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放在地上的时间没有多长,没等完全凉透便进了姜笙的腹中。
先前在地下,刺骨的寒冷和灼烧的炎热交替,两重天之间给他的身体添了不少创伤,外伤重重,外貌细看骇人,实则都是一些轻伤,真正的重伤在骨骼之间。一般郎中只靠眼看很难诊出,他也很好奇这个老人家的医术。
“你要真是慕月宗弟子,就给我传个功法呗,不认字是另一回事,但我脑子好使,没准真悟出来了个一二,到时候我就拜入慕月宗门下,混大了让你重归宗门!”,李龙躺在地上,举着玄冥剑研究剑柄表面的纹路。
抚摸表面,手掌间能感觉到细微的温暖,李龙感叹之余又不禁羡慕,被赶出来了还能带着这样一把好剑,该是何等强大。
“我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功法不精,修为低等,就算教你也只能教个一二。而且……入了宗门也不是什么好事。”,姜笙放下陶碗,靠在床头缓缓运作体内真气,疏通血气。“难保不会被人轻视。”
李龙听闻,嘁道:“我不用他们瞧得起我,大不了我学个一招二式,闯荡江湖遇上个世外高人,学成归来自己开宗立派!”
姜笙:“一招二式可不够打架,开宗立派也要有人进。”
李龙:“哎!我说你这人咋光打击人啊!我开宗立派又不是为了收徒,自己立给自己玩不行啊!”
话说到这种地步,姜笙也不打算帮他认清现实了。
李龙把剑扔到一边,翻身趴在床边,“你叫什么?看你这个虚弱样肯定平日里娇生惯养,名字一定也不一般。”
“姜笙。”
李龙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念叨好几遍也想不出与之相匹配的字眼,“我认字少,不过你这名不咋地,读起来凉飕飕的。”
“……”
见姜笙不搭理他了,李龙伸了个懒腰,拿起根干草戳姜笙的手玩。
干草尖戳上去的感觉很软,李龙惊讶,即使是他认识的那些黄花大丫头,一个个天天拿芦荟擦手也不见得比他润,又白又细,但有茧子,不过也很好看。在看自己的,整天捡垃圾刨地瓜,手都黑得洗不出来了。
这锦衣玉食和流氓无赖就是不一样。
他喃喃道:“真是人各有命啊。”
是夜。姜笙因病重早早入睡,反倒是李龙翻来覆去,梆硬的地板硌得他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把姜笙摇醒了陪他说话。
李龙:“我认你当大哥,等你好了之后教我武功,领着我闯荡江湖好不好?”
姜笙迷糊道:“我身手低下,此行凶多吉少,敌人众多,不出几日便葬命于郊外,与送死并无区别。”
李龙想了想,他怕死,但也怕饿,更怕死了被野狗吃了。“我不怕死,况且我一个乞丐死不死的也没人在意,与其待在这让人嫌弃,倒不如出去闯荡一番,死外面还能成一段佳话!”
姜笙张嘴还想说什么,一个阴森的声音打断了他。
“哈哈,小郎君,你看这位公子都这么求你了,你不如从了吧。”
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却又好似从四面八方乘风而来。与那位名叫怀煜的弟子一样,但武力应在他之上。
刚才睡得迷糊的姜笙顾不上疼痛,飞速坐起身,闭眼侧耳辩听,同时向李龙伸手,示意将玄冥剑递给他。
李龙连忙拿起剑塞进姜笙怀中。刚刚那个声音吓得他有点想尿尿……
这哪来的女鬼啊!李龙心想。
“喂,你谁啊!是人是鬼露个面!不然让你李爷逮着就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了!”,李龙对着窗户外喊。他也害怕,但床上这个身子骨还没他利索,他要死了自己就没钱了。
声音沉默了一会,正当李龙以为女鬼被吓跑了,准备邀功时,原本妩媚的声音变得沮丧起来。
“嘿嘿,你看,李爷的尿就是吓鬼……”
“公子,莫要太凶了,奴家会生气的。”
这声男不男女不女,李龙见过绣楼里的女子,没一个媚成这样的,但这声着实掉胃口,他没龙阳之好,只觉吓人。“你他妈爱生气不生气!关李爷个屁事!我告诉你,这可有个快死的病秧子,把他吓死了到时候可上阎王殿杀你!”
“公子说笑了,郎君长得这般妙,奴家喜爱还来不及呢,何来吓死这一说。”
余光瞥见姜笙手里的玄冥剑震动,剑鸣声自剑鞘中发出,在他眼里这已是极高境界,心中顿时有了底,双手一掐腰,仰头吓唬:“你可瞧见了,我这大哥脾气不好,一会生气了直接砍得你胎都投不成!我劝你赶紧跑吧!”
来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世间奇笑的事,笑了好一时半会才缓过来,“哎呀呀,公子可真会说笑,不过是一个吓猫唬耗的剑鸣术,这拔了剑啊,什么也不是,可别觉得奴家见识少就吓唬人家啊。”
声音从身后逼近,李龙连忙回头望去,却有窗外的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飞沙都进了他的眼里。
“你这妖精,别让李爷逮着你,不然你可惨了!”,李龙揉着眼睛,好不容易搀着眼泪哭了出来,睁开眼一看,妖艳的景象逼得他长针眼。
来人坐在窗边,身形是男,脸却俏得比李龙在绣楼见过的女子俊上几万倍。面色红润艳媚,黑发披散在胸膛前,内衬穿得凌乱,腰间束带潦草,一直到肚脐都暴露在空气中,下身春色骇人,迷处只有几块白布遮挡,红色的透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而他身上散发的淡香味扰得人心神不宁。
眼中若有万千春光,想必说的就是此人。
这香味冲鼻,李龙闻了不久后便眼花头晕,东南西北也分不清。
“我操了,这狐臭味真冲!”,李龙跌倒在地,捂着鼻子骂道。
男子被一个乞丐这般侮辱也不恼,没听见似地径直朝床上坐着的姜笙走去。
男子气息犹如浮丝,**的脚踩在地上无一丝声音,几步便飘了过去。
指尖桃红,稍有冰凉地攀上姜笙的下巴,娇弱的声音在耳边心疼:“郎君受了这般重的伤,奴家快心疼死了。”
探向鼻息却无一丝气缕。男子意识到此人知道自己的毒香致命,暂时闭上了外气,在体内运作真气。
“郎君不如睁眼看看我,难保不会动心。”,男子一只手摸向姜笙腰间,另一只手轻按姜笙眼皮。
“‘毒公子’文雾月,只怕你这次前来不只是取阳增功。”,姜笙拔剑,顶端抵上文雾月喉结,一缕青丝也伴随刚才的动作掉落。
文雾月笑意更浓,手掌运功,两指捏住剑尖,不料姜笙根本不给他触碰剑的机会。不等用上力,姜笙直接削下了他的一块皮肉,将剑插入鞘中。
“郎君,奴家陪您一晚,您把剑给奴家如何?”
“文公子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房顶上可有坐收渔翁之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