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骑射风波
正在恭贺好兄弟拿到骑射第一名的郑之晖,眼尖看到了围观人群中的白清茵,忍不住调侃自己的好兄弟,“霍哥,你今天厉害啊,竟然把甲班那朵高岭之花都炸出来了!”
邱明勇顺着郑之晖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就兴奋了,“哇,真的是甲班的魁首,入学两年,月月考第一名的白清茵啊!”
郑之晖撞了撞霍启辰的胳膊,“霍哥,你快看,把甲班那群鼻孔朝天酸书生踩在脚下的英雄人物,竟然来看我们骑射比赛了。”
霍启辰的注意力原本在高台处,听到郑之晖的话,转头看了一眼他们视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就收回目光,小声嘀咕道:“功课好有什么用,一点分寸都不知道,还扯我袖子!”
郑之晖听不清他的嘀咕,凑了过来,“霍哥,你说什么呢?你认识白清茵?”
霍启辰推开他的脸,“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才不认识什么白清茵黑清茵,唐将军马上要来了,你们不要再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干扰我的注意力。”
邱明勇满脸羡慕,“霍哥,你要是真拿到了那把紫衫木弓,一定要给我摸摸,这样的宝贝我可不能错过。”
霍启辰自信满满,“不要说摸了,给你玩三天都可以!”
邱明勇激动地去打霍启辰的肩膀,霍启辰一个抬手,就轻易截住他的拳头,“先别激动,等唐将军来了再说。”
万众瞩目之时,穿着便装的副院长唐力出现了,他年近五十,强壮结实,气势逼人,一看就是行伍出身,他身后并没有跟着什么人,手上也没有拿着什么东西,就这样简简单单上场了。
唐力声音嘹亮,自带音响效果,高声发表了一场关于本次骑射比赛的演讲,着重夸奖了一番那些被障碍阻挠的参赛者们坚持不懈的毅力,反而对表现精彩的霍世子没有一句话。
霍启辰眉头蹙起,他眼神有点凶,原本热闹的气氛因为他的情绪变化,开始出现风雨欲来的感觉,参赛者和观众们都不自觉噤声。
唐力副院长发表完演讲,看向霍启辰,“接下来,该为我们今日骑射的魁首颁发彩头了。”
唐力副院长说完,从高台上走下,只见他俯身,随意在地上捡了一块破破烂烂的木头,递给霍启辰。
“霍世子,这节断裂的朽木就是你今日的彩头。”
空气安静一瞬,紧接着就是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霍世子今日表现这么好,竟然会得到一块烂木头当彩头。
霍世子的母亲永安公主当年披甲上阵随先帝亲征边境,宣文侯则是永安公主的军师,夫妻二人一文一武英明赫赫,结果,霍世子除了继承两人的美貌以外,不通文墨,打架斗狠,早年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说霍世子是块朽木。
因为霍世子这些年深得圣宠,朽木这个黑料已经多年没有人在明面上提及了,唐力副院长一来就拿朽木当下马威,简直是在霍世子的雷点上蹦跶。
眼看霍世子的脸黑沉如水,除了唐力副院长,所有人都不自觉往后退,涌到前排的观众们也赶紧各回各位。
“呵。”
霍世子冷哼一声,拿起烂木头在手中转了转,猛地用力一扔,将烂木头丢远,他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响起唐力副院长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霍世子的血性。”
此话一出,才迈出半步的霍启辰倏地转身,“臭老头,你找死!“
霍世子的脾气很暴躁,一把抓住唐力副院长的领子,将人提起离地半寸。
唐力副院长赞了一句:“臂力不错。”
话音一落,众人只见唐力抬手格开一撞,已从霍世子手中挣脱,紧接着一拳攻向霍世子面门。
霍世子高大英挺,但是站在唐力将军面前还是过于年少,看起来没有什么胜算,这一拳要是真的打到他身上,怕是要被打成重伤。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霍世子不避不让,生生挥出一拳迎面而上。拳头相撞在一起,竟像兵戈交接般扬起风,将二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画面静止片刻,霍世子率先出脚,直踢唐力腹部,唐力被踢退两步,立刻接招。
高台下的空地处,一老一少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起来,拳拳在肉,布料生响,打得精彩纷呈。两人间仿佛有火光四溅,谁都没有开口,越打越狠,越打越不留手。
刚才还被吓得后退的人们,一下子就被精彩的打戏吸引住了,都忘了手上的瓜子,手中的果饮,视线齐聚场上对打的两人。
白清茵的目光不可控制地追随着霍世子,她曾经以为自己不喜欢这种暴力的肉搏,因为肉搏没有一丝美感,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还有例外。
打架的人是霍世子,他长着一张俊美的脸,干脆利落的身手宛如音乐卡点,脸上落了伤嘴角流了血,简直是战损的模板,眼神凶狠冒火像是一头战斗的野狼,漂亮,凶狠,攻击性强,又危险又迷人。
让人想要立刻远离,又让人想要捧住他的脸,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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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霍世子和唐力副院长的战斗,在永安公主出现后落下帷幕。
永安公主训了霍世子,让霍世子道歉,霍世子梗着脖子就是不肯低头,最后直接撇下众人,扬长而去,有两个年轻太监提着药箱跟上去,似乎跟丢了,没多久后悻悻归来。
白清茵见校场上人都散了,收回目光,心里还在琢磨要不要趁着霍世子受伤上去送温暖,和他认识一下。
沈淑月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蹦,“今天这个花宴也太值了!我先是结识了清茵姐姐,接着又看到霍世子的骑射风姿,到最后还看到霍世子和唐力将军的精彩对决!大饱眼福啊!”
卫希沅按住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霍世子连副院长都敢打,要是知道你拿他取乐,小心连你也打。”
沈淑月一下子就怂了,“不会吧,今天是副院长先惹的霍世子,错又不在他。”
卫希沅哼了一声,“你最好只有爱美之心,千万不要忘了三年前的事情。”
沈淑月一下子蔫了,不再说霍世子的事情。
白清茵顺着两人的话题问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希沅十分惊讶,“清茵,你是读书读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白清茵笑了笑,“没办法,要拿魁首得付出很多努力。”
卫希沅想到学习这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不由点了点头,简单讲了一下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永安公主和驸马宣文侯是京城出了门的传奇人物,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因此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受到不少人的关注。十六岁之前,霍世子因为相貌出众、低调神秘,美名颇盛,不少人家都想和侯府联姻。
许多小姑娘见过他后都念念不忘,只是大家都矜持着身份,不曾在明面上显露。
三年前,有个大胆的姑娘写了一封情信,着了盛装在城东新柳桥公开表明心意,霍世子毫无君子仪态,直接将人一脚踢进湖中,差点将人淹死,自此恶名传来。此事过后,从前被压下的一些纨绔事迹开始到处流传,大家这时候才知道霍世子仗势欺人私底下做了不少嚣张跋扈的事情。
一盏原本精美绝伦的琉璃花至此破碎成渣,小姑娘们对他避之不及,他也开始荣登[京城闺秀最不想嫁的男人榜]榜首,三年未曾下过榜。
白清茵想到和霍世子的初见,那时候的霍世子戴着面具不愿人近身,她只是扯了他的袖子,他都像个贞洁烈夫般恼怒。
拥有那样反应的霍世子,和传闻中将小姑娘踢下水的霍世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白清茵来自21世纪,见多了网络上那些反转又反转的事件,最深刻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要轻信流言,有争议的事情得让子弹飞一会儿,有争议的人可以接触了解之后再下定论。
白清茵和霍世子产生过短暂接触,可能是先见为主吧,她总觉得霍世子这个恶名应该存在某些误会。再说了,霍世子是她的加血包一号啊,她还要靠着他活下去呢,她的私心还是希望他是个不坏的人。
白清茵觉得自己拿到了一个命运盲盒,盲盒的名字就叫霍启辰。
包装的一面用黑墨在白纸上写着霍世子的各种恶名,还有他踢人下水的剪影,另一面则用白墨在黑纸上写着他的溢美之词,还有他见义勇为下水救她的剪影。
霍世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有点期待和他的新互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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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结束时已是黄昏,永安公主的侍女们将装好的果点礼盒一一送给在座的姑娘们。
白清茵面前放了三只礼盒,其中两盒就是沈淑月和卫希沅送给她的,她注意到席上有几个姑娘没有礼盒,好奇问道:“她们几个怎么没有收到礼盒啊?”
卫希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发髻,“你仔细看看她们的发髻。”
被卫希沅一点,白清茵才注意到那几个姑娘都梳着妇人髻。
“难道……这些礼盒只送给未婚的姑娘家?”
沈淑月点点头,凑近她小声说道:“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以后,几乎没有闺秀愿意嫁给霍世子了,从那时候开始,永安公主承办的宴席都会赠送果点礼盒,我猜呀,她是打着‘抓住一个女人,就要抓住她的胃’的主意,想用果点礼盒抓到一个儿媳。”
卫希沅用食指戳了戳沈淑月的额头,“哪家姑娘这么傻,为了霍世子的脸和公主府的果点礼盒,冒着被踢下水淹死的风险去嫁给恶名在外的霍世子!我倒觉得,永安公主是想用果品礼盒收买人心,让霍世子的风评好一点。”
白清茵看了看眼前的果点礼盒,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算这果点是人间美味,也辟不了谣啊。
这些果点礼盒最好的去处就是流通到市场上,让喜欢它们的食客尽情享用它们。
三人正聊着天,书院的仆从来通禀,说是沈家和卫家的马车来接人了。
白清茵将三只礼盒交给书院的仆从,让她们将礼盒送到她的住处,便起身去送沈淑月和卫希沅。
目送两人离开,白清茵回去继续等书院的马车,书院仆从临时通知,书院的马车堵在路上了,大概还要一个时辰才来,大家可以在这处园林里再赏玩一番。
白清茵琢磨了一下,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能发生的时候可太多了,用在赏景上多么浪费。她打算撞撞运气,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霍世子,稍微送点温暖,再薅点血量。
这么想着,白清茵找花宴侍女要了一些包扎工具和伤药,简单打包之后离开客厅,在校场附近的园林徘徊。
沿着园林的曲折游廊往前走,走完游廊,踏上小路,她的脚下不小心踩到什么。
白清茵低头去看,巧合地发现那东西就是今日骑射比赛的彩头——那节烂木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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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