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麻烦快点。”七月急促的叫喊着,手指因为用力抓着前座椅头已经发惨白 ,头顶的雨珠顺发尖淌到已经毫无气色的脸颊 ,像是夺命厉鬼般怒瞪着司机。
司机大叔看到他这副模样惊呼“小哥,我要转个弯撒,你直接穿越车流过来你不要命了豁!”
“别说了!人命关天,我加钱你快点,去A市医院 ,快点!”急促的声音已经隐隐沙哑。
看着他如厉鬼般的气势,像是不快点就把司机咬碎嚼烂,司机连忙开动车子向医院赶去。
雨滴打在车窗上 ,和七月心脏奏着夺命的鼓点,势必要把七月的理智蚕食殆尽。
手机屏幕闪着显示打出未接的电话记录,整整三十个,知道打了没用,但是哪怕有一丝的机会,只要她接了只要她在电话说一声没事也行,但是没有一通是接的,心如坠入冰窖般慢慢失了温度。
“到了,小哥。 ”司机转头说道。
“转过去了。”说着拉开了车门往医院大门跑去。
顾不得已经被打湿的衬衫,奔向手术室红灯已经亮起,门外是顾然 ,坐在空荡荡的手术室外 。
七月两步做一步的奔向顾然颤抖的问道:“我姐姐怎么回事?不是回来检测只有轻微脑震荡怎么才不出三天就进手术室了?到底怎么回事?”无措询问变成了嘶声的质问。
“七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在咖啡厅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昏倒了。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我们没有任何预兆,就像···就像灵魂离体般,直直倒了下去。”顾然回答道。
七月不可置信的还有问题要问,但是突然一个护士打断问道:“谁是七淮雪的家属?“
”我!“
护士向七月递了一张纸“病人情况紧急,有生命危险 ,这是病危通知单需要家属签一下。”
七月拿过纸张,手指颤抖的看着,不愿相信的向医生看道:“不会的,她只是轻微脑震荡,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会的!”
“请你快点决定 ,病人情况不容乐观。”医生在旁说道。
七月手比脑子快的签了,然后乞求的语气和医生说;“求求你救救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医生随后和护士进到手术室“准备开始吧。”
门又再次关上,‘砰’地一声 ,七月的眼瞳也随之震了一震。
瘫在座椅上,突然手里的手机响了,抬手一看是尹意一 心想:不得不接。
“今晚你不用过来了,处理你的事情明天下午之前把资料整理放我桌上,下班之前如果看不到 ,你知道后果的。”冰冷命令的语气从手机传来。
这时七月想这个老板的心像是在菜市场被扔弃在臭水沟三天的鸡屁股般恶臭,就算隔着手机和那张皮都能闻到令人作呕!
七月机器般回答道:“嗯。” 挂了,然后愤怒的把手机砸向对面的墙。
对面看着先一步关断的手机若有所思对司机说:”把我送到别墅,你就回去吧。”
司机回答道:”好的尹先生,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手磨咖啡,明天提早帮我准备。“尹意一不在意的看着手机说。
司机顿了一顿尴尬的说道:“抱歉尹先生,我···我不会弄这个,要不我去买给您吧? ”
尹意一思考片刻“行。”
医院这边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顾然看着坐在一旁七月快被冷气吹干的衬衣 ,走过去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会感冒的。”
七月弯着腰像是快把整个上半身体埋进大腿里,双手紧握放在额头前,阴影中看不出情绪如何,但是异常平静 ,仿佛刚才的激烈从未发生过。
思绪涌动 ,意识慢慢回笼,现在七月飞快的梳理着这突发的一切。
缓缓抬头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详细告诉我。”
顾然看了七月一眼然后望着对面的白墙回忆道:“那天我们约了在咖啡厅碰面,聊聊从雪山回来的那场意外,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五个幸存者有两个回来就已经失踪,我们也担惊受怕,像是有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感觉可能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顾然不安的说着。
七月从他紧张害怕的神情立马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凯当时 ,什么反应?”
顾然回忆片刻说:“很奇怪,当得知两人失踪的消息时,他并没有多大反应 ,我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发生雪崩的时候也算患难之交了吧。”
“那我姐,当时呢?”七月随后问到。
“小雪她听到消息也非常震惊,随后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发生的非常诡异,因为那两个人都是昨天和前天相继失踪的就像…”顾然面露难色。
“像是安排好的一样是吗?”七月接道。
“我也不确定 ,但是太奇怪了吧,两个人怎么会都失踪了,而且还是我们从雪山被发现之后,甚至出来不到一周。”渡然疑惑道。
“之后呢?“七月再次问道。
“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对面坐着的小雪就突然晕倒。”顾然回答道。
七月抓住重点“所以说那段时间是只有凯和我姐单独相处是吗?”
顾然回答道:“是。”
“那你知道他俩聊了什么吗?”七月问道。
顾然摇了摇头。
七月思考着整个事情,这时手术室灯光熄灭,医生随后出来。
“抱歉,我们尽力了。”医生的最后宣告像是一把剪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剪断,直直的把人劈成两半。
呼吸急促,缓慢,急促,缓慢,身体保护机制在和强烈的情绪对抗着,下一秒如果失衡就会堕入无边黑暗。
顾然的哭泣声充斥着整个走廊。
但是对七淮雪最爱的亲人,七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袋随即响起的耳鸣,心仿佛镜面湖般寂静,除了耳鸣的嗡嗡声,才让七月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平静的处理了接下来的事情,预约了火化安排了一切。
转眼七月已经在浴室用热水冲洗着自己早已冰冷的身体,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水从上方落到手掌然后流走。
“叮叮叮叮叮···”
是闹钟在响 ,七月工作繁忙一直都抽不出空去和自己姐姐见一面,但是每天晚上十点都会准时的打给七淮雪,为防止自己因为工作忘记定了闹钟提醒自己。
闹钟还在响 ,但是七月已经抽不出一丝力气去关掉,突然双腿无力瘫坐在地上。
回想到和七淮雪的点滴,终于伴随着吵闹铃声和热水抚开了一个口子,所有情绪犹如潮水般涌出。
此刻七月终于哭了出来,把痛苦,无力 ,彷徨都不留余地的发泄出来 ,直到闹铃结束,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仅凭最后一点力气爬到了床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