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的第一缕阳光,直接刺破长明郡今晚格外冗长的黑夜之后,整个长明郡的天地之间,却在骤然间诡异的猛地一亮。zhongqiuzuowen
这一道耀光转瞬即逝,极为不易察觉,但还是让有些人眉头微微皱起,转头四顾。
下一息,依旧浩浩荡荡向前的月牙宝船甲板之上,沐浴于晨曦光芒之下小道士听川,在亮光一闪而逝之后,向前迈出一步,下意识的开口道:
“上人,方才天地极为诡异的猛然一亮,可又有冲突爆发,莫非是那佛门之人?”
“本上人感受到了浓郁至极的大日之力,而且这股气息之内,还有着极为隐蔽微弱的佛门之力,是这些和尚没错。”
说完之后,观云上人的脸庞一瞬间变得尤为凝重,冰冷的杀意透体而出,继续开口喃喃一语:
“佛门贼子,实属龌龊,这此北地之行,必斩佛门传承佛子!”
观云上人的话语落下,其猛地一挥道袍大袖,大步迈向月牙宝船中心处,随后小道士听川快步跟上,询问声传出:
“上人,我等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去找月掌柜,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佛门试图构陷北方新霸主,凭借这一点,应该可以让大夏这个新生的国度,靠我们更近一些。”
观云上人的言语缭绕耳畔之后,小道士听川的眸子动了动,其内浮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思绪。
这股思绪,既不是对佛门的杀意沸腾,也不是对未来局势变化的忧虑,反而有着对北方大夏的好奇。
归根究底,这位年岁并不大的小道士,与玉枢火府的那位小姑娘一样,都是第一次离开宗门。
俗话说,强大有时候来自于神秘,而此时,只言片语流传间已经威势尽显的北境大夏,愈发牵动着太玄之地无数修行者的心弦。
“这天地终究开始变了!”
小道士听川回过神,学着大衍道观内那位主事道人的语气,在脑海里微微一叹,而如此故作成熟的模样,竟然带着一丝令人会心一笑的憨意。
与此同时,月牙宝船后方,玉枢火府三昧真君,被佛门设伏的那片庞大森林,随着八级浮屠塔虚影的向外爆裂,于须臾之间化作灰烬完完全全消失于天地之间。
此蕴含着毁灭威能的佛光,出现与消失都迅猛突兀,只用了一个呼吸,便彻底无影无踪,随后江越那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人若是设下埋伏,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直接抹掉自己的所有痕迹,如此粗浅的道理你都不懂,那你平日里修行的是什么?”
江越的话音毫不留情,随后被其搂在怀里的少女机械般的抬起脑袋,注视着面前彻底被自大地之上抹去的森林,身躯骤然间一抖,喃喃不停开口重复:
“师尊,师尊!”
“面前已经无任何生机,也没有你所谓的师尊。”
江越的回应声已然表达的极为清楚,随后少女猛地摇头,挣脱开前者的手臂,继续迈腿冲向前方,而这一次,江越并未阻止,而是任由玉枢火府少女连滚带爬冲进前方那巨大的坑洞之内。
朦朦胧胧的黎明之光下,这坑洞的表面呈现出因为极致温度而完全固化的琉璃状,紧接着少女那娇小的身影,滚落到这巨坑的底部,开始茫然的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眼里的泪水又开始向外浮出。
下一息,少女好似想到了什么,直接抬手擦掉眼泪,双手开始结印,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东极大日之力,并且开口发出一声低喝:
“日之精,觅!”
喝声落下,少女瘦小的身躯之内,开始向外燃烧起一缕缕金焰,随后一只接着一只小小的日之精灵自烈焰之中挥舞着翅膀飞出。
这些日之精体型只有巴掌大小,出现之后便开始遵循玉枢火府少女的意志,开始向外散开,低空略过整个巨大坑洞,来回飞舞,好似在寻觅着什么。
忽然,其中一只日之精灵好似有所发现,于坑洞的某处上方停下身影,不断盘旋,并且发出低低的呼喊声。
随后少女的眸子骤然间一亮,直接手脚并用来到这只大日精灵所在之地,二话不说,直接握紧双拳,对着下方全力砸下。
事实上,此时的少女本就处于力竭状态,如今又将净化药水所恢复的一点点元气用以召唤日之精灵,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其向下砸下的拳头,比一个普通的修行者强不到哪儿去。
另一方面,身下这由无与伦比冲击威能所固化而成的琉璃镀层,是何等的坚固,因此少女的拳头砸于其上之后,除了一声闷响之外,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但是玉枢火府少女那含着泪水的眸子中没有丝毫退却之色,依旧对着下方大地不断砸下,每一下砸击,姑娘都在拼尽全力。
一下,二下,一百下,一千下!
少女的拳头早已经血肉模糊,逐渐的,这块琉璃地面开始被刺目的鲜血整个涂满,终于在某个时间点,一道并不响亮,但是却异常刺耳的声音自大地之上传出:
“咔嚓!”
此声一出,少女的眸子再一次猛然亮起,手中的拳头更加用力,终于将这琉璃镀层完全砸开,随后姑娘赶忙伸手扒开地面,下方的大地之下挖出一物,却是一块极为不起眼布片。
很显然,一块布片自然不是少女想要找寻之物,但是失望也只是一闪而逝。
随后双手鲜血不停向下流淌,甚至巨大撕裂而开的伤口深可见骨的玉枢火府少女,继续自地上爬起,一步一步来到第二头大日精灵停留的地方,蹲下身躯,握拳,下砸。
“砰砰砰!”
每一拳砸下,血液横飞,同时还伴随着姑娘因为极致痛楚而抑制不住发出的闷哼。
又过了许久,这第二处地方在一声咔嚓声之后被砸碎,随后少女用几乎完全不成形状得模糊双手,自地下再一次抽出一枚布片。
又是一枚布片让姑娘的心一沉,随后前者并未有多少犹豫,撑起身子挪到第三处地方,开始握拳砸地。
“大,大人,求你帮帮这位小姐吧,她真的是一位很好的人。”
忽然,负手站立于坑洞边沿,默然注视着下方的江越耳畔,响起一道带着恳求的声音。
话音落下之后,中年北海荒鸟跪伏于地,不停磕头,声音继续传出:
“如果让这位小姐再这么砸下去,她的血会流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