟子是星耀阁的。他熄灭了手中的火,悄悄走去门口,伏在门后细细地听。吱呀——门开了一条缝儿,他听到那脚步声的主人竟然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于是,他探头出去,看到了一个黑影溜进了隔壁。
难道是上次那个剥灵脉的家伙?他趴在门上听,随后里面发出剧烈的响声,像是在打架,他赶紧一脚踹开门,只看到两个光溜溜的男子叠在床上。
在上边的那个背对着他,手忙脚乱地拉被子衣服盖住下边的那人,底下的人右手横在榻上,一动不动,手掌垂在床沿上,在腕上有一颗红豆一样的痣。
荀落脸红了:“……”他刚想道个歉。
“滚!”背对着他的男子说道。
“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关上门,胸腔里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他不该多管闲事,撞破了这种事。回到寝室,他将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堵住耳朵,可是隔壁过度剧烈,声音透过墙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男弟子的寝室多半是这样,玩得开,也放得开。
他横竖睡不着,起来打开窗,冷风吹来,让他原本就少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欣赏月色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影子从群英殿溜出去。于是,左右无事,便偷偷御剑离开寝室,跟着黑影出去,跟近了,他发现那是影子的身形跟之前要剥他灵脉的人一模一样。
“师尊,我看到黑衣人了,速来!”他用火做了一只红色的灵蝶传消息给师尊,自己继续跟上去。
黑影离开群英馆后,往南边下山,他跟着黑影翻过山门,密匝匝的树林挡住了去路,他看到黑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黑黝黝的树林中。他踩着枯竹落叶站在林中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的影子:人呢?
往南边山下的路再走了几步,他看到一堆黑衣裳,就是刚刚那个黑影的装束。他捡起来,向四周搜查,可是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他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搜查。
“谁?谁在那里?”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他点燃了烟花,朝天空发了个信号。
“我叫荀落,是落月殿的弟子。”荀落立即说出自己的身份。同时,山门周边负责巡逻的弟子看到信号后,立即围过来,手里拿着火把。
“你是落月殿顾掌门新收的弟子?”领头的弟子看了一眼他左手的身份戒,“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师兄,我只是看到有个黑影从群英馆里出来,就追过来了。”荀落手里拿着黑衣人的行头。
“那么黑影呢?”领头的弟子问,其他人看着他手里的夜行衣,刷刷拔出了佩剑。
“我不知道,追到这儿就不见了踪影。”荀落看这阵势,知道自己中计了。
忽然,喧闹声从北方传来,群英馆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隔着一片茂密的树林,他们也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热。领头的弟子立即喊道:“把这人抓起来!送到大掌门那里!”
“师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是来抓一个黑衣人的。”荀落被一众弟子包围,他掌心向上,凝出了一束火苗。
“师弟,念在你我同门的份上,不要反抗,有什么冤情去跟掌门们说,别为难师兄们。”拿剑的弟子也听说过顾掌门新收的徒弟是个根骨极佳的人,这家伙能把整个寥若晨星试炼地烧了的人,绝对是个灵力强大的人,最好不要跟他起冲突。
“请叫我师尊来。”荀落说道。
“师弟,顾掌门这个时候肯定已经赶去救火了。你现在反抗烧死了我们,岂不是陷你师尊于不义?到时候哪怕你真的有冤情,你师尊想给你翻案也难。”
“是啊,听师兄们一句劝,乖乖跟我们回去,向掌门解释清楚,一切定夺都有掌门决定,他看在你是顾掌门的弟子,不会为难你的。”
荀落咬着牙,看着手中的黑衣人行头,暂且咽下这口气,他收了灵力,跟着他们回去。领头的弟子把他押送到朝霞峰。
牧洵美从后殿匆匆赶来,看到跪在殿上的荀落:“怎么又是你?!”他冷哼了一声,随后看都不看一眼:“洛桑,群英馆的火灾如何?”
洛桑看了一眼跪在殿上的荀落,脚边还有一身的夜行衣:“禀告师尊,死了十个弟子,目前火势正在扑灭中。”
于洵兮和顾清扬也匆匆赶来,他们走进朝霞峰的大殿,就看到了荀落和散乱在地上的夜行衣。“大掌门。”两人行礼。
“师弟,师侄,你们总算来了,咱们一起来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吧。”牧洵美披了件外衣坐在宝座上。
“一切由师兄定夺。”于洵兮坐在左边。
“你呢?师侄?”牧洵美看向顾清扬。
顾清扬坐在右边:“查清真相,依照门规处理。”
“好,洛桑,查了吗?什么原因?”牧洵美又对着站在下面的弟子说。
“师尊,有人在一楼纵火,凶手点燃了一楼放的柴草,而当时诸多弟子尚在梦中,没有及时醒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洛桑汇报情况。
“为何要在一楼放柴草?”
“明日是端午,那些柴草是萃仙居的弟子暂时放在那里的,弟子们包了很多的粽子,柴草都是用来蒸煮的。”
“那此人又犯了什么事?”牧洵美说道。
“回师尊的话,荀落说看见一个黑衣人离开群英馆,他就追出去,但是人没追到,只捡到一身夜行衣。”
“荀落,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掌门,弟子真的是冤枉啊,我真的是追着黑衣人出去的。”
“为何人人都在睡觉,你却偏偏半夜不睡,看见黑衣人就追出去了呢?”牧洵美问道。
“因为……因为那个黑衣人是之前在落月殿想挖我灵脉的人。”牧洵美看向顾清扬,“可有此事?”
顾清扬答:“确有此事。”
“为何你之前不向我说?”牧洵美问道。
“大掌门事务繁忙。”顾清扬给了一个理由。牧洵美听了不置可否,也不再追究这件事。
“你前脚刚走,后脚群英馆就起火了,这是不是太巧了?”于洵兮问道。
“三掌门,师尊,我真的没有放火,我跟弟子们无冤无仇,我有什么理由纵火?”荀落说道。
“你之前因为流言的事,怨恨同门,这便是纵火的理由。现在不管是什么,总得有人出来平息众怒。”牧洵美扭头看了一眼顾清扬:“这是你弟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查清真相,依规处理。”顾清扬淡淡道。
师尊,你不相信我吗?荀落睁大双眼看着他,那人高高在上,完全没有一点人性,像一尊神一样。“师尊,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冤枉啊!师尊!”
“洛桑,在现场可查到是什么纵火工具?”牧洵美问道。
洛桑摇摇头:“暂时没有。”
“顾掌门,你在现场救火,可看得出是哪种火?”牧洵美的话给了荀落一丝希望,灵脉之火与普通灯火烧出来的火并不一样,灵脉之火乃天地至纯之火。
“灵脉之火。”顾清扬的回答给荀落浇了一盆冷水,他意识到有人在陷害他!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目的是什么?他颤抖着双手,低头紧紧盯着地面上的夜行衣,如果真的是有人陷害我的话,这身夜行衣一定非常合适自己的尺码。他伸出颤抖的手,拿起来。粗糙的麻布在他手里像粗糙的树皮,在一点点摩擦他的心。
“你说你看见黑衣人,追到南门只见到一身衣服,现在你换上衣服,看看是你追着黑衣人出去还是你本来就是那个黑衣人!”牧洵美说道。
“掌门,师尊……我是被人陷害的。”荀落辩解道。
大殿上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谁陷害你?你不过是刚到这里的弟子,所有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顾清扬站起来问。“我……”被顾清扬这么一问,他什么都答不上来,这三个月里,他认识的人也不多,更别说结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