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以永康医药董事长家的丁穗妍为首的几个名媛千金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心目中完美的联姻对象,俊美无俦的首富儿子走向了那个刚刚还被她们不屑称呼为‘花瓶’的姜绾绾。
“我一直以为,沈临渊不会喜欢娱乐圈里头空有脸蛋的花瓶。”丁穗妍目光忿忿地盯着两人的背影,贝齿把下唇咬出了细密的牙印。
旁边的闺蜜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肩头,用甜嗲的音调劝慰:“估计也就是心血来潮玩一玩而已。沈总肯定不会让他儿子娶个明星回家的啦。沈家可是几个财阀里头最在乎‘门当户对’的了。”
丁穗妍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毕竟我爸也是彼得潘的股东之一。”她的眉梢间隐隐有得意之色:“要说结婚对象,我们同龄人里头,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了吧。F大本科,斯坦福的硕士,满分的绩点,这么优秀的基因去哪里找啊是不是?”
姐妹团捂嘴笑作一团,抬手间手指上的钻戒和限量版的手链极其醒目。
而话题中心本人姜绾绾一点也不在乎那些高傲虚伪的千金小姐们是怎么想的。她不止这一次庆幸自己从小没有长在她们的圈子里。有些人除了优雅精致的外表,华丽奢侈的物质,其余的一无所有,精神世界匮乏又苍白,一身浸满了物质的铜臭味。
“我觉得那个小姐姐对你很有好感。你要不,和她试试?”姜绾绾毫不留情的把这位明面上的未婚夫往外推。
他溢出一声类似于嗤笑的喉音,一直盯着她看,却又缄默不语。
“走吧,我请你看水幕电影。”他终于打破了这诡异又尴尬的氛围,主动开了口。
这一次的会面,他比上一次要绅士许多,似乎知道她讨厌和不熟男性的肢体接触,没有碰她的手,只是隔着礼貌的距离肩并肩走着,距离正好够她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雪茄味。
比尼古丁还要浓烈许多的,苦涩而厚醇,很像是雪松木燃熏的苦杏仁那样奇特的味道。
“我不想看。抱歉,队友还在等我。”姜绾绾拒绝的很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他眼底令人不舒服的侵略性一点点藏匿了起来。他似乎和她一样苦恼的叹了口气:“我爸很凶的。如果今天完不成任务,回去他肯定要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都二十五六的男人了,真不想再被当成三岁小孩骂了。就当帮我一个忙?”
姜绾绾愕然了:“任务不会是要带我在游轮上看场电影吧?”
沈临渊一边回着她的话,一边领着她穿过了金碧辉煌的前厅:“是,也不是。”
他们路过水汽腾腾的水上螺旋滑梯、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经过一整条被‘横放’入游轮里的高奢旗舰店,朝着空无一人的水幕剧场走去。
“我爸是想让我和你多促进促进感情。”
沈临渊起一抹笑,像极了高中时候顶着校霸头衔坏男孩对校花勾起的那种狡黠的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绾绾扭头就要走。她就知道这个什么游轮宴她不该来的。她一讨厌寒暄二客套不来三不喜尬聊,真是还不如回宿舍补觉。
她的抗拒太明显,他仍不慌不忙地唤着她的名字,优雅如常:“绾绾,陪我看一场水幕电影吧。专门为你准备好的。就当是陪一个普通朋友,嗯?”
姜绾绾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一点也不熟的男人突然对她执迷不悟,一点逻辑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不会就因为我顶着你未婚妻的身份吧?其他漂亮女人多了去了,我们也没有熟悉到你非我不可吧?”
她的耐心已经快被眼前这位霸总以及脚下这双磨脚的高跟鞋耗得一干二净:“当然我也可以理解沈先生您是见色起意。话说的直白了些,不怎么好听,但是实话说,一见钟情难免都是见色起意。”
姜绾绾的教养不允许她发火。她的语调依旧清晰婉转,字眼却难免凌厉:“这种喜欢,未免也太肤浅了些。漂亮女人很多,比我漂亮的,更多。我相信除我之外的其他漂亮女人一定会很乐意和你赴约,前、仆、后、继。”
“漂亮女人是很多。”沈临渊慢条斯理用打火机点燃一根雪松木片,优雅娴熟熏燃起一根剪好的雪茄,显然是个老茄客了:“但是她们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有你什么都不图。”
姜绾绾终于明白他身上那种浓郁又苦涩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姜绾绾眉头一拧,鲜艳的嘴唇在粼粼日光下更是红的像热烈的花。
“所以,想要安静享受电影,有人陪伴的短暂一小时,当做我26岁的生日礼物。”沈临渊这个男人,他笑起来的时候她看不透的他,不笑的时候更是看不透他。
满打满算,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这一次,他罕见的露出了和前两次不一样的一面。他的神色很平静,她却看出来一点点悲伤。他对她的兴味盎然,前两次是充满了征服欲,这一次却似乎只是想要寻觅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他低垂眼睫凝视着深褐色茄身的侧脸,露出了一瞬的脆弱和柔软。真实的悲伤是存在的,只是被他很好的藏在了似笑非笑的外表下。他在难过。
似乎再霸总的男人,内心深处都住着一个渴望奥特曼的小男孩。只是小男孩在长大的某一天,忽然被残酷地告知:这个世界是没有奥特曼的。也没有哥斯拉。只有繁衍不息的人类,渺小又高傲。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她不自在地说:“那,祝你生日快乐?”
沈临渊的雪茄总是抽不完,又或者说,他从不想抽完。这一次也和上次车里一样,抽了两口,就倦懒的随手丢弃进海里,和那根快要燃到尽头又熄灭的雪松木残片一起。
他又点燃了一片雪松木,却没有再从保湿盒里再抽出一根新的雪茄,只是看着那片雪松木毕毕剥剥的燃烧,苦涩的味道混进了咸涩的海风里。
“谢谢。”他漆黑如潭的眼瞳里闪烁着什么深沉的情绪,看不透,分析不出,好像要挣脱桎梏,又慢慢恢复平静。
偶尔流露出的另一面,似乎也只是错觉而已,他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睨她。
正在日光甲板上百无聊赖发呆的柳鹤书一眼就看见了姜绾绾。毕竟是乌发红唇的大美人,就算在一群百花齐放的女明星里面也是惊艳四座的女神,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同样醒目的彼得潘集团的太子爷,沈临渊。
韩国一线当红男团4Knight的华夏门面柳鹤书,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华夏石油天然气有限公司,就是他家的。
要颜有颜要钱有钱的柳鹤书,知心朋友没几个,其中最要好的一个就是现今顶流砥柱,国民之光季顷羽。他也是娱乐圈里头一只手数的过来知道自己好兄弟在谈恋爱的人。
柳鹤书一看到姜绾绾身边那个抽着雪茄、一身意大利手工高定西服的男人,一下子就炸了。
麻蛋还有人敢和他朋友抢女人?绾绾这一看就是羊入虎口啊!柳鹤书二话不说,咔擦拍了个高清HD照片,利索发给了季小羽。
蓑羽鹤:【小羽子你们人呢??到哪儿了啊?你再不来女朋友就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抢走了![姜绾绾沈临渊侧面照.jpg]】
蓑羽鹤:【[恨铁不成钢戳胖白熊脑门.gif]这人我可拦不住啊,首富儿子!彼得潘集团太子爷!兄弟我精神上支持你,gkd麻溜儿给我过来。】
一分钟都没到,柳鹤书几乎是秒收到回复。
JQY:【知道了。】
很平淡的三个字,还加上了标点符号,了解自己朋友的柳鹤书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那冰冻三尺的寒意。
柳鹤书笑了,果然是江湖他羽总啊。就算是首富儿子也不带怕的。也不知道两个人对上,究竟是谁会落入下风?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坚定不移站队了季小羽。
有的人,血是热血,骨是傲骨,熄不灭,折不断,只会越烧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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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绾以为的水幕电影,是类似于音乐喷泉之类的水幕表演。她没想到沈临渊准备的水幕电影……是真的水幕、电影。
喷涌而上的水幕垂落成帘,水汽氤氲飘散在空气里,潮湿而温凉。偌大的露天水幕剧场,空荡荡的放映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放映员似乎找准了时机,她进去的时候刚好开始第一幕。
维罗纳小城空荡的街上,提伯尔特和班福利特向对方拔剑而起。刀剑的铿锵混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柔缓了许多,折射在水幕上的人影也少了些血性,多了分朦胧美。
姜绾绾抽了抽嘴角:“生日看《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以为你喜欢莎翁?”他挑眉看她,眼神明晃晃在说,这电影是为她放的而不是他的喜好。
姜绾绾又想走人了:“是喜欢莎翁没错。但是我不喜欢悲剧。”
沈临渊毫不在意她语气里的漠然:“你知道为什么悲剧往往让人心意难平,刻骨铭心吗?”
姜绾绾没接话。他自顾自说下去:“因为有遗憾,因为不完美,因为人类对悲伤和痛苦的感受,会比幸福和甜蜜的时刻,记的更深刻。”
电影里,罗密欧在哀戚地叹息:‘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
沈临渊笑了笑,这一次终于不再是半讥半戏谑的那种似笑非笑了。他脸上的神情真实了许多:“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种爱情,其实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差点就经历了。”
他说,差点。
姜绾绾没插话,当一个缄默的聆听者。沈公子讲了一个很现实狗血的故事。
天真单纯的富家少爷,在国外的贵族高校遇到了一个家境平凡却心地善良的漂亮女孩。他天天去她打工的西餐厅里一掷千金,一边坐作业,一边等到零点她下班送她回家。
以为会是个感天动地的浪漫韩剧,没想到是个心机绿茶海王装成小白花试图上位的故事。
富家少爷在准备期末考闭关复习的时候,朋友在夜店遇到了蹦迪yp的小白花。后来一调查,哦豁,不得了,这妹子不光前男友无数,还有过堕胎史,什么纯洁羞涩,自强不息全都是假的。
从第一次西餐厅的邂逅,都是处心积虑的谋划。
电影里,朱丽叶用饱含深情的蜜嗓对罗密欧说——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沈临渊嘲笑地看向播放着深情悲剧的水幕电影:“我曾经一直觉得爱情都是假的,是不存在于现实生活里的,不过是多巴胺和羟色胺分泌过多的愉快错觉。这个上没有永远的爱情,只有永远的利益。”
电影里的茂丘西奥正冷静地劝慰好友罗密欧:要是爱情虐待了你,你也可以虐待爱情;它刺痛了你,你也可以刺痛它;这样你就可以战胜了爱情。
沈临渊看向了姜绾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相信爱情了。”他笑:“也许,我真的会爱上你呢。”
他的眼珠子很黑,黑的看不见一点光亮,仿佛蛰伏着望不见底的深渊,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每一次和他对视,姜绾绾都有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和他对视的每一秒,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要绷紧到极致,却又无法移开眼神,像是一场莫名其妙没有硝烟的对峙,她不想败下阵来。
姜绾绾也笑,用他的语气和句式回他:“也许,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被你爱上呢。”
她站起身来,不准备陪他继续演戏了:“我要走了。再找不到人,经纪人要发火了。”
听故事的时候,她是同情他的。任谁的初恋遇到一个渣渣,都很难再相信爱情了吧。她能理解他的倨傲,他精英阶层那种素来的优雅、精致与虚伪,却无法苟同。
毕竟她没有这般感同身受的痛过,她无法和他共情。
她的爱情就是纯白燃烧的雪,炽烈而无暇。爱情是真实的,爱的人也是真实的,就像怦然有回响的心跳一样的真实。
“是吗。”沈临渊低笑着回了她似是而非的两个字。没有阻拦她离去的背影,只是悠然自若地站起来,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水幕剧场里的人说了什么,外面的人一概不知。他们只知道,首富儿子和国民女神一前一后从空荡荡的剧院里走出来了。
而这里面的‘他们’,包括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精神上支持朋友)的柳鹤书,以及……
姜绾绾的正牌男友,继承了左爷衣钵,江湖人狠话不多·羽总。
刚从厕所出来的湛哥:“诶,小羽呢?!”慢吞吞换了条领带的大哥和悄默默过了把烟瘾的二哥一无所知的对视了一眼:“刚从不还在这儿呢吗?”
苏湛揉了把头发:“嘶我这右眼皮一直不停跳,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别出什么事儿啊。”
左爷一巴掌糊上湛哥后脑勺:“咱没事别立flag。能出什么事儿啊。”
说完,回头一看,得了,珩儿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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