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山盈野之中,绿草新芽之时,她牵着意中人,只一副小女儿的情态,只觉初春无限美好,人生得意至极。
“头发长了,采些侧柏叶洗头吧。”
“好。”
“这花好看,戴你头上可否?”
“好。”
“换只手牵。”
“好。”
“不要总说好。”。
“好。”
“还说?”
“嗯。”
二人一直走到暖阳升上头顶,时序问道
“柳渭为何要杀你?”
“时序,柳渭才是自清长老成魔的推手,长老年少时喜欢一个人,迫于门派,伤了此人,这一直是长老的心结。更不曾想连歆然是长老之女,与其母相像,她扮作其母,陈年往事扰长老心智,最后不得已堕魔。”
“我早该认清此人才是,心思阴沉,只是他为何要害长老?”
路生不知何时来了,道:“自然是为了掌门之位,长老死后不久,柳茂鼎也死了,柳平也死了,诺大柳家只他一人独掌。”
“既如此,柳渭柳渭还是死得太轻易。”
时序又问道:“你从冰泉中醒来可有何不适?”
问今摇摇头,露出腕骨,道:“没有,你看这道印痕,是肥遗毒液留下的,就是这毒液我才能醒来。”
“毒液可救人?”
“肥遗的毒液本身是天下剧毒,蛇佬一直在改造肥遗,想把它变成水蛇,阴差阳错,将肥遗变成了药蛇。”
“那肥遗怎会情愿救你?难不成子今打赢了他?”
“子今没有和肥遗打,而是和蛇佬打了一架,子今赢了,许肥遗自由,肥遗为表感谢,回赠毒牙。”
时序想到子今,再要问什么,看到路生还在,道:“路生,你来为何事?”
路生耷拉着眉毛,一副我也不想来,但是没办法的模样,道:“子今师妹要走,我拦不住。”
问今垂眸,道:“时序,陪我去见见子今可好?”
说罢,三人一同回去,风卷云涌,御剑疾行,蜀中山河描上薄影,时序已经许久未离开了。
像是提前谋划好一般,子今正坐在岭山山口等着几人。
子今的脖子上,分明挂着一根两寸长的毒牙。
子今看见问今回来,哭道:“哥哥,他走了。”
问今拉起袖子擦干子今眼角的泪,道:“谁走了?”
“肥遗,肥遗成了药蛇,虽有自由,却命不久矣,方才毒牙由黑变白,便是他走了才会有的征兆。”
“子今,那你想做什么?”
“涧池到大漠千里之遥,他定是死在途中,我要去找他,送他回家。”
问今回头看了一眼岭山,又看了看眼前的山石斜径,道:“子今,你有你的路要走,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只是有一样,记得回来。”
“一定回来。”
时序在岭山待了几日便回了蜀山,往后的日子,她忙得不可开交。
从前,困于情爱,困于私欲,她似乎总在原地打转,为着身边人开心,恼怒,患得患失。
如今镇守了清峰,时序才发现原来寰宇之大,凭自己也可有一番作为,授业于恩师,时序也将这份情谊传给了新来的弟子,任何门派的弟子都可来了清峰听课,任何有天赋的弟子都不会蒙尘。
若有闲暇,时序便去了清峰门口等着,问今一有时间便会来,带上他亲自酿的酒,亲手做的小食。
“我从前想着为你洗手做羹汤,结果到头来,是你为我做这些。”
时序自嘲,问今倒笑得开心,回道:“为你,心甘情愿,乐意之至。”
“你这次待几天?”
“一辈子。”
“多久?”
“我要与你待一辈子,你不来岭山,我就只好留在蜀山了,执事可别赶我走啊。”
“那岭山如何是好?”
“不必担心,我前日将子今骗回来当掌门,以后,我只管你。”
“谁要你管!”
时序扭过背去,问今靠过来贴近,道:
“那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