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魔尊捡到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花固勾唇一笑，妖邪之气肆意，与他往日在血泠宗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沈黎之忽然意识到，仙魔本就对立，花固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他眼神有些恍惚，脑海里忽地浮现一抹身影，疑从心起。

‘谢泠本来的样子是如何呢？’

花固：“沈黎之，这次不会让你从我手中再逃走。”

他拂去脑海中对谢泠的疑惑，笑了起来，语气故作轻松：“再次，这是第几次了？” 他本就知道花固不喜他，没想到却是如此恨他，暗地里多番想致他于死地。

“这是最后一次。”花固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声音也愈发尖利，眼神如痴如狂，目光好像要将眼前之人吞之入腹。

‘嗖’的一声，花固衣服上的牡丹花似变了一种模样，花瓣边缘处变得尖利，枝叶如血色般同花朵的颜色融为一体，此刻如血色箭羽一样正迅速朝他刺过来。沈黎之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折扇，扇面未开，只轻轻一敲，就将那段尖利的血箭销毁成渣了。

“看来不仅记忆恢复了，修为也恢复了，不知回想起当初在血泠宗当弟子时是何滋味。”花固冷嘲热讽，扭曲的脸上似在狂喜，却愈显得狰狞。

沈黎之身形灵活地将一一朝他射来的血箭尽数击毁，脸上依旧平静，看起来游刃有余，许是见到此，花固变得极尽怨恨，咬牙切齿：“你自诩仙界弟子，却沦落到为魔宗做牛做马，更不要脸的勾引泠哥哥，原来成化上仙是这样教弟子的，想来他自己当初打败魔尊也不知道是用过什么下作手段呢……”

沈黎之眼神猛然一厉，周围的血箭尽数停滞，片刻间就消散了，他自幼由师尊养大，无父无母，师尊教他学识，教他成长，教他修炼，是他一生中最敬重的人，平生最恨别人辱骂他的师尊，此时听他如此咒骂，眼中满是愤懑，周身一片杀伐之色。

而花固见状，却是大笑了起来，彷佛找到了什么至上的乐趣，表情癫狂，却不忘继续编造些污言秽语来刺激他。

血剑消失后，就出现了一棵极大的树，颜色如血，枝干如人的骨骼，树上的花朵似厉鬼之手，五指细长，指尖锋利，但都呈猩红之色，花固此刻就站在最高处的一个血红掌心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耳边充斥着那人的嘲讽咒骂，沈黎之的眼神愈发凌厉，迅速将周身围挡他的障碍悉数除去，一心想将那在高处嬉笑怒骂他的人快速拿下，然怒火中烧，恨意站满心头，一时让他乱了章法，没发觉越来越多的血红枝头正向他呈包围之势袭来，一个不小心，沈黎之只觉得眼前一黑，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周遭好像被一个庞然大物围住了，依稀还能听到外面花固那扭曲愤恨的尖叫声，一时高兴不已，一时激恨难抑。

沈黎之片刻间第二式‘霜寒冰雪’已出，扇随指节舞动，风劲回旋，寒意四溢，刹那间，凌云扇挟着凛冽寒意直破血色外壳，一击之间，响声大作，那红色外壳似乎被冻住了，从里至外结了厚厚一层冰，虽还未裂开，但也阻止了它进一步缩小。

紧接着，第三式‘红尘业火’已起，挥扇如火，顷刻间寒冷便被炎热取代，沈黎之闻到一股植物烧焦的味道，浓浓黑烟充斥在里面，声声惨厉的叫声以及高低起伏的哭声也一并出现了，轰然间，血红外壳已如炭黑色猛地裂开，浓浓的高温将周围一片都带着火红起来。

花固仍旧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却猛地见到这一幕，沈黎之飘飘轻功起，谁也不知他是如何就到了花固的眼前，沈黎之见面前之人虽未再言，却仍是一副不甘与怨愤的神情，凌云扇似读懂他的心意，本要停下来却是突然猛地朝花固而去，又疾又狠，根本无人能躲过，沈黎之轻闭双眼，花固见到却是双眼猩红，情绪激动不可自抑，憋了半天说出来的话却是：“你杀了我，泠哥哥不会原谅你的。”

沈黎之猛地睁开眼睛，花固自以为说对了，心中得意了起来，却见沈黎之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厌恶与坚定，又见凌云扇已到眼前，只一拳的距离，忽地，他大哭了起来。

“啪”的一声，凭空飞来一柄长刀，将那凌云扇挡下了，“杀了他，宗主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就不害怕？”一道浑厚的声音落下，来人已挡在了花固身前，一道隐含怒意的眼神看向他，正是秀一。

“在你们魔道向来强者为尊，花固他辱骂我师尊，又企图将我置于死地，技不如人，反要被我杀而已，至于是否得罪谢泠？我与他本就是敌人，又何来害怕之说？”沈黎之双眸微眯，面含严霜，显然对打断他的人很不满。

“不愧是仙界唯一上仙的弟子，这恢复记忆了，说话的语气就是不一样了。”秀一轻眨眼睛，缓缓对他道：“不过，现在有我在，定然是不会让你得逞，我们两个对你一个，你可不见得能抵得过。不如这样，我放你走，你放过他。”

“秀一！”

“闭嘴！”秀一怒瞪花固一眼，见他还想开口，又开口警告：“你做出诸多违逆之事，竟还学得这冥界的血逆之法，师尊如果知道了，必是再也不会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虽是这么说，花固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毕竟那件事之后谢泠已经很厌烦他了，遂未再反对了。

秀一：“如何？沈黎之。”

沈黎之思忖了一下，眼下局势瞬息万变，还是尽早出去较好，便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绝不放过。”

他正转身想离去，又见到角落里色色不安的小鬼，遂走了过去，途中不免又听到花固与秀一的谈话。

也许是有人护着，花固这执拗任性的性子又起来了，撇嘴对秀一道：“我不，是泠哥哥他先不要我的。”

“你是宗主唯一的亲人，他又如何会不要你，这次我来找你就是宗主吩咐的。”秀一有些无奈地劝道。

花固听后，笑的很是甜蜜，似乎很满足他这样的话语，心中亦是有些松动想要与他回去，然而见他这样，秀一心中隐隐有些刺痛，私心作祟，偏又要道：“对宗主来说，你就是他的亲弟弟，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沈黎之心下一顿，如果有一天，仙魔对战，兵戎相见，就算他真的与谢泠有情，但他们身边都有各自的亲人、朋友、同伴，又怎会弃而不见？

‘我与他，终究是孽缘。’沈黎之轻叹，心下却是更加坚定了决心和今后要走的路。

见到面前瑟瑟发抖的小鬼，沈黎之轻声道：“不要怕，我带你离开。”

沈黎之牵着小鬼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鬼似乎平静了些。

“我不想这样的，”不远处花固倔强地摇着头，突然大喊：“你不懂！”

“我懂得。”秀一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又恢复如往常一般。

“……”

小鬼似乎受刺激了猛地瑟缩到沈黎之身旁，全身不断地颤抖，就好像遇到了极其害怕的东西一样，嘴里不断的嘟囔着，他蹙起眉头，凑近小鬼才勉强听出一句不知其所以然的话：“我……帮……你……”

想到小鬼之前听到他们的对战，若是没遇到过的凡人，确实是会害怕，沈黎之又轻声安抚他：“别怕，不会伤害你的，我现在带你离开。”

正当他轻功运气，腾空而行时，突然，一股庞大又阴冷的气息席卷周遭，‘铛’的一生巨响，似要将人的耳膜撕裂，沈黎之向声源处寻去，发现头顶一口巨大的古银色梵钟，感受到危险，眼见着躲不过，沈黎之瞧到不远处的正在焦急等他的长舌鬼，大喊道：“将军，接住他，多谢你！我不去了。”

又轻声拍了下小鬼的背，柔声道：“不要怕。”

说罢，他使力将小鬼斜抛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刚好与那银色梵钟擦身而过，紧接着听到长舌男“诶哟”的一声，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而此时银色梵钟离地只有一条极其狭小的缝隙，眨眼间就完全盖上了。

梵钟浑厚的声响久久不散，回声一层叠着一层，让沈黎之有种不知至于何处的眩晕感。忽然，响起一道带有寒意的声音，彷佛穿透所有，来到他的耳边：“黎之，此物哪多顶梵钟，比之你之前的玄真佩还要坚硬，你是打不开的。”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如今只能亲手将你杀之。”

虽然说得话对沈黎之而言是残忍的宣判，但冰冷的话语却让他找回了一丝清醒，灵台清明一瞬，明显能感受到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灵魂。

那股痛感就仿若将整个灵魂都置身刀尖，不紧不慢，一刀又一刀，或深或浅，都令人痛苦不堪。

他现下脑中清明，面上维持着一贯的平静，然脸色苍白还是暴露出他此时是多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