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原以为风雨阁便就是朱炎为手下一个颇为有情调、格调的饭庄, 可是他哪里晓得这‘风雨’实乃风月、**的意思。jiuzuowen
这风雨阁立于城边, 楼外看着奢华低调, 很有格调, 但里边却是真正的‘别有洞天’了。
巧笑倩兮的、肤若凝脂的、顾盼生辉的......
钟岐云想到适才那个林老板说什么念叨他家的菜许久, 看来此菜非彼菜。想吃菜为假,偷“花”为真吧?
不过就算如此,钟岐云也不过一时的怔楞, 片刻后便面带笑容与几人谈笑开了。
“俗话说京兆楚楼, 江南之意阁,这二楼各领南北风情,但谁又知道我这风雨阁未必比这二者弱了。”朱炎为一双下垂眼弯弯。
走在台阶上,林老板林开也笑眯眯地望向钟岐云:“钟兄弟第一次来两广可能不知道,朱老板的风雨阁在两广业内最是有名, 楚楼、之意阁风格各异,但他们那些人哪里知道我们这风雨楼才是其中极品。”
“哦?”钟岐云抬眸,佯装好奇。虽说他现下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但在这般场合,生意且才谈好,要是先前以旁的缘由拒绝了, 倒也没什么, 但现下在人朱老板盛情邀约下他既已答应过来, 且到了处,现在离开,自然就是不识好歹, 逢场作戏他还是懂得,他没心思当然也不能扫了别个的兴致。
只是他应该早些想到,这般商贾,约人吃饭哪有真就喝酒吃饭的道理?
还是经验太少啊。
“风雨阁可是网罗了天下的美人,南北不忌,钟兄弟喜欢什么样的,自然都是有的。”一旁的茂江食材店铺的东家白林毅暧昧地笑道:“当然,若是钟兄喜欢小倌儿......”
“小倌儿?”
白林毅见钟岐云疑惑,便笑道:“你瞧这楼可与别的有甚么不同?”
钟岐云不明所以,闻言也只是回头往楼下大厅瞧去,除了装修甚么的不尽相同,但其他的也和之意阁差不多啊......
男男女女、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似乎,没甚么不同。”
这么一说,其余四人都意味不明地暧昧笑了起来。
白林毅瞧着钟岐云似乎没看出甚么,又说道:“钟兄弟再仔细瞧瞧?”
钟岐云眨了眨眼,见这几人兴致盎然,他也只好又认认真真望了过去。
不对。
钟岐云以为自己看岔了,又定睛往角落一处望去。
这一眼可让他眼眸倏然紧缩。风雨阁里确实有不少穿着薄纱的烟花女子,但......
大厅中有几个男子搂着的人,虽说看着也是穿得轻薄且轻浮,但细细观察却发现有些不同......长发阔裙,但是.......有些看着不像女子。
钟岐云少有的愣神:“这......”
这下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人口中的小倌儿是啥?
搞半天,这里还有特殊服务啊?!
白林毅见钟岐云恍然,一边走一边笑道:“怎么,钟兄弟想不想尝尝鲜?这男子虽不若女子柔韧娇美,但‘吃起来’还是颇有一番风味的。”
闻声,钟岐云脑袋都要抽了,连忙摆手笑道:“不必不必,谢白老板美意了。”
白林毅也知晓不少人来不惯这个,便也不多劝说,只笑着又与钟岐云谈起来茂江的风土人情、贸易往来。
朱炎为作为这楼的东家,楼中自然是安排了顶楼最好的房间供给,飘窗大开,微微侵灌,偌大的会客间正中摆放着紫檀木雕刻制作而成的圆桌,桌上早已摆放好各种珍馐、美酒,四旁更是已站了八个各有风格的美人儿在旁伺候,三人专司倒酒,五人作陪。
钟岐云且刚坐下,便有一身形苗条,一袭粉衣,肌肤胜雪,容色绝丽的女子依偎了上来。
那女子柔弱的身子甫一入怀,香甜直至腻人的脂粉味就窜进了鼻子里,钟岐云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个味道他实在谈不上喜欢。
只不过旁人都姿态从容的揽着美人品酒调笑,钟岐云却也不好突兀的将人推开,只好忍着那一丝不适感,低声让女子坐好。
女子显然未曾想到钟岐云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应当是不习惯,便缓缓坐了起来,只是那身子依旧靠着钟岐云臂膀上,一双娇嫩的手也轻轻搭在钟岐云肩头,一双美目牢牢地看着钟岐云,见钟岐云面貌俊朗,又仪表堂堂,她心头更是喜欢了些,娇声道:“公子口音听着不似两广人。”
钟岐云瞥了眼肩上手,也没再推拒,只笑道:“我乃泉州人。”
“呀,泉州,红凝也是泉州人士呢。”自称红凝的女子勾唇浅笑,“看来我与公子可是乡邻呢。”
“哦?”那边搂着美人的朱炎为挑眉,“哈哈哈,都是泉州人,那正是好呢,想来红凝也有许多话能与钟兄弟聊吧?”
“是呢~~”红凝姑娘歪头笑望着钟岐云,“不过奴家十岁便离开了泉州,不知如今泉州变得如何了。”
“泉州乃东南要城,自然是好的。”钟岐云这么说着,旁边站着的小姑娘便拿着酒壶走到他身边,双颊微红,柔声道:“公子,连清为您斟酒。”
只是,小姑娘还未伸手,那边的红凝看到她面脸绯红,哪里猜不到这小娘皮是甚么打算,见状便伸手挡了去,“今儿个,公子可是我的人,红凝自会为他添酒......”
那连清被挡开面色一白,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没有红凝这般手段,只能后退过去,却哪知她身后的白林毅揽住她的腰将她顺势带进了怀里。
场中惊呼声、调笑声一时间混在了一起。
朱炎为哈哈大笑着望向钟岐云:“看来今日我这楼中的小辣椒是看中了钟兄弟呢。”
“是啊,是啊,我何曾见过红凝姑娘这般独占一人?”
“到底是青年才俊,诱得佳人倾慕啊,哈哈哈哈哈哈,艳福不浅艳福不浅。”
“几位大哥笑话了,”钟岐云笑着将红凝倒来的酒饮下,又姿态从容地说道:“能得红凝姑娘青睐自然是好的,不过这也是托几位大哥的福,才能这般见见世面。”
钟岐云这么一说,那几位心头果然舒畅,直呼着让剩余两个小姑娘倒酒,一番觥筹交错,酒过三巡,竟过了那么半个时辰,这一餐饭,菜未吃多少,酒多喝了几杯,有两位就吃起了怀中女子的豆腐。
钟岐云实在没甚么兴趣看这乌烟瘴气的的画面,便推说内急,想去如厕,准备出去透透气。
只可惜那红凝是打定主意跟着他了,就连上个厕所也要跟着。钟岐云觉得烦躁,却也不好当众发作,只得任这女子跟着。
只是走出雅间,钟岐云却没想到天下这般大,他却还能在此处遇到熟悉的脸孔。
走廊边上,人来人往,但是那个搂着男人在这廊上毫无顾忌互啃的男人,钟岐云却是真的认识。
张枕风。
钟岐云望着亲地忘我,就连手也乱摸,打算在走廊上演活春宫的人,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居然是个gay吗?
那这家伙还想要娶胡宁蕴?
钟岐云脑子有点凌乱,他虽说早就猜到这人应当没甚么操守,但却也没往这处想过,难不成那次这人提到谢问渊,便是故意.....
钟岐云有些莫名不爽,又想到谢问渊说过也认识张枕风......
张枕风不是死人,抱着个男人在走廊人被人围观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玩,只是他啃人间隙,侧目望了眼被他挡了去路的人。
饶是放浪形骸如张枕风,在看清钟岐云的脸时,他也呆了一瞬,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么一个偏远的城市,居然会遇到熟人,还是在这烟花场所,还是他抱着个人亲地火热的时候。
待回神,他便笑着拢了拢被拉扯地七七八八的衣服,松开了小官儿,“哟,岐云兄,好巧好巧!胡府一别,竟没想你我这么有缘,不过一月就在这至南的茂江也能碰上面呢。”
说着他凤眼弯弯,又望向钟岐云身边的女子,“岐云兄原也是个风流公子呢,我还以为你是以尚书大人为第一,旁人在你心头都细如牛毛,尚书大人高度别人都拍马不及呢。”
这人提到谢问渊,钟岐云就觉得不爽,忽而又笑望着衣衫不整的张枕风,道:“是啊,谢大人是比你高得多。”
“......”
张枕风摇了摇头,懒得再与钟岐云就这问题辩解,只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都近年关了,岐云兄为何会在此地?”
钟岐云挑眉,“我孤家寡人一个,在哪儿不正常?反倒是张小公子不好好呆在家中等家人送压岁钱,倒是跑来这茂江寻欢作乐了。”
“我自然是有生意要谈才会来此处了。”
钟岐云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看出来了。”皮肉生意嘛。
张枕风知道钟岐云的意思,他也不恼,又笑道:“如今杭州城局势紧张,见你与谢大人如此‘要好’,我还以为你会留在那处呢。”
张枕风这话一出,钟岐云神情微楞,而后严肃道:“你说什么?杭州如何了?”
“你还不知道?”张枕风笑得奸邪,舔了舔嘴唇,“你求我,我便告诉你谢大人如今怎样了。”
钟岐云倏然间神色冷了下来,目光如鹰,倒叫张枕风不自觉地凉了几分。
下一刻,未等张枕风回神,钟岐云速度急快地一把掐住了张枕风的脖子,四目相对,钟岐云冷冷道:“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