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病着,付雁迟不可能浪费时间等她,隔天便回了康城。
时坚和白兰芝听说付雁迟送她回学校,又在康城待了两个晚上,便以为他们已经有了关系,特地打电话来表扬:
“我就知道我女儿有出息,不枉我把你生的那么漂亮,不过你也不能太傲了,付雁迟那样的花花公子,见识过的女人太多了,你得趁现在他还新鲜,多多为自己打算,帮你爸爸多说几句好话……”
白兰芝说得露骨,时音只当没听到,等她说完了,时坚才接过电话吩咐:
“你跟付雁迟既然开始了,就不要多想,好好在他身上用心思。”
时音这才有了回应:“我记得了,爸爸答应我的事也不要忘了。”
送时远出国是时坚给时音的承诺,奖励她笼络付雁迟,白兰芝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也没人想让她知道。
挂上电话,时音突然想起生日宴那天顾慎行给了她一张名片,后来被她放进了小手包里,手包已经还给白兰芝了,名片被时音夹在手机壳里带了回来。
时音拆下手机壳,拿出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顾先生您好,我是时音,抱歉打扰您,如果您要给白女士一个教训的话,请您放过我弟弟时远,谢谢。
发这条短信当然不是怕顾慎行报复白兰芝的时候迁怒了时远,哪怕只见过两面,时音也知道顾慎行是个有教养的绅士,绝对不可能把未成年人牵扯进来,她只是想提醒顾慎行,白兰芝曾经算计过他,希望他赶紧下手。
顾慎行第二天早上才回消息:好的。
短短两个字让时音一大早心情特别好,好到请蔡圆圆吃了二食堂的刀削面。
自从上次时音不假辞色的拒绝了高文俊,高会长就没再骚扰过她,同时时音最近收到的活动邀请也变少了。
时音大美女名声在外,班上有同学是学生会干事,以往有活动都会拉着她一起去,她在的地方人气也会高一点,这两周下来,时音参加的活动屈指可数,而且基本都是校团委组织的。
“我就说他看着就不大气,”蔡圆圆虽然烦高文俊,但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
“无所谓啦,反正今年的学分已经够了,明年我争取进实验室,”时音吹吹面汤里热气,一点儿也不意外。
“嗯嗯,”蔡圆圆认同的点头:“活动分算啥,一篇论文全都KO,”进实验室跟着学长学姐做实验,出文章的时候可以带个名字,努努力自己也能发文章,本科期间的普刊论文都很值钱,要是发个北核,加上英语六级证书,直接原地保送读研。
不过实验室不是谁都能进的,负责人最低也是硕导,里面的学长学姐大多也是硕博士,只有极其优秀的本科生才有机会被专业课老师推荐去学习。
见时音已经有了打算,蔡圆圆不再多谈高文俊,免得坏了一早上的好心情。
提交完奖学金申请材料过后就是国庆假期,付雁迟要出国玩,时坚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些不太满意,因为时音不能去,但是没办法,付雁迟人都出境了,时音没护照没签证,付雁迟想带她也带不上。
时坚又给时音打电话,交代她尽快办好护照和通行证,以免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时音答应了。
其实付雁迟问过她去不去,她如实说了自己的情况,付雁迟也没勉强,还问她要什么礼物。
付雁迟去的地方是热带海岛,同行的还有一大帮男男女女,加上他在男女关系方面的风评,很难让人不往□□的方向想。
时音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酒店遇到的女人,心道等付雁迟回来一定要提醒他去做个体检。
事实证明时音的猜测是对的,付雁迟出国确实是去参加圈子里的一个玩咖组织的轰趴,虽然每天醉生梦死,但依然不忘给时音发微信撩骚,不过那边网络设施不发达,信号不好导致时音总是隔很久才能收到。
付雁迟走的时候问她要什么礼物,时音那阵心情好,说自己没去过不知道那边有什么,让付雁迟帮她看看。
付雁迟认识她没多久,不怎么了解她的喜好,对她的印象除了长得漂亮人安静,就剩下饭量大,于是每天除了说骚话就是给她发当地的美食。
热带地区盛产水果,大量的光合作用使得热带水果普遍比国内口味更好,海岛上鱼类也很丰富,付雁迟故意诱惑时音,“这儿的鱼真的特别香,随便怎么烤都好吃。”
时音也很配合,难得跟他撒了个娇:“迟哥别馋我啦……”
付雁迟很满意,可惜生鲜都不能寄回国内,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打包了很多零食寄回来。
至于他自己?不好意思,行程尚未结束。
不知道顾慎行具体怎么安排的,白兰芝那边暂时还风平浪静,也如约把时远送来华城,让他跟时音回老家看望外公外婆。
时远很兴奋,就像时音很少去康城一样,他也很少来华城,时音是自己不想去,他却是被白兰芝管着不让来。
白兰芝找了时坚的司机直接把时远送到华大校门口,时音早已收拾好行李等他一起回家。
时远自己背着一个大包,还要帮时音提行李箱:“为女士服务是绅士的职责,请时女士给我这个机会。”
时音笑着把行李箱递给他:“行吧行吧,小绅士,时女士带你买吃的去。”
大学城最不缺的就是小吃街,时音带着时远一路走一路买,手上塞的拿不下了,什么炸鸡柳炸排骨、鸭脖鸭翅鸭锁骨、现捞烤串烤面筋……只要时远说想吃,时音就掏钱。
白兰芝管的严,时远很少吃到这些街边小吃,因此一改平日矜持的性格,姐姐投喂什么,他就吃什么,边吃还边说:“回去我要跟外公告状,姐姐在马路上吃东西。”
时音给他嘴里塞个牛丸:“告你的去,反正你也吃了,罚写大字咱俩一起写。”
“我不写,我是污点证人,”时远最怕写毛笔字,他速度慢,往往时音都写完去玩儿了,他还得苦哈哈的继续,虽然即便是这样稍显“委屈”的记忆,在姐弟俩成长过程中也少得可怜。
玩笑归玩笑,时远不想写字,更不会打小报告,两个人等车的功夫就把小吃全都消灭了,时远吃不得辣,又忍不住嘴馋,呼哧呼哧的哈气。
时音觉得好笑,去车站小卖部给他买了瓶饮料。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七点,时音早就给外公外婆打过电话说小远要来,一早就准备了外孙女和小外孙爱吃的菜。
时远正是能吃能长的年纪,一肚子零食也不妨碍他发挥:“外婆手艺太棒啦,我在学校吃草都要吃傻了。”
实际上康外的伙食很好,私立贵族学校,一年几十万的学费不是白交的,这么说无非是为了哄外婆高兴。
“多吃点,我们娃娃造孽了,”白外婆果然相信了,她退休前是县城中学的老师,吃了很多年学校食堂的饭菜,她自己不嫌弃伙食差,却十分心疼小外孙,不停的给他夹菜。
时音不饿,又怕外公外婆看出端倪来,也跟着给时远夹菜,时远发现了,悄悄的给她做了个鬼脸。
白外公不像外婆那样事无巨细的关心时远,只时不时的把菜往时远面前推,时远也注意到了,给外公倒了一杯酒,笑着说:“我把作业也带来啦,最近数学有点跟不上了,外公给我辅导一下。”
“吃完饭你拿给我看看,”外公喝了口酒,直接答应下来。
“看什么看,”外婆瞪他一眼,“娃娃才回来,让他先休息休息。”
外公又喝了口酒,没有反驳外婆。
时远偷偷给时音眨眼睛,调皮的一点都不像校园男神。
吃过晚饭,一家人出去消食散布,外公外婆住的是早些年学校分的职工宿舍,位于校园内,离教学楼比较远,离操场很近。
操场上已经有一些人在慢走,都是学校里的教职工,学生们已经放假了,最紧张的初三高三也要放国庆,假期后半段才会提前返校。一路上的人都跟两位老人打招呼,两老一辈子都在校园里,外婆退的早一些,外公前年才退,退休后又闲不住,县城中学又缺教师,校长又把他请回去继续教书,只是不用带班。
学校里的人基本都是认识他们,也都是认识时音,时音从小在这里长大,又在这里读了六年中学,高考成绩全县第一,学校拉了一个暑假的横幅表扬她。时远小时候来过几次,这几年几乎没来,就有相熟的中年老师拉着白外婆问他。
外婆小声解释时远的身份,中年老师恍然大悟:“这就是那个……二娃吧,好多年没见过了。”
白家的事,学校里上了年纪的人基本上知道,毕竟当年白兰芝也在这里生活学习,学校里很多男孩子都追过她,后来白兰芝带着个刚出生的女婴回来,很多人都看见了。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很严重的丑闻,白外公又是最在意脸面尊严的人,他一生都在教书育人,对学生的要求除了努力学习就是品行端正,谁知道他的亲生女儿竟然自甘下贱,做了别人的情妇。
尽管没有人当面说三道四,但学校里的风言风语还是让白外公羞愧难当,一度找校长提出辞职,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教育别人的孩子。
当时的校长拦住了他,劝他放心,大家都相信他的为人,不会因为白兰芝就质疑他的人品。随后校长又特意嘱咐学校的老师,让他们不要谈论这件事,尤其不要让学生知道,免得影响学校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