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他握住,进而握住了他的手。
谢忱桓低下头来,亲亲吻了吻他的指尖,颜彻手指蜷缩着,下意识想要抽开自己的手,下一刻谢忱桓便看向他,问道:“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记起来了?”颜彻有些不安的问道,虽然他无论是否失忆,对他的态度和喜欢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可现在,颜彻却觉得他有些奇怪,态度怪怪的。
难道是心魔作祟?
谢忱桓嗯了一声,道:“记起来了,以前的事情,而且想到了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想要你为我解答一下。”
“就连你也无法理解的事情,我怎么……”颜彻为难的开口,不知他会问出什么来。
谢忱桓笑了笑,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的时候,总会让人想要避闪,他拉着颜彻的手不松开,这个姿势很奇怪,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孩,两个人对坐着,一个虎视眈眈,一个无措,虽然不知道在无措什么。
“你只要跟我说实话就行了。”谢忱桓看着颜彻。
颜彻顿了一下,问道:“我……什么时候没有跟你说过实话?”
谢忱桓又是勾唇笑了笑,把颜彻看的心里发毛,他又道:“好吧,你是最坦诚的,都怪我没有问。”
“……?”颜彻总觉得他会问出什么他无法面对的话来。
“你是不是很怕我?”谢忱桓声音有些压抑。
颜彻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我换个问法,你以前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勉强?不情不愿跟我睡,还不敢拒绝?”谢忱桓盯着颜彻的脸,不想错过他的表情。
颜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时候啊,他沉思了片刻,没有回答。
谢忱桓发现果然如此,问了句:“是没有让你舒服到吗?”
“……不是,还行。”颜彻有些尴尬的回道。
谢忱桓眯了眯眼睛,反问道:“只是还行?”
“我忘记了。”颜彻窘迫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问的只是这个,他似乎并不用害怕。
谢忱桓凑近他的脸颊,道:“没有让你舒服到,真是我的错,要不现在……”
“不要。”颜彻立即拒绝,往后退了一些。
谢忱桓一副看穿了他的模样,颜彻赶紧解释道:“孩子在看着了。”
“他睡着了。”谢忱桓扯了扯嘴角。
“不行不行,我身子不适。”颜彻摇摇头,心里有些不安,他看了看谢忱桓怀里沉睡的孩子,他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的。
谢忱桓却打量着颜彻,果然是这般,他并不喜欢跟自己亲密,以前他好像也是这样,一开始互相帮助的时候就十分勉强,后来在他火热的攻势下半推半就的,可是每次之后都会躲着他好久。
现在想来,当初的他,就像个强迫别人跟自己好的强盗一样,根本不顾及他到底什么想法,偏要缠着别人搞,结果他每次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显然不是开心的样子。
颜彻见他不言语,问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太危险了。”
“那你之前……是什么想法?”谢忱桓问道。
他很想要知道颜彻的感受,这对他很重要。
颜彻不知道为什么过去那么久了,还会被当事人问当时的感受,当时为什么不问,现在要怎么说?
“不许撒谎,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感受,这对我很重要。”谢忱桓问道。
颜彻望了一眼苍天,道:“感受就是……还行啊。”他该不会想要听自己夸他器大活好吧。这种话,颜彻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不是这个,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并不喜欢我?以前说什么仰慕我,要追随我,都是骗我的?”谢忱桓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颜彻心顿时一沉,磕巴着问道:“你干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我的?是不是又很害怕我,所以当我有要求的时候,还不敢拒绝?”谢忱桓心中抑郁的很。
以前他年少气盛,自信张扬,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也不曾在乎别人的想法,唯一在乎的就是颜彻,当然,从一开始他说仰慕自己,想要追随他,他便默认颜彻是喜欢他的。
当他明确自己的心意后,那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不过他站在更高的位置看了一遍当时的事情,才发现自己有些天真,颜彻当时说的那话,也只是客套话,他以为的两厢情愿,对颜彻来说肯定十分难熬。
“不是,我没有怕你,我觉得你对我很好,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我只是没有想过……想过要跟你做超出朋友之外的事情。”颜彻解释道。
谢忱桓沉默了一下。
“你以后会跟别人在一起,我觉得很不好。”颜彻认真的说道。
“……”谢忱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所以在颜彻心里觉得,他只是玩玩他,以后还会跟旁人在一起,他问,“我会跟谁在一起?”
“苏心微吧,你不是都要跟她成亲了吗?”颜彻说道。
谢忱桓沉默了片刻,问道:“所以后来,我说你几句,你要跟我分道扬镳,是在吃醋?”
颜彻认真思考了片刻,道:“当时不清楚,现在想想,应该是吃醋吧。”
他当时确实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情,混沌的想法在心里,明明知道那样跟他在一起不好,可是又很谈恋他的温存,事后想想又十分懊恼,最后看他同旁人在一起谈笑,并且对他冷言冷语的时候,他才终于下定决心离开的。
当然,放弃谢忱桓,等于放弃了重活一世的机会,他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好在他来找自己了。
“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觉得我会跟别人在一起。”谢忱桓气的牙痒痒。
“你又没告诉我。”颜彻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谢忱桓愤愤的盯着他,咬紧了后槽牙道:“你感受不到吗?”
“……”
颜彻没有回答,但是那态度就是默认了,谢忱桓目光冷了冷。
颜彻看他这幅沉冷的样子,转移话题道:“你心魔的事情……”
“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你现在怎么想我的?”谢忱桓问道。
颜彻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提这个事情,总觉得他的态度不对劲,还说他有心魔的事情,不安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来。
“嗯?我想听真话,你是不是一直都感受不到我喜欢你?”谢忱桓问的还十分温柔。
颜彻盯着他看了好久,猛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抢过他怀里的孩子,道:“你不跟我说,我就是不知道。”
他将沉睡的小孩放在怀里的襁褓中,声音有些低落,道:“如果你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来质问我这些,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你这是打算去父留子了吗?”谢忱桓似笑非笑的问道,眼色却十分冷,俨然极为不爽。
“……”颜彻闷闷的,也不开心。
他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谢忱桓一直问他这些,他有很多事情也是心虚的,不好回答。
只要稍微细想一下,谢忱桓说他那么喜欢他,他也感受不到,那时候他们在一起,谢忱桓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他却不情不愿别有目的。
他似乎还挺对不起谢忱桓的,如果他一直不问,就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好了,现在问起来,偏要他承认那些,颜彻觉得理亏,又觉得谢忱桓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真心错付,不该再跟他在一起。
颜彻甚至还在想,是不是当时忘丹和绝情丹一起吃,忘丹没了作用,如今绝情丹开始起效了。
他心念百转千回的,他无法面对接下去将要发生的对话,那能做的只能带着孩子先走。
“你怎么不回答?”谢忱桓也从石床上起来,走到他身边。
颜彻道:“他是我生的,当然要带走。”
谢忱桓真的被他气笑了,
好气!
颜彻看他一眼,谢忱桓也正在看他,两个人目光在空气中接触了一下,颜彻又不敢看他了,手指紧紧的扣着手心,道:“那……”
“你是不懂我喜欢你,对吗?”谢忱桓问道。
颜彻僵了一下,谢忱桓忽然上来从身后抱住他,道:“我何止是喜欢你,简直命都可以给你,你刚刚那样让我很难受,你说我不说,就不知道,那我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爱上你了,现在可以感受到了吗?”
“我……我知道了。”颜彻心中无比震颤。
谢忱桓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你走后,我修炼了好多年,才找到来你世界的机会,可能你只觉得弹指一挥间,可是我真的等了你好多年,你真的好狠心。”
“对不起。”颜彻道歉,心里慌乱不已,脑子乱糟糟的,他完全应付不了他。
谢忱桓拉着他转过来,额头贴在他的脑袋上,鼻尖抵着鼻尖,问道:“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我想知道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我……喜欢你的,我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颜彻恍惚了一下,简简单单的话,却有着无比的重量,心中宛如磐石一般的禁锢,轰然裂开。
少时由师尊设下的禁制,轰然倒塌,那些汹涌的爱意从宛如汇聚的江水,那些尘封的仇恨,也回归明朗,他的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师尊当年封掉他的不止是爱恨**,还有……他的天赋灵根。
所以,无法领悟的剑意,无法突破的修为,在这一刻全都知晓缘由。
无法突破的禁制,前世一直受困于金丹的修为,他也曾是少年天才,全族的骄傲,那些久远的记忆恍惚间又记起,父母说过:“彻儿也是天赋绝佳,将来能成为十分了得的修士。”
“我们颜家多少年没有出过你这样的天才了,这是祖师留下来的剑谱。”叔叔赠剑的时候,还有一个剑谱。
“你是最像他的人。”
他是谁?颜家最厉害的修士,拯救颜家于乱世,带他们在垂溪谷安家。
东海崖边波涛汹涌,楚狂忽然胸口心潮翻涌,一股强大的血气翻涌而出,他想要压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压下去,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他眼底满是猩红的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全是难以置信,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你很快就会被徒弟超过,他会知道你是个卑劣的师尊。”心底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嘲笑他。
楚狂咬牙道:“谁在说话?”
回答他的只有海风和波涛,他已经无法安静下来,正要离开,便看到远处一行修士御器而来,为首的自然是那个风正雅,他道:“楚狂小弟,我夜观天象,蓬莱海境要崩塌了,玄镜无法照到秘境中,几位弟子已经失去了联络,他们是我们仙门的未来,我们必须将他带回来。”
楚狂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师若问道:“若师兄身体有异,可以先歇着。”
“不碍事。”楚狂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着,眼底深处满是阴郁。
秘境之中,佛陀消散,春神传承已然被冷青霜获得,至于那个邪神,早就湮灭在了谢忱桓的识海之中。
邪神很有眼光,找到所有试炼者最有天赋的修者,可是错误的预估了自己的实力,完全败落。
可他即便消亡,却在无数的秘境的修士心中留下了种子,只要他们心生恶念,它便会重生,聚沙成塔,降临人间。
颜彻在谢忱桓凑上来的时候,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想要更加贴近一些的时候,怀里的便传来了炸裂的哭声。
“哇啊啊啊……”乖巧可爱的小家伙哭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俩人立即分开,颜彻将他抱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小家伙拳头捏的紧紧的,扯着嗓子在干嚎,眼睛紧闭,却没有挤出半滴眼泪,颜彻问道:“是不是又饿了?”
“可能吧。”谢忱桓没有带崽经验,总觉得小东西好像故意的,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了。
“得给他喂点奶水。”颜彻想到自己仅有的养崽经验。
“你有?”谢忱桓狐疑的打量着颜彻。
颜彻噎了一下,道:“当然没有。”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出了秘境给他找个乳母。”谢忱桓道。
“嗯。”颜彻抱着小家伙哄了哄,给他喝了点东西,他便不再哭闹了。
只是鼻子红红的,看上去好不可怜,谢忱桓问:“你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
“……”颜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发现谢忱桓不似玩笑,反而很认真的样子,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所以现在他这么虚弱,天生弱崽。”谢忱桓评价道。
颜彻反问道:“怎么弱了?我看他挺健康的。”
谢忱桓知道颜彻没有看出来,他也没有说态度,只道:“因为你没有多找我双修几次,没有我这个爹的灵力,所以很弱。”
谢忱桓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肚子,真是饿的瘪瘪的,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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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