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起,喧闹了一晚的寨子也安静下去。
宋止刃推开眼前的屋门,见到那惨死的金问不禁摇了摇头,他对这位小弟子有印象,平素是个不多事的主,被毒杀很有可能是准备和他们说明真相,只是,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灭口了。
柳清月匆匆进来看见这一幕皱紧了眉,这次历练下山,还没到九黎山,就出了这些糟心的事,祸起萧墙,最是让人恼火的。
她稍稍平复了心情道:“有人在竹林发现了吴前他们的尸体,不知道是谁杀的,但可以肯定修为绝对在元婴期以上,还有,齐师侄也不见了踪影。”
宋止刃眼里也有了愁色他摩挲着下颌沉声道:“齐楚越也不见了?看起来,事情有些复杂啊。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为什么要杀了吴前他们?但至少能肯定不是寨子里的巫师动的手,就像昨晚遇送说的那样,他没必要和我们作对。”
柳清月头疼起来,“也不知道这趟回去怎么和掌门交代,对了,小阿杳醒来没有?”
宋止刃摇头道:“还没有,遇送族长那里已经想办法拖延开启神山的时间,但愿小阿杳早些苏醒过来。”
柳清月抱着剑蹙眉走出了屋外,望着雨雾下的寨子,她的心也跟着阴霾起来。
对面的屋子里,淡淡的药香萦绕未散。
余晚杳像是做了一场悠远的梦,梦境中虚虚浮浮,她孤独的行走在暗无天日的荒凉的地方,河水逐渐漫上她的双膝,冰冷刺骨的滋味渗透她的五脏六腑。
她又慌又怕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在那河水要没过头顶时,温暖的怀抱将她捞了起来,牢牢地拥在了怀里。
“师兄!师兄!”她胡乱地抓着惊慌地叫着醒来。
还在盘膝打坐的李乘霄箭步奔向前,握住她在半空中乱晃的手,“阿杳,莫怕,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余晚杳眼圈倏然一红哽咽地颤声道:“我是不是还在洛河水里面,这,又是幻境吗?”
李乘霄握紧了她的手,“我们已经从洛水底下出来了,阿杳,这,不是幻境。”
感受到那掌心相握的温暖,余晚杳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她由着李乘霄扶着坐好,想到那日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她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后怕道:“要不是小莫我根本活不到等师兄你来救我,小莫......小莫!师兄,你有没有看到她?”
凳子被撞翻在地,藏在帘幔后面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了出来,脏污的脸上洋溢着藏不下的喜色。
余晚杳缓了口气,“太好了,你也没事,师兄,在洛河水地下,是小莫想办法帮我抵住洛河水侵袭,小莫,谢谢你。”
小莫腼腆地摇着头,开始用手比划着。
“你说,你要感谢我那天帮你?其实我都没有帮到你,小莫,你为什么会在洛河水地下?”
小莫捏着衣角低下了头,她迟疑了好会儿准备比划,忽然脸色一变,从旁边开着的窗户窜了出去。
“玉清仙君,能进来吗?”遇送的声音响起。
余晚杳心下疑惑看了眼李乘霄,李乘霄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右手一挥,让门口的遇送进来了。
遇送手里还提着纸包,“这是我族中疗伤的圣药,余道友自洛河水受伤,这药能帮她尽快的恢复真元。”
李乘霄不置可否,“神山何时开启?”
遇送坐了下来,“我来正是为了此事,要不是因为前两日的突发情况,神山本该早就开启了,明日是最后的期限,要是错过了,连我等族人也无法顺利进入,再等,便是七十年后了。”
“神山不能随意开启吗?”余晚杳好奇问道。
遇送点头,“神山是上古神祇修炼的地方,自带神性,我等族人恰逢机缘有了能进入神山的资格,但是也需要窥得神山开启的时机,玉清仙君来的正是时候,这段时间神山出现了难得的时机,能让我等进入。”
原来是这样,余晚杳若有所思。
李乘霄嗯了声道:“那就明日。”
遇送起身拱手道:“那我这就去准备,就不打扰了。”
余晚杳纳闷地笑道:“师兄,你有没有发现这位族长态度好了很多啊,明明前面还很凶的,对我们都是很冷漠的。”
“小阿杳,那是因为那日他差点被我们李师兄斩了人头了,你是不知道李师兄得知你不见了,那副样子,啧啧。”宋止刃晃着酒葫芦慵懒地笑着走了进来。
余晚杳偷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李乘霄,她难以想像宋师兄嘴里失控的师兄是怎样的模样,不过听到宋师兄说的话,她心里很开心很开心,师兄是很在意她的。
柳清月前后脚也走了进来,“那位族长就是欺软怕硬,李师叔没有那一剑吓到他,他对我们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还因为我们救了个小哑巴,大发雷霆。”
宋止刃右手支着脑袋道:“这遇送确实很古怪,这寨子都很古怪,他为什么要把洛河水藏起来呢?”
“先别说他了,洛河水能伤到大乘期以下的修士,小阿杳你是怎样没事的?你都不知道我在上面都要吓死了。”柳清月心有余悸地说着坐在了她的旁边。
余晚杳看了眼敞开的窗户道:“是那天那个小姑娘救我的,方才,遇送一来,她被吓跑了,我还想问她怎么在洛河水地底的,她好像对那里很熟悉。”
宋止刃笑了声抱着手臂道:“这苗寨越发有趣了,也不知道这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师兄明日神山开启,我们要千万小心才是,免得被人算计了。”
李乘霄轻应了声又看向余晚杳,“明日,你跟我去。”
柳清月讶然道:“师叔,小阿杳的伤都没有好,不让她在这里休息吗?神山那里危险莫测。”
李乘霄道:“我不在这里,任何人,我都不放心,神山虽然危险,我也可护住阿杳无恙。”
余晚杳定定地看向李乘霄心头像是暖流缓缓淌过,说不出的熨贴舒服,她温柔笑笑,“师兄,明日神山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现在灵气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宋止刃见状摇头笑笑,手肘推了推前面的柳清月,“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破坏了这好氛围。”
柳清月还在纳闷间已经被宋止刃拖着准备离开了。
“柳姐姐,金问他们呢?你们怎么处置的?”余晚杳被宋止刃说的脸颊又飞起微霞,看到他们要走,连忙追问道。
柳清月眼神微黯,看了眼宋之刃,见他没有阻止,转头将几人的情况都告知了她。
余晚杳有些吃惊,她虽然厌恨金问诓骗她,但乍然间听到他们的死讯,还是有些猝不及防,何况,齐楚越还不见了!
她有些着急道:“那,你们有齐师侄的消息了吗?”
柳清月摇了摇头,“我和宋止刃找遍了苗寨也没看到人,连地底的洛河水都去了,小阿杳你先好好休养,齐师弟的事情,我会上心的,别太担忧了。”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她还是没有从恍惚中恢复过来。
“师兄,他,会有事吗?”余晚杳有些难受。
李乘霄轻轻扶着她的肩头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好生休养,明日的神山之行,需要万分的小心,至于齐楚越的事情,交给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余晚杳轻轻地点着头,在李乘霄哄着下重新躺了回去。
齐楚越是她在云仙派难得的好朋友。
她实在不想他出事。
窗户的风不住地灌入进来,她有些睡不稳,掀开被褥准备关上窗户时,讶然地盯着出现在窗户那里的小莫。
“你说,你知道齐楚越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