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尸跑上祭台,把绑着凤七柠双手的铁链解开,她活动了下手腕,一只傀尸刚想伸手扶住她,她猛吸一口冷气,真的她对这种不人不妖的东西过敏,看着那傀尸肤色惨白,满是裂痕的手,一种不适感便蔓上心头,她急忙躲开,语气冷冽道:“别碰我!”
傀尸似乎听懂了凤七柠的话,犹豫一会才收回手,似是有些自卑地垂下头。
傀尸生前也如同人一般,各自有各自的美,可自从尸王出现把那些死人的尸体炼成所谓的傀尸任人操控,准确来说傀尸就是用来杀人的工具。
凤七柠朝村长走去,冷冽的眸光落在村长那苍白的面容上,浅笑道:“村长。”她明知故问:“死在这个祭台的姑娘不少吧?”
村长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道:“当然不少。”
凤七柠勾唇轻笑,这些人当真存心不给那位龙神一条活路啊!知道的是他们想心存感激想报恩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后龙神造了什么孽有人报复他了呢!
凤七柠扯出了笑容,道:“ 问你三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村长疏眉,似乎对凤七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根本不怕,道:“我为何要回答你?”
凤七柠也丝毫不担心,她是否会回答自己,依旧神情冷凝,道:“等你答完了,我自愿跳河献祭给龙神,这笔交易可否?”
村长应下,道:“好啊!”
凤七柠并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这个村子现在是法镇,对吗?”
自从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感到不对,像是哪里都透着怪,尤其是头顶的阳光照得人难受,而她认为那根本不是太阳,而是法阵中最薄弱却又具有伤害性的阵限。
村长答道:“是。”
自从离去后,不知是不是怕我们有残余的活口还是存心想杀我们口,便设下了这个法阵,活人只能进不能出,她们仅剩的几个活人整日商量逃出去的对策,可却无一例外每次都失败了,明明是这么普通的村庄却如同一个迷宫一样根本走不出去。
这里的白昼和黑夜温差都极大,白日里这是个普通的村庄可以晚上却是万鬼的聚集地,并且白日和夜晚的地形也不一样,白日的阳光像是迷药一般,照多了便会使人感到不适而晕倒,她们便是借这一特征骗了如此多的女子,这些凡人若是想逃出此处自是碰不到那么高的阵眼所以她们根本逃不出去,只能被困在这里等死。
凤七柠抬眸望了一眼挂在天间的太阳那种不适感依旧萦绕在心头,傍晚没有太阳那阵眼又会在哪里呢?这个问题显然没有那么地重要,便被她抛之脑后没有再多想眼下应该把最重要的问题问完。
毕竟,这三问可是她用命换来的,不问完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多可惜。
凤七柠又问了下一个问题:“村子里的傀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村长所言,村中的傀尸并非是自动袭来,而是尸王所为,据当日村中大雨停歇后,村民们为感谢龙神的恩情便亲自送龙神离去,龙神走后没几日,村庄便被傀尸给包围了。
龙神本来就抢手,这片村庄恰又残有龙气,尸王闻着味便察来了,他们不顾村民的死活,把村民绑起来挨个严刑烤打寻问龙神最后的去向不服者只有死。
凡人向来都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村民们约好了一同反抗的,可有一些人却怕死躲了起来,那些反抗的人并未落得好下场,都变成了傀尸,尸王便呆在村庄里看着变成傀尸的村民和那些没有变成傀尸的村民相互残杀,尸王只呆几日,并未找到龙神才肯自行离去后来尸本是想杀了她们那些活着的人,不知为何被傀尸重伤后,她们照旧醒来活着的村民依旧活着。
凤七柠垂眸,果然一切都和她所想的一样,这些村民根本不是人,而是被傀尸杀后,所剩的一抹怨念徘徊不散,让她们成了现在这模样,尸王……此事又怎会和洛长卿牵扯到联系,那位龙神到底是什么人,让长卿不惜杀害凡人也要找到,这一系列问题她是真好奇,等解觉完了眼下的琐事,她可得亲自去问问关于那位龙神的事。
凤七柠开口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何要用女子献祭?”
这一个问题凤七柠也挺不解的,若是论她所遇到的献祭是男女都可以的,用男子献察会更好,为何在这却要用女子来献祭呢?女子献可以说是“损阴德”。
村长回忆着是龙王走后,尸王逼迫她们每隔一月便要用及笄的女子献祭,说是把被献祭的女子烧死或溺死以尉天灵……不仅算还龙神的恩,也可以使村庄百年无灾,后来村中年方十五的女子越来越少,她们也没办法只好把路过的姑娘骗来献祭,这次不管是否年方十五,只要不是太老便行。
凤七柠轻笑,她倒没想到洛长卿会用这种损阴德的法子,人家龙神做完好事不留名便走,尸王赶来没找到人家就骗村民……哦不,是逼迫这些无知的村民献祭女子来损害龙神的道行,现在龙神就算不死也得快没命,不过话说回来这是结了多大的仇才会这么让洛长卿报复啊!?
在她的印象中洛长卿明明是一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正紧,性格开郎像一阵风般洒脱不羁,现在怎么听民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位行事残酷,有仇必报的人啊!
现在最重要的三个疑点都解开了,从村长的讲述中她捕捉到了很多关键信息就比如:如果被献的女子被溺死话,那河底也应当有不少秘密吧!
凤七柠偏头望了一眼那深得泛黑的河,这猛地仔细一眼倒有些瘆人,河水能青得泛黑,那底下得是有多深啊!得亏她水性好这种河里的水对她没有一分伤害,但若换作普通人掉进去,估计扑通不了几下便得沉下去。
村长看向凤七柠,淡谈开口道:“姑娘,你的问题我已如实答完,现在轮到你兑现诺言。”
凤七柠浅笑微微颔首才转身朝河边走去,她走路步伐轻盈周身围绕着一种强烈的气势,刚到河边,她看了一眼河面,微风吹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水面青得如同明镜一般倒映着四周的景物,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娘子!别跳。”
——是玄渊。
凤七柠还没来得及吸口气,便被好心来拉她的玄渊推下河,凤七柠心底,不断地咒骂着到处添乱的蠢狼,可肚子里憋的一股气就是散不下去,落入水中的那一刹,一股凉意顿时浸透全身,她适应了一会尝试般地睁开眼,无数具森森的尸骨呈现在眼前,那些尸骨被河底的鱼当作玩乐的场地。
凤七柠仔细看才发觉不对,有些尸骨的头上不是被烧黑的而是尸骨生前被残害而死后剩下的怨气,怨气在尸骨中蜷缩着似在生长,她又往前游了几分,离那些尸骨又进了些,这些怨气已经生长得差不多了,应当再过几日便会破水而出去找那些残害她们的人索命!
哎,她们就算是想索命也索不到啊!那些人都死了差不多也是鬼。总不能鬼和鬼打架?打赢就算报成功,打输就再回河底养个几年。
凤七柠刚转身,准备朝河岸上游去,可还没游几下便发现脚腕被河底的水草缠住了,无奈她只好游回去耐心地解开,河草缠住人极其难解扯也扯不断,解也难解开,幸亏这是在凉水中呆着,不然凤七柠可能会被气炸,她解开水草抬眸看了看自己离河岸有多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河水不知为何抬眸看依旧深得泛黑,再仔细一看却又望到了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此时正溺在水中往河底沉去不知是死是活。
这该死的蠢狼,一天天好事轮不到他坏事全被他沾上,狼怕深水是天性,你却偏要找死往这深河里跳,真该让水把你淹死啊!
凤七柠心底这样想着,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玄渊游去,丝毫不脱泥带水游的很快,在搂住玄渊腰肢的那一刻,她才放下悬着的心。
凤七柠稳住了他在水中的身体替他拨弄了额前凌乱的碎发确定还能被救活后,才抿了抿唇。明明是在冷意浸入骨的水中,可现在她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热。
凤七柠伸出纤细的手,轻触玄渊皙的面颊,心跳莫地加快起来缓了一会,她才笨拙地吻上去,为那只天给自己惹麻烦的蠢狼渡气。
凤七柠渡完气眉头微蹙,嘴角湛出的血在水中散开,自己好心给他渡气,蠢狼竟还咬她,她抬眸看了看玄渊,确认他没死透才带他往岸上游去。
说实话,凤七柠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如此亲密,竟会感到难受似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般在身体里滚动,她身为凤祖平日里儿乎所有男人都败倒在她的裙下,只要她一句话那些男人便愿意为她掏心掏肺可却有一个男人天天就只想着与她干架,甚至收拾她一顿。
而这只蠢狼次次都在快要赢的时候输掉,凤七柠知道:这是着狼故意的。
但此后两人立场不同,野心不同,见面除了打架便是吵架,但唯不变得是打架的结果,一直都分辨不础输赢。
凤七柠想起往事的时候总会有些不舍但又有些气恼,不就是她不小心把蠢狼推进鬼窝了吗?他至于这么记仇吗?记到现在,真是欠他的——
水很深也很凉,她游着游着便会感到累但蠢狼不能在水下呆太久,昏暗的水中终于可以看到一丝幽暗的光,尽管它很微弱,但好她是一丝希望,凤七柠一边拖着玄渊往岸上游,一边尽量把对体力的消耗坚持到最小,她生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