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魔尊捡到 第21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风雅风雅，”谢泠难得见此风雅无边、清新脱俗的房屋布置，毫不吝啬地夸赞了起来，“这墙上的字画，既有凌厉之风又不缺婉约之美，就连趣味也都兼顾到了。”

“生如长河，渡船千艘，唯有自渡。”

沈黎之登时一惊，双眼都亮了，心中如狂风冲破牢笼，这是头一次有人说的如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画此画时，是他一百多岁时所著，当时他同师父出去办事头一次见到划船觉得甚是有趣，便花了好一番心思将其画了下来，就连船檐上小小的一笔都改了十多次，才令他满意。当时，他兴高采烈地拿给师父看，却只得一句：“毫无美感”，就连小师弟看了也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其中之意。待他一百年后有所悟再次重新润色这副画后，却一直没得机会给师父欣赏，小师弟也已经走了。

他回过神来，眼睛有些发红，克制着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何以见得？”

对待喜爱之物，谢泠从不吝啬表达，只听他娓娓道来：“此画初看荒诞却滑稽，画风奇特，极为少见，若是普通人所见怕是欣赏不了，若是那些墨守成规的文人骚客怕只会批毫无美感可言。”

“哦？”

谢泠笑了，转而道：“而依我所见，此画画风虽不似用传统的水墨风，但极其写实画工可见一般，山林中一条河流穿过，无数的行人划船泛游其中，画面栩栩如生。再者，此画本来只有河中心那一只小舟泛游其中，其他的小舟皆是时隔多年后所添加，若只有这单单一艘小舟，不过是画家兴致所至，画的一副行人划船之景，但偏偏……”

谢泠说到此便想要吊人胃口一般，停了下来。

“嗯？怎么？偏偏什么？”

谢泠轻笑道：“偏偏作画之人多年后不仅重新润色了一番，还大胆加了许多小舟，由大及小、由远及近，这条河流源源不断地流淌，河中的人也络绎不绝地泛舟而过，不仅画面更加有层次感了。境意也更上一层，可谓是“生如长河，渡船千艘，唯有自渡。”

听到谢泠说出他心中所想，沈黎之心潮难平，彷佛平静多年的枯泉又重新活了过来。但他明白那来的水只是冰凉的雨水，并不是源头活水，他转过身自嘲地笑了笑，并未再开口。

参观了一会，他们便打算去往清静山了，沈黎之本来是打算暗中联系大师姐烨荷了解情况的，她是唯一一个之前来过万华峰，和他略微说过几句话的人，虽然大师姐人看起来一副冷冷清清、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在他心中烨荷是个热心人。

他参加仙界大比时，众多弟子并不服他，虽看在师尊的面子上有礼有节地对待他，背后却瞧不起他，就连大比的注意事项更改了也未通知他。而烨荷却主动告诉了他，还让他这个多年来只知其名未见其人的‘挂牌’首席弟子成功融入了其他弟子中。如今想来当初虚清师叔应当也暗中捣鬼了，却更是感念烨荷大师姐的难了。

可先前听人道：“大师姐将受到审判”，一进入清静山地界，他就曾偷偷传信于烨荷，却至今未有回信。

沈黎之微微蹙眉，心中盘算着如何行动。直接上清净山去本来是最快的方法，但如今谢泠也随他一同来了，本来已死之人带着个魔族宗主回来算怎么回事。虽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要谢泠想，他完全可以自由出入清静山，现在的清静山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似是知道他所想，谢泠冷笑道：“你该不会还等那人给你回信吧。我可没时间陪你耗。

说着，一把拽着他朝后山走去，他们穿过竹林，耳边的水声越发清晰，此处高山耸入天际，望不到顶，瀑布冲洗着崖石，打磨地越发光亮，正是通往清静山唯一的道路。

“怎么走？”

“之前师尊曾用灵力开过一扇直通之门，如今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他仔细瞧了瞧，一丝灵力都找不到，朝谢泠摇了摇头。

又解释道：“我之所以等烨荷来信，也是希望烨荷能将她的坐骑大鹏招来助我们攀着万尺高的山峰。”

他凝眉看向前面垂直的山峰，脸色有些凝重。

却听谢泠道：“直接攀上岂不更快。”

“若是你一人，我到是信，我功力全盛时期尚且只能到达三分之二处，更别说我如今的功力，便是一半也不一定能登上……”

“啰嗦，既然可行那便走吧。”

“……哎，你带着我能行吗？” 沈黎之只感到有一股大力将他揽住，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全身，他人已出现在空中了。

“当然能行。”

嚣张狂狷的话语从谢泠口中说出来却很令人信服。

他知道这有多难，当初他无数次想从此处离开万华峰，最后还是无情地掉入下方的水池中。而谢泠带着他却踩得很稳，罡风冽冽，刮起衣袍阵阵作响，瀑布飞溅的水流直直冲下来，砸得他耳聋眼瞎。若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他们脚下站着的石头不仅小巧还光滑，人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谢泠带着他也是轻点而过，大概一刻钟，他们就到了。

“谁？”刚落到平地上便有两个弟子各自拿着把三叉戟叉过来，直驾他们脖子上，然没等他们见清来人，那两人便感到有一股力量，直接将他们弹射出去，摔了个屁股蹲。

“此处是清静山，还请不要伤及这些弟子。”沈黎之出言提醒。

谢泠不以为意：“又摔不死他们，更何况你不是也出手了吗？”

“我要是不出手，他们不死也得重伤。”沈黎之面色微冷，心中有些后悔让他跟来。

“我知道你肯定会出手的。”谢泠毫不在意地笑道：“你心地如此善良，就连我这恶人都能容忍，更不用说这些人还是你的师兄弟。”

“你们是何人？”那人爬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们，此人身材过于干瘦，衣袍穿起来都空荡荡的。

另一人，胖胖的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却擦得更脏了，他眼神有些迷离，不太确定地道：“沈师兄？”。

沈黎之微微一笑：“嗯，是我。你们是在此处看守的弟子？”

那位胖胖的弟子听后忽地眼睛一亮，两只酒窝也显露出来，急切道：“真的是沈师兄啊！太好了，原来你没死！师兄弟知道你遇害后都很伤心。”

“沈师兄？哪个沈师兄？”这位干瘦的弟子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

“呆子，”胖子灵活地蹦起来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脑袋，恨铁不成钢得道：“这位便是你这些天心心念念夺得仙界大比第一的沈师兄。”

那人一愣，看向前头那人，失神地道：“原来他就是沈师兄。”

沈黎之礼貌地朝那人一笑。

胖子叫宋三，据他介绍，此人名周四，是新来的弟子，得知他是年纪最小取得仙界大比第一之人后，很是钦慕。他们二人奉命看守此处，刚来第一天便遇到他们了。

“虚阳长老说近来魔道猖狂，门内找出了不少歪门邪道之人，整个门派都加强了防护，我们也被派到这来了。”

“沈师兄，你来了，可一定要救救大师姐。”周四小脸哀求地看着他，本就没多少肉的脸颊更显的哀泣。

沈黎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三：“虚阳长老和虚空长老说大师姐她诋毁虚清上仙，又勾结妖族，正要对其进行审判。”

周四：“大师姐真的是个好人，之前我还是外门弟子时，曾获过她许多恩惠，我决不相信她会背叛宗门！”

沈黎之：“烨荷大师姐掌管着全山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众弟子都敬她爱她，我也绝不可能让她轻易蒙受这些不白之屈！”

宋三：“我们也都不相信，可是……”

“大师姐肯定是清白的！”周四怒而打断他，“张师兄曾说过，大师姐不过是触碰到其他两派的利益，他们才陷害大师姐的。”

沈黎之略一想，便知此人应当是‘张清扬’，虚清的二弟子，此人很是孤傲，却单单对烨荷师姐惟命是从。

谢泠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喑哑:“此人倒算是个明白之人。”

“这位是？”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名叫沈林。”沈黎之淡淡带过，并不想多谈。

却不料有人并不放过他，“是吗？只单单是朋友？咱们的关系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

沈黎之无语，却又想到：‘确实纠葛颇深’。

宋三和周四听他如此说，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得灿灿吐出一句：“沈兄好。”

谢泠并未理他们，却饶有兴趣得观察沈黎之的神色。

沈黎之早已知晓谢泠这阴晴不定的脾气，却仍总是在面对他时有意外的情绪出现，即使他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他询问道：“你们可知张师兄在何处？”

周四抢道：“我知，我知，张师兄为救烨荷师姐，不久前曾前往醉梦山请求梦姑，今日将会回来了。”

宋三：“回来后定是在寒狱，这些天张师兄除了到处去求人帮忙外，便是一直在寒狱外守着烨荷师姐。”

“好，我们二人这就去寻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