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本来还想这鳞甲能否给自己的魂骨当个骨鞘,这样拿出去就不会有人轻易感受到里面的魔气了,还能当个趁手兵器。
可谁知炽业谷这么远。
卫则玉盯着她顿时萎下来的神色,说:“你要这个做什么?”
柳在溪也不瞒着他,实话实说了,态度坦诚的样子反倒让卫则玉有些懵然。
“我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做呢。”柳在溪遗憾,转过去在山洞里翻看着,转了一圈没见着什么好玩的,又转回来去摆弄卫则玉的葫芦,被人一把夺走。
“我手上又没长刺,”柳在溪无语道,一抬眸,见卫则玉一脸别扭,更是奇怪,“干嘛。”
那人眉头皱得能夹起苍蝇,把鳞甲放到后面那个盛着虹光的液体里浸泡,只留个侧脸给她:“真是病得不轻,找我给你做法器……”
柳在溪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找你做是看得起你,别人白给我做我还不要呢,你怎么还骂人呢?”
卫则玉闭眼沉出一口气,实在想不通:“不告发你都算是我仁至义尽了,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当免费劳动力。我还得小心你再摆我一道吧。”
“谁让你白做了?卫则玉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斤斤计较呢!”
“那你刚刚没说啊!”
“那不是废话吗,我来找你不得给灵石嘛!”
柳在溪气得肝疼,活这么久也就自爆那会这么生气。卫则玉气得肺疼,是这辈子没这么气。
两人一个对着墙,一个对着地,都是莫名其妙的。
卫则玉长叹一声,抹了把脸,转过去看了眼还气呼呼的柳在溪,率先道:“对不起。”
“不接受。”
好了,他肝也疼了。
柳在溪叉着腰哼哧了一会,自己琢磨出味来,腾腾腾走到卫则玉旁边,把那个单方面绝交的人怼得身子一歪,被迫转过来正视她。
“不对啊,我找你做法器不应该开心吗,你生哪门子气啊,我才不信你会告发我。”她盯着卫则玉的眼睛。
而且她也不信卫则玉会怕自己用这事搞他。
后者绝交了半刻,顶不住了,把她一把挥开:“我就是有点不太信……”
“不太信你就骂我?!”柳在溪磨牙。
“那我不是道歉了吗,要不你骂回来?”别扭说完了,那阵随意的感觉又来了,满不在乎地对着她挑挑眉毛。
看她翻个白眼转到一边,笑出声来,瞧见罐子里的鳞甲,又道:“不止自己去找,亓水的甲片也能买啊。”
柳在溪看向他:“去哪买,多少钱。”
“各个城里都有专门售卖修炼用品的集市,你去碰碰运气呗。”
“我以前也去过,没见过这种东西啊。”
“这样啊,我也没见过。”
“……”
柳在溪不想理他了,转身就走,看着外面日暮西斜,她抬脚的步子一顿,又看向山洞里的人。
“卫师兄。”
“嗯?”对方翻着书,看两页合起来又放进纳戒里,再把鳞甲从液体中拿出来,用软布擦了擦,应后不见柳在溪继续说话,颇为疑惑地看过来,“干什么?”
柳在溪想了下:“你不回九寒啊。”
那人神态自然:“不回。”
“哦……那你和我回云川呗。”柳在溪笑着说。
夕阳在她身后,洞前是不高不矮的崖,底下是缎金唯一一处繁茂的绿叶。玉衣飘飘,发丝镀着一层金,少女的笑容如比世间一切都要美好。
卫则玉看着柳在溪耀眼的样子,心想这场景真是跟她不搭。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由着自己答应了,第二次踏上了云川峰。
这一次不是心情麻木地来给自己平反,而是蹭饭。
“师姐!我回来啦!”柳在溪刚登上山就喊,嗓门把卫则玉吓了一跳,还不等说些什么,不知何处又传来一声,“过来吃饭!”
柳在溪喊完,走在前面带路,绕着青丝的发带在卫则玉面前一跳一跳,那人回头,发丝和飘带一起在脖颈划出道飘逸的弧度,山风吹过,又垂到背后。
听她说:“还没问呢,你辟谷着吗?”
“我——”
“辟谷了就看我们吃。”她自顾自答了。
卫则玉哼笑,上前两步和她并肩:“你们云川的路我熟。”
“这么嚣张,小心我师兄师姐看到了打你。”柳在溪不屑道,加快速度,比他先一步跨上台阶,回眸时刚好和卫则玉平视。
“鸿门宴啊,”卫则玉瞄到柳在溪的小动作,“切”了声,“要不我给你送双鞋垫?”
前面的人背手走着,一副要大展宏图的模样,翘着嘴角:“等我比你境界高了,不用鞋垫,也能打得你比我矮。”
“……意思是,我的境界就不会涨吗?”卫则玉忽然往上跳了两步,挡住她,挂上他标志性的歪嘴笑,再飞快转身。
柳在溪不得不往后仰躲过抽来的马尾辫,但她动作比脑子快,后退时,一把拽住飞来的头发,卫则玉皱眉,被她带下去几节台阶,扣住她的手腕要自救。
两人像山下集市抢布偶的泥孩子扯成一团,正要加入口舌之争时,面前缓缓围上了几个人。
“小溪,嘛呢?”
“卫师弟,又来做客哈。”
泥孩子停住动作,互看一眼:“你先放!”
两人都不愿吃亏,云川弟子怕她小师妹落在下风,想上去帮忙,可旁边的那个正大光明跟着上来,真拉偏架也说不过去。
毕竟他们小师妹战斗力真强啊。
于是一堆人卡在山路半截不上不下的,天青在院里等了半天,找来才发现出了这档子事,立刻挥开人堆,一左一右强硬把人揪开。
收手时自己也勾了不少头发下来。
旁边的弟子看两人分开,立刻分成两半将他们分别围住,天青拍拍柳在溪,看向正在扎头发的卫则玉,笑道:“卫师弟,今日来又有什么事啊,找师父吗?”
卫则玉还没说话呢,她后面揉着脑袋的柳在溪就蹦出来:“我带他来吃个饭。”
周围顿时石化。
天青师姐不愧为姐,笑容依旧美丽,转过来看她,快速问道:“你们不是有仇吗,真话还是假话?”
卫则玉听得可太清楚了,抱胸盯着柳在溪,使了个眼神。
“有仇我自己就报了,真就吃个饭,”柳在溪又看看旁边的弟子,笑道,“卫师兄可好了,下次来让他给大家伙带点九寒的好东西。”
“是吧?”她又看卫则玉。
“是啊,你们小师妹请我来的。”
天青观察这两人的相处发现的确是互相打闹着玩,便随他们去了,将人群轰散,然后右手拉着柳在溪,左边跟着卫则玉,把人领上去,
“卫师弟,听说九寒有剑阁,你回去了,能帮师姐留意些短剑软剑之类的吗?”天青路上没话找话。
卫则玉点头:“没问题师姐。”
“卫师弟啊,之前那事是我们小溪做的不对,我看你们俩也都玩的起,互相别生了大气啊。”
卫则玉点头:“没问题师姐。”
“卫师弟,以后想来云川就来,如果小溪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们一定罚她,千万别忍着。”
卫则玉眨了眨眼,刚要点头,柳在溪就急忙争辩:“那他欺负我了呢?”
天青点点她的眉心,压下声音:“不都说了吗,谁欺负你都要告诉我们,到时候让师父告状。”
卫则玉瞥了眼旁边的两姐妹,移开眼。
大概天青师姐是想这时候和他打好关系,如果柳在溪再惹事,自己只是告来云川,便也不会闹得整个玄阳人尽皆知。
他淡淡笑了下,继续道:“好的师姐。”
这时候,柳在溪却突然绕到天青身后过来拍拍他,偷偷说:“我们天青师姐做饭特别好吃,好不容易她今天下厨,你可太有口福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天青一做饭整个峰都要吻上来,但好在现如今大部分人都辟谷,就便宜了他们几只馋猫。
天石也赶着门禁最后时间回来,他本是要在山下和别的师弟一起玩,听说卫则玉来了,也忙不迭跑上来凑热闹,两人在饭桌上说了几句,竟还聊了起来。
卫则玉嚼完碗里最后一节笋片,又丢了个蜜饯在嘴里,看向柳在溪:“吃完了,说事。”
柳在溪还在扒饭,闻言抬眼:“就是想让你帮我留意下鳞甲,当然如果能打个折就更好了。”
“前者可以,后者免谈。”卫则玉又吃了个蜜饯。
“唉,行,都穷。”柳在溪摇头叹息。
旁边的天青天石一脸莫名,又问了问才知是柳在溪想让卫则玉帮她做个鳞甲软鞭。
天石惊讶:“想不到卫师弟还会这个呢,牛!”
卫则玉笑:“还成。”
天青则是好奇:“但要什么鳞甲呢,不好找吗?”
“亓水的,集市上一般叫炽螺甸,但只有亓水换壳期才有的卖,现在不但没有。”卫则玉说,末了又补充,“还小贵。”
柳在溪抬眉:“你那一块多少?”
“八十。”
啊……她一条鞭子要用那块鳞甲,保守估计三百个,这下来得多少灵石,她一个月分到手里的灵石最多也就二十块。
炽业谷危险,亓水换下的碎壳又难找,这东西也做不了什么名贵的法器,所以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柳在溪放下碗,已经开始放弃这个骨鞘了,但天青却忽然道:“亓水我不知道,但说炽螺甸我听过,前两日跟师父去玄阳正殿宫,听见了秘宝的下落,提过炽螺甸。”
这话一出,桌上谁还管什么鳞甲,全都抬头去询问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