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大的戏台 第1章 序章——审判庭与杀人犯

第一部分，迷航

序章——审判庭与杀人犯

太阳系联邦的最高法院被设置在水星轨道附近，虽然是最接近联邦领土中心的位置，很有一个法庭公正的象征意义，但是其位置偏远，离联邦政府（木星基地），工业中心（木卫二），经济文化中心（地球）的距离最少也有一个天文单位。过于遥远的距离使远程审判也成为不可能（举例，即使轨道在太阳同侧，信号到地球的时滞也超过八分钟）。所以，只有涉及到联邦宪法或重大社会伦理问题时，这个象征意义上的最高法院才会运行起来。

一般来说，一个小小的杀人犯是不配合那些臭名远扬到奥尔特星云的人奸相比的。正因为它的模糊不清，所以这个案件的被告对于公诉人是个大麻烦，本案的案情对各项法理和伦理都是噩梦。

从作案动机上来说，可以定性为见义勇为，也可以判定为紧急避险，抑或是法律保护失效时的自救，甚至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从受害人的角度来看，有1名加害人被直接或间接杀害，2500名受害人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一度受到未遂的谋杀威胁。从被告人的身份来看，多数幸存者都向法院集体上书求情，宗教人士的态度则完全相反，认为其行为已经触犯了人类基本的道德底线。本案的审理因而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军方的态度也值得注意，在他们眼中，被告的行为应该被视为叛国，在军事法庭上处以死刑。

不论是出于被害人的特殊身份，案件的时间跨度，调查员受到的阻力，还是紧急避险的原则，本案对于迈向外太空的开拓时代都具有极大的启发意义。

于是，在传统地球历2352年的8:00，悬浮在水星上空的圆锥形建筑太阳系最高人民法院在太阳系内第三大的聚变反应堆的驱动下开始自转，本案作为重大案例开始了对于被告人的第252次审判。

法庭被设置在最高层的圆盘中，它的大型量子计算机及其装载了大量历史名人模拟人格的配套分析AI“天平”在联邦52年的司法历史中代表着正义，伦理与尊严，天平的正下方悬浮着神圣不可侵犯的联邦宪法和法官席位。

在天平的对面，是由八大行星代表团成员组成的代表团，他们的背后是燃烧的恒星。而在被告隔离室的透明舱壁外，静静地停泊案发时的最大证物：押送船适者生存号。

随着所在空间站的自转，观众的视角随着镜头不断变换在三者之间，仿佛在诠释三种全然不同的价值观。在诡异的光影变幻中，法庭按部就班地开始了运转。

法官（提问涉及保密，不予公开，替换内容由手动生成）：nkjsc%#NH&（！JF%N（*#！BYU@YH&………&UIYG*！XX&*@）！0DEQUbiwsciu@?#%bj23%*&@niksdncNJLikhbwc。

被告人（本次报告中使用化名塞巴斯蒂安。施耐德）：法官大人，请允许我稍微离题，在长达五十多年的孤独时光中，我曾经反复阅读一本21世纪的科幻小说。我很喜欢里面的两个配角。他们和我一样站在了一个法庭上。哦，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要给自己开脱。稍等，我决定在文件中用他的名字作为化名，可以吗？好的，谢谢。我依稀记得他是这么说的：“我没有什么过多可以说的，只有一句警告，当你们准备踏入太空再也不回头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虽然地球生命从海洋走向陆地是一种进化，但上了岸的鱼就再也不是鱼了，进入太空的人也再也不是人了。即使在航线的最远处，我也不敢说自己踏入了外太空，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身后的地球已经不存在了，星舰就是一切，而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零件……请相信，在我已经回到人类社会后，说出这些并不容易。我也在开庭前也给你们相同的警告。看似璀璨的星空，比我们想象中更黑。

法官（鄙夷的看向凝视窗外星舰的老人）：我已经明白你的要求，并因为人类社会与你不同的人道主义精神而尽量满足你，并在本次审判中依照联邦宪法对你的谋杀行为予以裁决。这场审判将包括全体公民组成的陪审团，各行星团和天平系统中的5000名模拟人类先贤，我向你保证这场审判的公正。不管结果如何，希望你对人类的身份和这个种族所具有的人文精神感到骄傲。时间到了，陪审团人员全体在线，人格模拟稳定。我现在正式宣布，太阳系联邦最高法院本季度第一次审判，开庭！

老人依然没有回头，呆滞而悲壮的神情使他仿佛与其他人不是同一种族，依然像看着母亲一样看向窗外，好像法官和观众如同空气。

窗外，适者生存号并不匀称的破旧舰体在太阳的背景板上，如同一只蝌蚪在瑟瑟发抖，等待着坐席上比蝌蚪更渺小的虫子们发起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