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需要后日开启。
遇送又不许他们随意离开住宿的地方。
吴前是最坐不住的人,在屋子里面呆了半日,实在是按捺不住,他早就听说苗疆衡广寨的七日醉很有名,喝下后通体舒畅,还有利于温养元神。
“吴师兄,寨子里的人对我们都没好脸色,还是别去了吧,他们也不会卖给我们酒的。”跟在吴前后面的瘦小弟子金问有些犹豫,摇着头说道。
旁边不嫌事大的何大白了一眼道:“就你没出息,这等荒蛮的地方,大不了我们多出一点灵石,有灵石赚,谁不愿意?”
金问嗫嚅了一阵,还是没敢起身跟着离开。
吴前冷声笑道:“没用的废物,我们走。”
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寨子里的尽头,很偏僻。
吴前他们一离开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对于他们要买酒的要求,那些人都无视,还有些人带着敌意赶走了他们。
吴前吃了瘪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在何大面前落了颜面,他恨恨地往前面的破落屋子踢了一脚,“一群无知的蛮子!”
何大眼睛微微睁大往他身后指了指。
吴前不耐烦地回头,差点被滚落成一团的人吓到,他抓起地上的枯枝就抽过去,“装神弄鬼呢!”
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嘴里呜呜咽咽地含糊不清说着,一面还躲着吴前的抽打,脏兮兮的脸上透着惊慌害怕的神情。
何大笑出了声,“看起来就是个傻子,行了别和一个傻子较劲,买不了酒,就先回去吧,师兄。”
吴前把要逃走的傻子踹回来,“没买到酒还被这傻子吓一跳,等我出出气再走不迟,还躲!给老子回来!”
何大有些笑不出来了,他们这些修仙的欺负一个傻子,这多掉份啊,他尴尬地左右张望。
“你们给我住手!”
“小,小师叔啊。”
何大尴尬地说不出话来,手足无措地站在了旁边。
吴前丢开手里的棍子故作惊讶道:“小师叔啊,你来的是时候,我在这乞丐身上发现了毒虫,替他驱虫呢。”
睁着眼说瞎话到了这地步,余晚杳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
她掐诀投出一张符箓,燃起的一团火焰将来不及防备的吴前的衣袖都燃烧了一半。
吴前气急,“余晚杳你疯了!为了个傻子和我动手!你别以为你有玉清仙君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的是你们,不是说了不许离开住宿的地方,跑这里来做什么?恃强凌弱!我竟然不知道吴长老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来,给我回去反省!滚!”柳清月呵斥道。
吴前脸色铁青重重推开前面的何大,气冲冲地往住宿的地方走去,何大拱了拱手,也追了上去。
余晚杳来到那人跟前,施法替那人清理了身上的污秽,又替那人治疗的外伤,“你原来是个女孩啊,你好些了吗?”
那女孩含含糊糊地说不出话来,朝她磕了磕头。
余晚杳连忙扶起了她,“你是说不了话吗?”
柳清月抱着剑过来,“看起来是被某种术法伤害了声带,神智也受到了影响,这里是苗疆,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余晚杳有些不忍还是掐诀尽量地给她治疗了下声带,她擅长的是五行术法,这类医道,她不擅长,半天后,还是毫无起色,她愧疚地放下了手,“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你们做什么!”遇送怒道。
柳清月回过身抱剑道:“族长,我们是寻同门师弟出来,无意发现了这位姑娘,我的小师叔——”
遇送不等她说完粗暴地拖走了那个女孩,又狠狠地剜了一眼余晚杳,“我说过,不许你们离开住宿之地,若再有下次,哪怕是大巫出面,我亦不会留下你们!”
余晚杳目送着那个小姑娘被暴力拖走,想要做什么,被柳清月拦了下来,“小师叔,我们目标是九黎山,不要节外生枝。”
余晚杳眼神黯然,闷闷不乐地跟着柳清月回去了。
回到住宿的地方,已经入了夜。
余晚杳趴在桌上不开心道:“柳姐姐,你说,那个族长为什么那么凶巴巴啊?那个小妹妹看上去很可怜啊,要是我能治好她就好了,还有吴前,最坏了!”
柳清月已经铺好被褥了,“这里的事情我们管不了,苗疆的术法不比中原的弱,看样子,那个小姑娘的伤是陈年旧疾,治疗不了,不过,那个族长的态度确实很反常,或许是百年前的事情给了这位寨主很深的影响。”
“柳姐姐,百年前,他们为什么和都妙门的人起冲突?还死了那么多的人啊?”余晚杳纳闷地问道。
柳清月坐过来一些,“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些事情,没人比宋止刃清楚了。”
“小清月,你还真是了解我啊。时候还早,我就陪你们聊聊,有酒有肉,过瘾!”宋止刃笑眯眯地提着酒和肉进来了。
柳清月眼睛都睁大了,“你哪里来的酒肉?”
要知道,他们的吃食都很简单,很明显,就是不欢迎他们这些外族人,不过,他们都是修炼到辟谷,也不在意了。
余晚杳眼睛都亮了,她虽然辟谷,仍旧是想要吃饭的,白日里的饭菜实在是没有胃口。
宋止刃喝了口酒曲指扣着桌面笑道:“我没有来云仙派的时候,行走江湖,游历人间,套近乎,问八卦,那都是很在行的,这酒肉都是那大娘送我的。”
“你做什么,别人送你了?”柳清月哼哼道。
宋止刃笑起来桃花眼里泛着光,“算命啊,我没来云仙派,老本行就是这个。”
柳清月得出结论,神棍骗吃骗喝。
宋止刃表示很伤心。
“宋师兄,你原来还会算命啊,那你为什么来云仙派啊?”余晚杳吃着手里的肉问道。
宋止刃喝着酒笑道:“算命多无聊,我就来了云仙派,顺便陪陪我那可怜孤独的师兄啊。”
“你和师兄认识很久了?”余晚杳追问道。
宋止刃笑道:“一提到李师兄,你就没魂了,连找我问都妙门和衡广寨的事情都不问了?”
余晚杳被他说的脸颊很快又飞起一抹淡红。
柳清月手肘狠狠撞了撞宋止刃一下,“你就会欺负小阿杳!你反正喜欢聊,就都说了!”
宋止刃揉了揉手臂,“小清月你下手太黑了,真让你师叔我伤心啊。”
“我和李师兄几百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的李乘霄还不是现在这个惜字如金要死不活的样子,至于他怎么变成这样,我也搞不明白,或许是修炼了无情道。”宋止刃说着自己都笑了。
余晚杳一本正经紧张道:“师兄修炼的是无情道?”
柳清月白了他一眼,“别听他乱说,我们云仙派就没有无情道一说,无情道,要求修炼者心无旁骛,最忌动情,若能一直保持下去,飞升指日可待。”
“那,要是动了情呢?”余晚杳问道。
柳清月道:“两个选择,一是杀心上人证道;二是,自毁丹府气海,修为尽毁。所以一般人很少选择这样极端的修炼方式。”
宋止刃插话进来,“那位都妙门曾经的少主况明尘就是修的无情道,他是雷灵根,天赋极好,十七岁就已经是元婴期,要这样修炼下去,不要七十年,即可飞升。”
“后来就不明不白死在了衡广寨,那时候的况家家主气得一夜白头,带着弟子就杀到了衡广寨,那场大战死伤无数,不过有传言,其中另有曲折。”宋止刃道。
柳清月和余晚杳听得入神,纷纷追问。
宋止刃不紧不慢喝了口酒。
“况明尘的内府元婴尽碎。”
“什么意思?”
“他,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