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兄为父 第8章 第 8 章

张璟凌这样一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肯定是沈子西这一路过来本就又累又冻，猛地一进入温暖的环境里，身子弱受不住，吃不消了呗？赶忙倒了一杯温温的茶水过来让沈子西慢慢的喝下去，一只手在背后帮着顺顺气，带到门口透透气，没一会儿就缓过来了，这才让沈子西好好的烤烤火暖暖身子。

“西哥儿，好点了吗？”齐成文真是吓到了，小心翼翼的和对待瓷娃娃一样的轻声问道。

沈子西烤了一会火，明显感觉身上没这么寒冷了，对一脸关心的齐成文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为了转移话题，转身看向张璟凌，说道：“院长，不知这次，您让县令大人把学生找来，有何事？”

张璟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孩子，转移话题转移的这么生硬。但是自己学院好不容易出了个出息的，还跟自己有那么一点关系，自己怎么也不能拆台，而且自己也确实有事情，便接话道：“这位齐县令是我的至交好友，也是成文这小胖子的亲爹，听说了那日你一个六岁稚童能和我下了个不分伯仲有些不信，就派人叫了你来，咱俩再下一回给他开开眼界！”

沈子西还没说话，齐成文许是因为是在自己家里，倒是拆台拆了个毫不客气：“什么不分伯仲啊！分明是你输了个乱七八糟，下几盘输几盘，我都亲眼看到了，装什么啊！”

“文哥儿！不可放肆！”齐县令皱眉，训斥了儿子一句，不过语气倒是没多严重，显然也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

张璟凌被说的脸通红，辩驳道：“我那是看他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能对下棋感兴趣那是多不容易啊？我不想让他丧失信心故意输的！不信，老齐，把你的棋盘你拿出来，我俩再来一盘，我一定赢他！”

齐县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瞥向张璟凌的眼神里满是“你竟然和两个孩子较真了”的戏谑，但还是把自己的棋盘拿了出来。

照旧的，张璟凌黑子，沈子西白子，黑子先行。这次张璟凌虽然棋路还是吊儿郎当，但是比之前要严谨了几分，落子速度也越发慢了，每一子都斟酌再三才放下。但是就是这样的仔细下，张璟凌还是在半个时辰后，以半子之差落败。

“爹，你看吧，我没说谎吧？张叔叔下棋就是没有西哥儿厉害嘛！”齐成文跟斗胜了的鸡似的，骄傲的瞥了一眼张璟凌，一张白嫩的小胖脸满是得意。

张璟凌恼羞成怒的捏了一把小胖墩的脸蛋，手感不错，再来一把，才反驳：“下棋本就有输有赢，才半子而已，再来一盘！我一定赢！”

沈子西心里哀叹一口气，张璟凌下棋其实挺好，但是胜负欲太强，而且略略挑拨就容易不冷静，不冷静就不容易思考出最合适的方式路子来反败为胜。和这样的人下棋，真的好累啊……

抱着逗孩子似的心情让了几个子，这次一直到棋盘上落子大半，沈子西主动认输，张璟凌赢了一子。

张璟凌开心了，齐成文就失落了，又不肯跟张璟凌低头，两人就跟一对斗鸡似的吵了起来，孩子气十足，不过这次倒是没人再把沈子西拉下水了。

齐县令就占据了张璟凌的位置，一双眼认真的观察着整座棋盘，一只手捻起棋子，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胡子。

沈子西的棋路其实漏洞百出，不管是哪一边都有不止一个漏洞，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幼童随手落子的结果，富有稚嫩的童趣。但是齐县令就是不敢落子，在他的感知里，这么多的漏洞，除非是沈子西像刚才这样自动认输，否则不管他下到哪里，尽管会赢上一小局，但是下一步，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这孩子在逗着张璟凌玩！

这个认知让齐县令非常的惊讶，一个仅六岁的稚童，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机，还在两个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形成了这一整个层层包围的计划陷阱。忍不住的看了好几次眼前精致的小脸蛋，齐县令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非常荒唐的想法，难道人长得好看了，脑子也会好用吗？

赶紧把脑子里的怪异想法挥出脑海。不过自家儿子有一个出色的同窗交好是一件好事，齐县令乐见其成，甚至很愿意让两个孩子的感情更好一些。

在这个小镇上，沈家也能说一句家学渊源，兄长是仅有的秀才之一，也是需要交好的人家，沈子西本人也是有礼又聪明，日后前程可期，齐县令没道理阻止两个孩子自己交往。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齐县令把花厅让给两个孩子玩自己的，带着张璟凌回了自己书房。

“怎么样？这个孩子，不错吧？”张璟凌一改在孩子面前的孩子气，手里把玩着一块上好的青玉，得意洋洋。

齐县令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先帝时期诸王夺嫡，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上的，尽皆死伤惨重。新皇登基后励精图治，也用了近十年才恢复当初的盛况。

皇上重视科举和孝道，如今年迈后喜欢听一些神童或是孝子的消息。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有几个爱投机取巧的官员还特意在自己辖区内“包装”出了几个所谓的“孝子神童”来讨好皇帝。虽然后来查出是假的以后后果不怎么好，但还是有不少人分出了一部分精神放在这件事上，以便于给自己的政绩增添几分光彩。

而沈子西，就是齐县令寻找的目标。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沈家之前出现过气死父母的事情，虽然跟沈南和沈子西无关，但是毕竟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要是有人拿这事来抨击针对，齐县令很有可能一样受牵连。

齐县令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意料之外的得到了张璟凌的一声嗤笑。

“你搞清楚，是沈东气死父母，和沈南与沈子西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一个在县里考童生，一个还尚在襁褓，这谁都知道，这也能扯上关系？

更何况，我们要找的是神童孝子，沈子西之前帮助县衙抓住拐子的时候才五岁，这叫艺高人胆大，这不是神童吗？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张璟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两条腿搭到扶手上斜靠着，坐姿相当的不正经。

齐县令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地盯了张璟凌好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微微勾起一抹坏笑：“也是，长兄如父，这孩子能因为你说了人家兄长的坏话，就把你打击的体无完肤，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呢！”

“齐晟！！！”张璟凌暴走怒吼。

齐成文对沈子西现在是印象好的不要不要的，他对自己喜欢的小朋友是什么态度呢？那就是把自己所有的喜欢的玩具之类，都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

齐家家底还不错，齐成文的叔祖父现在还未致仕，得了什么好的都会给这独苗送来一份，所以从身家价值来看，没准齐成文比起他爹都不差呢。

什么玉如意，玉项圈之类给小孩祈福保命的就算了，自然都是很好的，光是玩具就装了一屋子，多宝阁上满是形形色色的玩具，从南到北，从大到小，应有尽有，每一样都制作的极其精美。

“西哥儿，你喜欢玩什么？尽管挑！”齐成文非常大方的一挥手。

沈子西是成年人的思想，这些玩具尽管做得非常漂亮精美，但是丝毫引不起沈子西的一点点兴趣。屋子里多宝阁这种架子有好几排，最外面的显然玩耍的次数很多，看着就很旧，也比较大众，像陀螺这样的东西。而越往里面走，东西就越值钱或是稀有，比如舶来品的音乐盒、北疆的镶嵌着宝石的小刀、栩栩如生的机关小鸟或是等比例缩小的船舶模型，简直就是个小型的珍奇博物馆似的。

不过，舶来品这种东西不是清朝时期才会出现的吗？

沈子西冥思苦想，他的历史当初全靠死记硬背，基本上刚出了大学，除了专业需要的那些还勉强记住了一些，其余基本都还给老师了。唯一能记住的，如果说制作音乐盒的技术现在就有了，即便技术不是很成熟，沈子西也有自信，他能造出更多的好东西，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