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相授受 第43章 第 43 章

基地里没人比唐医生更了解丧尸，他科普道：

病毒感染病症与影视剧里丧尸高度重合，受早年影视剧和小说的影响，民间一致称其为丧尸病毒，感染者也随着电视剧叫法称为丧尸。

但实际上丧尸病毒按官方说法名为α（阿尔法）病毒。这是一种球状病毒，外壳紧密地排列着三层脂蛋白，间或镶嵌着糖蛋白，内侧主要是基质蛋白，遗传物质由螺旋结构的单链RNA及蛋白质组成。

和大多数病毒一样，α病毒侵入人体后表面的糖蛋白可与人体细胞膜上受体匹配，从而打开细胞膜进入细胞内利用营养物质进行复制、转录、转译完成生命活动。

但α病毒并不是普通病毒，其特殊之处表现在两方面。

其一，它能感染宿主的大脑，使宿主失去理智只想咬人。

大家害怕丧尸的原因除了当前医学水平无法研制出有效治疗的药物外，更主要的一点是感染病毒后会失去理智被动害人，比起死亡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被迫成为一个罪人。

其二，宿主死亡后，病毒能控制脑干，使躯体继续活动。

在机体死亡后α病毒仍然活力十足，这点违背了病毒只能寄生在活细胞内的原理，目前人类医学水平暂时无法做出科学解释，于是也有小众说法α不是病毒而是人类首次发现的超级病原体。

值得注意的是，α病毒只是传染性强，致死率并不高，大多数感染者最终死亡原因是营养极度缺失，俗称饿死。病毒让感染者不受控制啃咬人类，但并不吞咽，人类躯体在不进食状态下最多撑七天。

“唐医生，如果出现感染症状后，有人继续投食，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小海默默举起自己的手提问。

唐辛推了下眼镜框，肯定地点头：“没错，实验室的几具感染者在输送营养物质的情况下都还活着。其实和感染者接触多了很容易判断出来，那些砍断手脚后流出的血液为鲜红色的则是感染不久尚有生命迹象的患者，若血液为暗红色或是几乎流不出血的可以判定为行走的尸体。”

唐医生拍拍洛童的肩膀，说：“洛先生，我很认同你的说法，其实他们都是感染了病毒身不由己的人类，医学上主张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我们实验室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类更早攻克阿尔法病毒。”

“虽然现在看来前景渺茫，但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会放弃，相信很多生物医学的同行们和我有着同样的心理，我们这一代不行，那便下一代来，早晚有一天会做出决断，到时候不是全人类感染了α病毒便是人类成功研发出了疫苗。当然，我倾向于最终结果是人类战胜病毒。”

讲这话时唐辛一反之前稳重的样子，好似满怀憧憬的少年郎，洗尽铅华，迸发出吾心之所向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

洛童突然觉得人类若不受寿命和环境限制，他们中这些聪明且意志坚定之辈未尝不能成为优秀的灵修。

在讨论丧尸病毒的那天晚上，小海小朋友翻来覆去迟迟不入睡，高大的尸族一只手径直按住小孩躁动的

脑袋：“再动小濯就被你吵醒了。有心事？”

**岁的孩子劈个雷都吵不醒，头一次见还会失眠的。

白天就觉得不对劲。小海号称自己的粉丝，平日里最为捧场，今日却没听到他的声援，洛童差点没习惯。

月上梢头，再不睡明天可没有多少精神了。

在不惊动聚腐器的前提下，洛童提溜小海的领子带他翻上屋顶晒月光。

“说吧，小屁孩，什么事值得你浪费睡觉时间。”

洛童半是好奇半是调侃，小海心思细胆子小但胜在忘性大，出逃那天在巷子都能迷迷糊糊睡着，心事得多大才能在安全熟悉的医疗室里失眠？

小海眼神闪躲，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只能无措地抠着指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得，这是真有事瞒着。

洛童胡噜一把小海的头，开始做思想工作：

“有什么事可以说给洛老师听，如果有坏人威胁你，不要害怕，老师打得他下半辈子说不出话来；和小伙伴闹矛盾了我帮你分析；亦或是你有什么憋在心里的话，想要倾诉，我可以充当临时树洞，保证今晚的内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自从替唐医生给教堂里的小朋友做了几次心理辅导之后，洛老师的称号就在小朋友口中传开了。小海第一个跟着换称呼，大概是觉得老师这个词能拉近他与英雄叔叔的距离吧。

头顶传来熟悉又温暖的体温，耳畔是偶像如沐春风般的安慰，小海欲言又止，他不想和英雄叔叔之间有秘密，可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

小孩调整呼吸，踌躇片刻，终于还是问了：“洛老师，丧尸里真的有好人吗？”

他干净的眼睛里盛满认真的求知欲，看得出答案对他十分重要。

洛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给了个情景假设：

“假如某天你不小心感染了病毒，幸运的是，你没有失去理智，虽然想咬人，但努努力也能克制住，请问这个时候你会去咬人吗？”

小海斩钉截铁：“当然不会，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们！”

听到这答案洛老师毫不意外，小海有英雄梦，纵然胆子小但正义感十足，这类小孩时常在内心幻想各种英雄事件，一旦有机会他们会选择挺身而出。

洛童继续徐徐善诱：“那假如你突然失去意识，醒来后发现身边躺着个受伤的人类，看样子很有可能是被你咬伤的，你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受控制，这时候会怎么办？”

小海纠结得小脸皱成一团：“那......那我会选择离开，万一我又失去意识咬伤他了就不好了.....”

小海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几乎是呐呐自语：“可是，如果人还有救，我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失血过多死掉啊？我是不是应该先把他护送到有救援队伍的地方再离开呢？不然躺在这里的话，他很有可能被别的丧尸咬死。”

他纠结半天没能得出两全的方案，抬头望向洛童，眼巴巴希望老师答疑解惑。

见小孩真的陷入情景剧中，洛童才缓缓问：“小海丧尸，请问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好丧尸还是坏丧尸呢？”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小孩有点不知所措，他一方面认为自己主观上不想咬伤人类，应该算是个好丧尸，可另一方面被他咬伤的人类还躺在他面前，指认他犯下的罪行，将他是个坏丧尸的事实公之于众。

“我......我不知道。”

小海垂头丧气，光是想象这种无力回天的僵局就觉得窒息。

“小海丧尸，我和唐医生都认为这种情况下你仍然是个好丧尸，你不是主观意义上想要犯罪，从人类律法角度上分析，你也无罪。”

“你问我丧尸中有好丧尸吗？我想说肯定是有的，若他们能控制自己的意识，绝大多数丧尸都不愿意咬人，他们本来和你一样躲避丧尸攻击，只是没有保护好自己，被丧尸咬到感染了，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不幸就给他判罪对吧？”

“我们见过的样本还太少，万一真的有可以控制自己意识从没咬过人类的丧尸，我们又怎能因刻板印象就将人钉在耻辱柱上呢？老师认为这是不正确且不道德的行为。”

小海低头若有所思，半响终于恢复以往的活力，神清气爽道：“洛老师，我懂啦！丧尸又不是自己想咬人的，他们本来就是和我一样的人类，只不过不小心生病了。”

孺子可教，洛童甚感欣慰：“现阶段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好好吃饭睡觉，剩下的都由大人烦恼。”

“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那个.....还不可以，我、我还有件事想说。”

小海捏紧拳头鼓起勇气，附在洛童耳边用气音低声道：“我知道基地里哪里有丧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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