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她总想攻略我 第4章 中秋（一）

赤'裸的身体，露在衣衫外的皮肤如雪瓷，粉嫩肩膀，像春日枝头绽放的一点桃花，一起一伏的锁骨，如精雕的玉器。

何书逢蹲下身望着女子，她似乎已经过了醉意，现在正蜷缩在自己的衣服里，睡的酣甜。

想扶醉倒的女子起身，伸手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停滞在空中，迅速收回，紧张攥紧，又探出手，又撤回……领口那一点浅棕不自在地起伏着。

最后，长舒一口气，耐住燥意，一个伸手隔着衣服把女子圈进了自己怀抱，稳当起身。

怀中女子身子瘦削，即便隔着衣服，依旧能感受怀里女子的清晰骨线。何书逢从小习武，胸膛紧致结实，极具安全感，女子就那样小小的一只窝在她的怀里。

一袭胜雪的衣衫，一板一眼，怀中抱着**的女子，修长的颈，一点瓷白肌肤，小巧的耳朵，疏离的容颜，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不被熏成羞涩的胭红……

清雅的红山茶花香，幽静的小径，女子墨发如瀑，身姿修长挺拔，葱青色流苏随风吹向一边，月色如流水，竹影斑驳落在她的后背。

怀里的女子隔着衣服听着何书逢有力的心跳，不露声色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嘴角克制不住颤抖着下撇，闭着眼睛留下了清泪，掩饰般往她怀里钻了钻。

回到阁里，何书逢上了三楼另开了一间房。

轻手轻脚地把李有寄放在床榻上，她醒着时生动的水湾眉和柳叶眼此时都平静了下来，看着竟觉有些疏离。

何书逢想，是她镯子导致李有寄化身白狐，但为什么对方会一把抓上她的玉镯？

何书逢给不出确切答案，别致的丹凤眼露出几分烦扰，待她醒了问一下吧。

薄雾似轻纱缭绕山脚，花气馥郁，莺啼娇转，晨光渐渐明晰，山色清明，天亮了。

何书逢摆弄着腕间玉镯，见床上人有了动静，开口：“你的任务是什么？”

李有寄朦胧睡眼，莫名：“什么任务？”

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何书逢淡漠的神情，倏然了明，水湾眉无措地压下，开始哽咽：“你是……要对昨天答应的事情反悔，是吗？”

何书逢与她对视片刻，想回她“不是”但还是想问个究竟，于是没有回答她，继续问着：“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女子没有得到回复，肉眼可见低落了几分，听到她的话，眼神莫名，轻轻掀开了被子——崭新的衣服。

顿时脸颊飘起红晕，蹙起秀眉，眼底难堪、羞恼流转，转眼瞪向何书逢：“女公子，你这，又是……我们又……了吗？”

说完，双颊发烫，低着头酝酿羞愤与难过……

何书逢被她一记眼刀杀的措不及防。

衣服是昨晚拜托楼下侍女帮她更换的，但又不能说她让她变成了狐狸……

于是掩唇撒谎道：“你昨晚醉酒，衣裙脏了，我便让酒楼侍女帮你更了衣服。”

何书逢边解释边分神观察着李有寄的一举一动，她没有什么任何质疑的神情，甚至略带抱歉和尴尬说：“不好意思女公子，给你添麻烦了。”

方才撒谎还脸不红心不跳，这会承了一句道歉耳朵倒是不自然地红了，说着“无妨无妨。”

心底也慢慢涌上愧疚，想到方才没回答她的问题，开口：“我不会反悔的，说好陪你到重阳便不会食言。”

即便面前的女子和神花没有关系，她还是会陪她一段时间的。

更不用说她还是修复时空的那个关键人物……

何书逢这才终于接受与确定，李有寄就是那个一同修复时空的关键人物，不是她认为的那样是另一个神仙，而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间女子。

何书逢顿时想的有些多，开始苦恼，她可以陪她到重阳，那之后呢？神花还要继续寻，时空还要继续修，那她到了那时要以什么身份继续在她身边逗留，她不知道。

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在重阳节做出反应，李有寄便不告而别了。

“女公子……”

轻柔的女声响起，唤回了何书逢。

何书逢抬眼，目光重新落回李有寄身上，见她双颊绯红，像清澈溪面掉落的两片桃花瓣，有些担心地开口询问：“怎么了？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是指突然从人变成狐狸的事情。

李有寄对视上她的黑眸更加水灵，肩膀不自然地扭了一下，望了她一眼，从她眼睛滑落到前颈的小痣，再往下滑…盯到她的胸口处，快速地闪躲开视线，轻轻地开口，几不可闻：“嗯……衣服，有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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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逢捏筷子的手抬起又落下，藏在乌发里的耳朵泛着窘迫的红。

几千年了，她当然能感受得到这是刻意挑逗的行为，不是没有神仙对她这般过，她早就看尽把戏，对诸如此类的行为不屑一顾。

可李有寄不过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人间歌姬，望向她的眼睛总是纯澈干净的，看起来年纪这样小，她又怎么能把不谙世事的少女行为和挑逗划等……

后来，她去寻了大些的衣衫让她换上，李有寄没再有其他行为，同她说几乎每晚她都会在丹桂阁演出，带走了脏污的衣衫说是洗净后再还给她。

她望着李有寄离开的背影，耳边又闪过巍楼里那些难听的言语，愧疚充斥内心。

于是喜静的何书逢现在又坐在了丹桂阁一楼。

接连几晚，她都坐在角落里的位置上从未在台上见过她，演出完上楼时又能在楼道间和她打照面，她是在阁里没错，但她就是担心对方若是编造身份欺瞒她，哪天突然消失，她没法找全神花修复时空那就糟了，于是今晚换了个位置，坐的离台近了几分，想要看清她到底在哪里。

她见台上花魁离场，一群青黛色衣装的歌姬上台，开始下一场演出了，歌姬各个略施粉黛，她一一扫过女子脸庞，还是没见着李有寄，她蹙起好看的眉。

一舞作罢，台下角落里有个女子被管事儿拉住，边说着边不满地扯了扯那女子衣袖，指着台上又指向她的鼻子，看样子是非常不满她的演出。何书逢对这女子有印象，她在台上一直是站在各个边角位的，动作都是会的，看样子是舒展开了四肢但其实又不协调，甚至最后还出了错，好在藏在角落里没什么人注意。

角落里两人离去，不一会何书逢便见着那女子换了身衣服端着菜碟往餐桌走，应是不让上台去充当小厮了，她见着那女子身量，那样瘦削的背影她在整个丹桂阁都没见过第二个。

那女子，不就是李有寄吗？

何书逢眉头的小山丘更深厚，其实第二晚对方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心生疑惑了：为什么一个歌姬略施粉黛，竟会越描越，不美观？

本是的水弯眉却能被描成如此浓重，透亮的乌眸也因为上下眼睫还染了莫名的黑而失去光泽，两边脸颊的红晕也半淡半浓。

说此人粉饰的技术精湛，她可以完全遮起自己所有的样貌优势；说她此人粉饰的技术拙劣，这妆容的自然程度却能让人以为她就生得这样。

她视线顺着那个“四不像”李有寄走，看着她陪着客人吟诗作画，端酒倒茶……

她看着李有寄本来好好地陪着客人，在那人间男子眼神不善最终伸出手想要揽上她腰肢的时候，李有寄握着酒壶的手骤然一松，酒水洒了满桌，画作湿了。男子刚要大声嚷嚷，准备喊来管事儿，李有寄拿起手边的布什擦着桌上的狼藉，点着画笑着对男子说了什么，应是在赔不是，接着继续为对方上菜端酒，男子又收了怒气，开始低头吃吃喝喝，摆手让李有寄离开。

见着她站起身的那一瞬便立刻收起了笑，厌恶地皱眉，烦闷地叹口气，她要是再看出来李有寄是故意的就是自己脑子不灵光了。

李有寄很聪明，她什么都会，被临时拉上台她会跳舞，明明动作都会偏要装作四肢不协调；下午去茶馆见过茶百戏，她看得出来，李有寄也是会斟茶的，可她偏偏在一切快成功时出点纰漏；她可以不让别人对自己有好印象，但做事纰漏时还能让人情绪不迸发；好像总能做到让人不满意和满意之间。

何书逢睫如鸦羽，凤眼平静，沉默独坐，望着白瓷杯盏里因着强烈声响滚起的浅浅波纹，愧疚驱使着她不愿见李有寄再受责备，更何况她方才对那些规矩进食的人也从未出过错。

于是，在她第二次故意失手打翻酒水要被店家责怪时，何书逢作为客人，开口唤她过来自己这边，莫名：

“你是故意的？”

这冷漠又生疏的语气……

李有寄低下头，心头生出涟漪，酸涩地荡开。

是了，对她来说这才几面，要对自己是什么语气呢。

接着耳畔又响起何书逢的疑问：

“为什么呢？”

很平淡的，毫无距离与冷漠，和从前那个人一样。

心底的酸涩又被抚去，李有寄收起情绪，对她也不藏着掖着：

“是啊。”

明明眼底藏尽了无奈和不经意察觉的水光，却还要逞着强一副大方承认的样子。

绪朝开放，可人间女子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何书逢偏开头，岔开这个会让人心里不适的话题：

“你是不会妆点吗？”

李有寄被问先是有些莫名，后来见着何书逢用手指着自己未施粉黛的脸颊，才了然：

“我不想被人看上，少赚钱就少赚钱了，我不想**。”

何书逢了然，还未待她再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听到对方玩笑道：

“这怎么不算给自己妆点技术不精找借口呢？”

她那双笑眼像春日湖边的柳枝拂过水面，带起一圈一圈温热，在眼里生动地泛开涟漪。

何书逢垂眸凝望也跟着她的欢愉笑起来，心底的一潭死水被搅动，泛起莫名的熟悉感。她为什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笑容……

李有寄介绍茶叶的轻柔声音把何书逢拉了回来，这么多年她见过无数人，熟悉也不怪。

之后，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每天晚上何书逢都会坐在角落注视着李有寄，见她快被责骂的时候，她便开口让她过来，李有寄便一次次在身后的注视中走过来给何书逢端茶斟酒，两人再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又一晚，夜色撩人，二人在二楼道别，何书逢孤身向三楼走去，刚到三楼便见到位女子正低头对身边人说些什么。

是今早刚入住隔壁房间的女子。

那女子鼻梁高挺，眉眼间的英气浑然天成，没有丝毫柔弱之感，何书逢第一眼便对她印象深刻。

何书逢礼貌性地点头示礼，侧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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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无星，积云翻涌笼罩清丽的月光，压抑的夜晚骤而雷鸣轰响，掩盖去了轻而促的脚步声。

雷声轰鸣，扰人清梦，门外丁零当啷声响个不停，何书逢蹙眉从床榻起身，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兵戎相见的声音。

屋里没什么拿得出的兵器，她拿上披风抽了衣架上的绸带往身上一搭，前去门外。

隔壁的女子素手执长剑，同三个蒙面男子相较，女子应对身轻如燕，从容自如，以一当然依旧游刃有余。

楼梯口还有窗外乌泱泱地纷纷冒出蒙面人，他们不分无辜与否，一通乱刺，几个好奇探头的房客接连受伤，还有人正准备刺向楼梯口蹙着眉步履匆匆向三楼走的李有寄，何书逢定睛，捡起隔壁房门前的长剑，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