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众人在灵堂里,商定明日安葬康平侯的事情。
只有一天的时间,丧葬的规矩仪式,能免就都免了,一切简单行事,现在的状况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那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康平侯府的处境,能够顺利地将康平侯安葬在蒋氏家族墓地,已经是祖宗保佑,皇上开恩。
当众人得知皇上给了蒋青两年时间,后天一早就要离京,奔赴颍州战场时,都沉默无语。
众人欣喜皇上给了康平侯府喘息的机会,同时又心疼蒋青一人背负起康平侯府兴亡的重担。
蒋少江蒋琅他们清楚知晓,如今这个局面也是因为有蒋青,才争取过来的。
他们这些做叔叔的,做哥哥的没能力去做的事情,却让这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做到了。
而后,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举步维艰,凶险无比的道路,等着他孤身前行。
“四弟,我随你一同去颍州。”蒋琅希望尽自己的微薄能力,能帮上蒋青,从而减轻一些他身上的重担。
蒋青沉思半响,“大哥还是留在府中,家中需要你。”
蒋少江,蒋少波两兄弟都没有堪大任的才能,遇到事情并不能做出明智的决断,康平侯府如今是经不起一点雨打风吹,得有能掌握大局的人坐镇。
“大哥将家中看好了,我也就无后顾之忧。”蒋青接着说道。
蒋琅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父亲与三叔,以前有大伯撑起康平侯府,父亲与三叔连自己的小家,一出事就要去找大伯。
叹了口气,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承诺蒋青,他一定会尽全力守护好侯府。
“我去颍州的事情不要对外人说起,你们自己知晓就行了。”蒋青不忘叮嘱,目光紧盯着蒋恪。
这里最有可能把不住嘴的,就是蒋恪。
这次突然降临的横祸,对蒋恪打击挺大的,他是变化最大的一人。
一直生活在自己理想世界当中的他,这个世界一旦崩塌,他就无所适从,不知要如何去应对。
关进大牢后,他一直沉默不语,一句话也没有说,跟一个失了灵智的人似的。
回侯府后,蒋恪就恢复了神智,准确的说不再软弱逃避,有了一丝勇气面对如今的现状。
被蒋青直愣愣地盯着,他还有些不自在,目光闪动,不敢正面对视蒋青的目光。
蒋恪眼珠子转动了一圈,发现众人的都在看着他,不禁迷茫,为何大家都盯着他一人看呢?
因为你最不可靠啊,说不准,你一转头就告知了你姨娘,而你姨娘又传信给蒋婧,蒋婧又......
不出半日,临安城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我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就算是我姨娘也不会说。”蒋恪后知后觉总算知晓,如果自己不下保证,大家就会一直盯着他看。
蒋恪做了保证后,众人也不再为难他,总要给他一个成长的机会。
蒋恪以前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剩下一点多余的时间,全都围在媚姨娘身边,他真正的是少不更事,在康平侯的羽翼下长大。
商讨好明日要办的一切事宜,蒋少江几人连忙都回去了,又脏又臭,还饥肠辘辘,好想吃一顿热的饭食,不知下人们是否已经回府?
那些同样被关在牢里的下人,就没有他们好命,能坐着马车回府,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回来。
不过,回府后,蒋琅还是吩咐他坐的那辆马车,打道去刑部大牢,接那些受了重伤的侍卫。
众人走后,廖庆向蒋青禀报了,他们这几日探查到的信息,基本上将陈正松在康平侯遇害的那一晚上的行踪探查清楚。
陈正松去的那处宅子,是一幢年代久远的老宅院,他们去里面查看过,人去楼空,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宅子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可是,屋子里的家具物件都锃光瓦亮,主屋更是一尘不染,证明这处宅子一直有人在打扫。
于是他们就蹲守在外面,看能不能抓住打扫宅院的人,然而,几日过去,屋子都落尘了,也没有人前来打扫宅院。
看来他们已经暴露了,也或许是对方小心谨慎,以防万一的行为,反正他们是一无所获,无功而返。
廖庆他们查到的都是一些蛛丝马迹,后续的追查是离不开这些蛛丝马迹的线索,蒋青要廖庆都整理起来,以便给后来追查的人提供帮助。
廖庆八人肯定是要跟随蒋青去颍州的,战场才是他们更擅长的领域。
“属下愿随同世子一去颍州。”廖升认真道,廖庆他们的本事都是他一手教导出来,虽还不至于胜于蓝,但他们个个都是顶呱呱的存在,廖家村的骄傲。
不过,他们毕竟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子,他还得监督他们最后一堂实战课程。
再说,蒋青这次出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失误都不行,皇帝是不会给蒋青太多机会的。
他能不在蒋青身边帮衬,能安心的待在安逸舒适的廖家村吗?
“廖叔,我真的很想拒绝你!”蒋青泪目,他清楚知晓,就算他不同意廖升去颍州,廖升也会偷偷跟去的。
廖老爷子带着家人归隐,本来就是远离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远离闹市的喧嚣,如今在廖老爷子才刚刚去世的时候,廖升便与他踏上征途。
廖升眼眶湿润,拍了拍蒋青的肩膀,“坚强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蒋青抬头仰望着天空,是啊,尽管此刻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见天日,但风雨过后总能见到阳光。
翌日,康平侯府紧闭了几日的大门打开了,今日门口不在只有两名御林军,而是来了两队御林军。
皇上还是得预防康平侯府耍诈呀,要是康平侯府来个鱼死网破,用整个府中人的性命来保全几人的性命,让几个最有前途的人趁机逃窜出去。
那他不就得后悔死了,为了一百万两银子,给临澜国留下无穷后患,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