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开过的挂 第19章 九

旅途中难免无聊，需要闲谈来补足。

“诶呀，跟没有交心的人一起出远门总感觉会很危险呢。”夏灼之试图引出话题。

明明最危险的就是他自己。

“师弟是想交换秘密吗？”步生蔓自认善解人意。

“那我先来。”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很容易兴奋起来，“我在去恒山派的路上看见过魔修的尸体，还挺新鲜，因为太饿了就吃了一点。”

小孩子。

带头的步生蔓停下脚步错愕的看着后面二人，然后意识到这里只有他没见过人类的尸体。

“我的话……”余冬至有些局促，真魔的事肯定不能说，但感觉撒谎也会被夏灼之瞬间识破，“我……我喜欢年纪大的男人。”

“噗——”夏灼之的秘密突然就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到底应该先吐槽男人还是想吐槽年纪大的？

步生蔓感觉自己第一天认识这两人。

夏灼之憋得脸疼：“哪种算年纪大的？”

“崔师叔那样的……”

已经不满足同辈人了啊！

步生蔓抱紧手中的剑。

他有什么秘密？身份，说出来会吓到大家的吧。

“我……”步生蔓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在储物戒里翻翻找找。

一块被叠放得过于整齐的厚布料被掏了出来，展开后的造型依旧让人摸不着头脑。

暗红色的，有点像女孩子的肚兜？

然后，他把那块奇怪的布递到夏灼之面前。

“这个，我看书上都是单边的，但你好像两只手都可以拉弓，所以给你做了两边都加厚的……”

原来是护胸啊。

“给我？对我这么好？”交换秘密突然又变成了送礼环节。

没等步生蔓回答，夏灼之就接过护胸戴上了，随后拍了拍前胸表示适应良好。

“到那里会不会很热啊？”余冬至的担心显然有些迟了。

“用你的冰水浇一下不就好了？”夏灼之的鬼点子还是那么多，走在队伍后面偶尔插嘴。

“那样又会变得太冷的吧？”明知对方是在开玩笑，步生蔓依旧改不掉纠正错误的习惯。

一行人脚程足够快，下午就到了百花谷。

百花盛放，名副其实。

但是真的超级热，夏灼之难得安静了一路。

好在有余冬至提供冰水。

魔修蠢蠢欲动的现气息在在十里外就能感觉到了，但路上一个魔修都没看见。

百花谷内除宗主总共只有二十几名弟子，若开战绝对坚持不过一天。

“所以你们发现周边魔修突然埋伏着想对你们动手？没有对附近其他宗门动手是因为你们人少吧，他们怎么知道你们人少的？这么厉害的技术我们也能做出来吧？”夏灼之提问题就像小鸡啄米，没有方向满地乱跑，但依旧能精准地找到重点。

正当百花谷众人思考时，夏灼之突然转身将两位师兄推出门外，关上了大门。

步生蔓在门外急得转圈圈。

“既然师弟想自己交涉，就让他去吧。我们明日一早再回程也不迟。”

“我担心他们起冲突……”

天色渐晚，蝉声此起彼伏，心跳般跃动，却随着默契的远离变为一成不变的聒噪声。

大门终于再次被推开，百花谷宗主笑面如靥，绝美的面庞即使被虚弱和疲惫笼罩也不显得逊色。

“炼器阁之前有做过类似的研究，但没做出成品，我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功劳。”罕见的谦虚适时地出现在不合适的人身上。

“这位道友年纪不大，却是如此谦逊有礼，为人也温和诚挚，实在难得。”

真的假的？

给三人安排了住所后宗主便道了晚安，转身离去了。

“大师兄身子弱，早些歇息吧。”步生蔓发话。

身子弱？太过分了！虽然余冬至的体术确实不如两位师弟，但完全没到身子弱的程度。

于是余冬至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去休息了。

“二师兄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夏灼之笑得有些微妙，似乎是在提防。

明明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却依旧要防备的态度让步生蔓有些难过了。

“其实，就是，上午我没告诉你们……我还有别的秘密。”

“哦，现在准备告诉我？对我这么好？”

步生蔓拔出剑：“就是这把剑，算是传家宝吧，它可以靠击杀生灵获得能量。暂停时间，瞬间移动，开启时空隧道，它都能做到。”

“然后呢？告诉我是想干什么？”

“虽然族长没来得及告诉我打算用这把剑做什么，但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也就是多杀些曾经伤害过族人的人，然后把祖先换回来而已。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只要杀魔修就好了。但是，若我真的等到了打开时空隧道的那天，我是救族人还是救那些死于战乱能给人间带来希望的仙道大能？辜负族人或辜负天下人，好像无论我怎么选都是错的……”

“什么玩意儿？你就跟我说这个？想让我帮你选？”夏灼之翻了个白眼。

无比冷淡的反应，反倒让步生蔓放松了些。

“还辜负，没觉得是那些莫名其妙给你把剑让你拯救一群人的家伙辜负了你吗？”

“诶？他们只是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了我……”

“你还愧疚上了，真稀奇。什么族人什么天下，还选择，你当自己什么人啊？而且你能不能活到打开时空通道的时候还不一定呢。”

步生蔓看着手中的剑，愣了神。

“还有啊，为什么不告诉大师兄？”

“因为你很聪明。”

“我知道，但不是因为这个吧？”

步生蔓移开视线，转过脸。

“我信你，只信你。”

“为什么？你信我我也不会帮你的。”

“我去休息了。”

夏灼之看着眼前这个话说的不清不楚还想逃走的家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于是不甘示弱地也跟着站起来。

抬头仰视，才发现二师兄好像又长高了，虽然不及师尊，但比大师兄还高些了。

而他还是这么矮。

嘴上说着去休息，步生蔓站起后却并没有走动，而是回头看着夏灼之，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看得夏灼之起了鸡皮疙瘩。

随后，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夏灼之。

夏灼之身法了得，他是知道的，若是想躲，他现在应该扑倒在地上了。

可他抱住了，不仅抱住了，他的师弟还主动接住了他。

“不要帮我，让我来帮你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这把剑也给你，我都听你的……”

神经病啊。

这是夏灼之的第一反应。

但步生蔓的反应并没有在意料之外。

从很久以前夏灼之就发现了，这个闲不下来的家伙并不是真的想帮谁，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生命被虚无占据。

他需要一个目标，需要活着的意义，即使这个意义是成为别人的附庸。

被强行附加的责任并没有增强他的安全感，反而让他更害怕失败，害怕自己无法做到完美。

真是矛盾啊。

责任这种东西，就要自己认定的才最坚定。

夏灼之随手拍了两下，怀里的身躯缠得更紧了，肌肉紧绷而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