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你成了骗子 第9章 曲曲

秋风萧瑟，晨起的风带着寒意，吹得曲玉凉凉的。

她咽咽口水，只能说一句:“少爷来得真早。”

林染笑意满满，颔首道：“去洗漱吧，我给你泡茶。”

曲玉扯嘴，心如死灰，“那就多谢少爷了。”

林染毫不拘泥的进了外室，跟着的夏生连忙拿出煮茶器具。

曲玉看他已经在动手了，心知不可能再把人赶走，吞声忍气的去内室洗漱。宝凝跟着进来，默默的将桌上一套素净简单的衣裙收回柜子里，转而挑了一套鹅黄云锦儒衫，配一条妆花褶裙，曲玉净过手后瞧见桌上新换的一套衣裳顿了下。

“我不想穿这套。”

宝凝正在挑相配的簪子，闻言错愕的回头，“可少爷来了啊。”

曲玉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

宝凝拿不定注意，小声试探：“小姐要换吗？”

云锦衫的料子是独好的，普通富贵人家里可能都没见过，织金绣线活灵活现。“就这套吧。”她在矫情些什么，她能安然长大不都依仗着林家，不就是讨人欢心，不就是嫁人吗。

林染泡好一壶茶时，曲玉正好从内室出来，室内茶香氤氲，佳人提着裙摆迈过门槛，倾泻缎子般的乌发。

“抵不上梅上雪水，我拿露珠泡的，你尝尝如何？”他眉眼生得极好，自成一股温润，不过眼睫直挺挺的，像是藏在暗处的冰凌。

曲玉暗道讲究，浅抿一口道：“唇齿留香，多谢少爷。”

“你总是同我这般客气，”他温吞的放下灵巧的小茶壶，手置于腹前。

在林染院子里的时候听他时不时‘亲近’两句还好，在自己的地方一听他不说人话，曲玉就坐立不安，特别是守在门口的丫鬟还偷偷往里瞟，天！这是正常羞耻心的人能待的地方吗？！！

林染看起来不仅想待还准备长待，用了一杯茶后，曲玉以为他还要留下来吃早饭，正准备叫人多备副碗筷，没想到他竟然想出府。

“今天正好闲着，要出去看看吗？”

曲玉有点动心，她自己出一次府不光要挑日子，向主院夫人请示，规矩还多，根本不能玩尽兴，杏眼渡着光，“可以吗？”

林染笑，“为什么不可以。”

曲玉头一回出门不用去请示夫人，跨出府门时还觉得不真切。林府对面也是高门大户，朱红大门紧闭，关着一岁光景。

他们没坐马车，走过这一片非富即贵的府邸，外面是熙攘的闹市，曲玉问：“我们要去哪？”

林染看着眼前四通八达的街道似有些茫然，轻声道：“我不熟悉这，你想去哪？”

在曲玉的印象里，林染很早就去外面游学了，这些年一直没回来过。虽然她心里觉得一个几岁娃娃能在外面学什么东西，不过林老爷执意把人送出去，夫人都没拦住，或许是对这根独苗苗有更高的期盼，曲玉好笑的想着不会是像话本上写的一统江湖之类的吧。

林染对熠都没半点印象，曲玉说去吃早饭，他就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少爷想吃什么？”曲玉带着他往最热闹的街道走，暗搓搓的推荐：“街口那有家卖肉饼甑糕的，糯糯的还不错。”

“旁边还有阳春面，云吞。”曲玉仰着娇俏的小脸看他，“少爷要吃吗？”

林染护着她避开人流，“尝尝吧。”

“那我们快点，等会人多了就没位置了。”

食铺店面不大，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见进来两位穿着贵气的人不由多看了几眼。曲玉看见窗边还有一张空桌拉着林染坐过去，她还是头一回在这吃堂食，新奇的看了看四周。

跑堂的过来上茶，曲玉要了一碗云吞两块甑糕一张肉饼，林染没要甑糕。跑堂的小伙大概头一回碰见女客吃得比男客多，到前面接茶水时还往窗边瞅。

反正她半个月才能出来一次，下次又不能吃堂食了，谁还能专门记着这个。这样想着，曲玉眼神毫不躲闪的回视。

林染满身贵气，一双木筷子用得都比别人赏心悦目些，他先吃完了看着曲玉同还剩下的甑糕斗争。

“能吃下吗？”

耳边声音清越，曲玉咬了口甑糕点头，这东西本来就不大，她几口就吃完了。可怜她每次出门买这个，宝凝都不让她吃第二块。

等她吃完最后一口，左右的食客都换了一批。

他们结完账，林染说还想再逛逛，曲玉双手赞成。熠都不拘商铺，热闹的地方前后脚都是食铺，曲玉往往在这个时候走不动脚。

林染拎着两袋她吃不下的零嘴，好笑的看她在店铺前张望，“我带钱了，想吃就去买。”

“谢谢少爷。”这句话说了百八十遍终于真诚了回，曲玉抬脚往店里走，她知道这家店，盛涟请她吃的糯糕这就有卖的。

店里还有位客人，穿着胭脂色的襦裙，她正好接过店主递来的糕点，一转头就看见曲玉，“欸，曲妹妹你也来买糕点。”

没想到还能碰着她，曲玉惊讶，“盛姐姐。”

盛涟心里还想着让曲玉做自己的弟媳，便没急着走等着曲玉买完糕点再打探点消息。

“这位是？”店门旁站得公子可显眼了，满身的矜贵气，盛涟刚才就想问了。

曲玉能在林染失忆时告诉他，自己是他未婚妻，但要是在外人面前介绍，她是张不开嘴。

还好林染自己张嘴了，“曲曲的未婚夫婿。”

曲玉手指头颤巍巍的几乎拿住油纸包，她浑身僵硬的偏过头，这人到底有没有脸！叫什么曲曲！

盛涟也是一脸惊愕，难怪自从上次见面后盛意就过得浑浑噩噩，她讪笑着打圆，“很少见您，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姓林单名染。”

身为多年的熠都千金，盛涟各府各院的宴会都没少参加过，几乎能说得上名的家氏，她都能道出个一二。

在熠都显赫的林家不就是那家天子近臣，再说曲玉不就是出在那家，她以前还以为曲玉是林家远方亲戚，没想到是竟然是这层关系，瞧着青梅竹马错不了。

盛涟心里转了几转，估摸着弟媳是泡汤了，“以前没听曲玉说过，只知道林家有位游学的大公子，今日见了果然气度不凡。”

林染笑了，温润非凡，“还要多谢小姐照顾我家曲曲，她害羞得很，真是劳烦小姐了。”

盛涟满心的泡汤弟媳，勉强端着回了两句。

不光是盛涟心神不宁，曲玉也六神无主，两个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告别。

曲玉走出一段路，还满脑子的曲曲，再看一旁的林染，神态悠闲似乎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林染看见一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扯住曲玉的袖子，张嘴就是，“曲曲。”

曲玉很别扭，“盛小姐都走了，你别这样叫我。”

“我这样叫你，和她又没关系。”

曲玉眉头皱起说：“我听着不舒服。”

林染也不服气，没别人在跟前，他性子里那点劣根全显出来了，“那我也不舒服，她还说你都没提起过我。”

“那…我是……”杏眼咕噜噜的转，曲玉吞吞吐吐的道：“我这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林染语调上扬，不置可否，“嗯？”

曲玉像是找到主心骨，她继续道：“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你的好，我怕……我怕你被抢走！所以才不和别人提的。”她这两天在被窝里补了几本情爱话本，深受启发，临场发挥感觉还不错。

林染低着头，肩膀颤动，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一手搭在曲玉肩上，笑得不成样，曲玉尴尬极了，还要被捏捏脸。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曲玉没感到她哪里可爱，也没觉得这是句夸人的话。只当这人坏水冒泡又在消遣她，拍走林染不规矩的手，凶巴巴的说:“你不许笑了。”

“好好，我不笑不笑了。”林染低声哄着人，“你还想去哪？要吃饭吗？前面好像有家酒楼。”

曲玉听着往前看，暗道吃亏，“算了不和你计较，先去吃饭。”

“好好，都听你的。”

漱玉楼在熠都酒楼里是数一数二的，正当中午时刻，酒楼里坐满了食客，小二见两人打扮不凡，连连赔笑：“二位，咱雅间是没有了，但一楼也能给二位腾出了僻静的地儿，您看成不？”

林染看过曲玉见她没意见，便说：“可以。”

小二指的僻静地方是转角屏风后的小桌，比不上雅间宽敞，但有一扇大窗与外街临着，很是热闹。外面叫卖声不绝，锦衣罗衫之人不少穿梭其中，曲玉看中了一家炒板栗，正好窗边有小童嬉闹，她唤了几声，给了银钱让他们去买两袋板栗。

几个小童很快回来，曲玉拿走了一袋板栗，剩下的一袋留给他们，小童笑闹着道谢，机灵的夸姐姐貌若天仙。

刚出炉的板栗还带着热，曲玉小口吹着剥壳，果仁色泽金黄，散发香味，她剥完一个将其放在帕子上，递给对面的人。“你吃炒板栗吗？”

林染连着帕子一起卷走，即使记忆损失，他也清楚自己从小就很少吃这类零嘴，好像师门里的师兄师弟也没有爱吃这些东西的。以前日子里貌似很少这样清闲的晒着太阳等午饭，还有，清甜的果仁。

曲玉吃了几个就不剥了，她絮絮叨叨的说再往前两条街的果子铺那里的炒板栗才好吃，这个比不上，还有卖甜糟的，对面的蹄髈卤肉只在下午有，肉质鲜美卤香醇厚悠长。

林染眼睫垂下，一方手帕被折成绢花的模样，他笑，“知道的不少啊。”

“当然了，不过这些我都没吃过。”迎着林染讶异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都是听别人说的，夫人不爱让我吃那些，你知道的她最重规矩啦。”

“吃食还有这些讲究？”

曲玉一边觉得在他面前吐槽他母亲不太好，一边又想说个痛快，很是纠结，“你母亲你也知道吧，每顿几碗饭都有规矩，那些东西她都说是乡野之食，不准的。”

林染扎绢花的手一顿，而后手指又灵活的翻转起来，余光里是她白腻的手，状若随意的问：“那你呢，你听话吗？”

曲玉笑得娇憨：“当然听啦，不过一口吃食而已，不让吃就不吃嘛。”

不过一口吃食，林染眼神扫过堆在旁边椅子上林林总总五六样的吃食，心道撒谎都不带喘气的。

曲玉眼神随着绢花动，浅粉色的很漂亮，林染在指尖转了转没说要还给她，忽他开口说：“想吃么？”

前后两句沉默了很久，曲玉差点没反应过来，她琢磨着林染不至于拿这个和他母亲告状，便羞涩的笑笑，实话实说：“想！”

“等下午带你去。”

曲玉舔舔嘴唇问道：“那夫人呢？”

林染将绢花递给她，淡然道：“我带我未婚人去，和她有什么关系？”

曲玉心里狂喜，一边又觉得林家母子间好像不是表现出的母慈子孝啊，她暗自记在心里，并没有多问两句，林家自己的事她掺和进去算什么。

没过多久，小二便来上菜了，熘鸡脯，糟鹅掌，醉排骨，荷叶粉蒸肉，还有两盘时蔬。点菜时，曲玉在找小童买板栗，没想到林染点的这些她都喜欢。

林染笑盈盈的，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他能记不住曲玉的偏好。偏生还得虚伪的谦虚一下，“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你知道的我不挑。”杏眼清澈乖巧，她夹了块鹅掌，软糯软糯的，又香又入味。伴着清爽的时蔬，解腻又香甜，还有粉蒸肉，甜中带咸，肥而不腻，米粉包裹着五花肉，丝丝入味。

林染吃得漫不经心，偶尔动一筷子，大部分都在打量曲玉。看得出来她很高兴，眼里都带着光，对上林染的眼神，她软软的笑一笑，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你怎么不吃啊，这个味道还可以的。”

他不重口腹之欲，闻言却顺着她，夹了一块排骨。

“怎么样？不错吧。”

林染舔了舔尖锐的牙，浅色的眸中不含尘质，只映着一个人光，他也笑道：“是不错。”

曲玉：别和我谈感情，我们顶多当饭友！

林染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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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