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黑暗向导 第10章 鬼门

按照计划表上的安排，午饭过后，学生们将在导师的带领下进入鬼门，开展一次实打实的猎鬼活动。往年他们在哨兵学院，很难有机会接触天然产生的鬼魂，这是一次宝贵的实战训练。

“一点钟集合。”洛辞神色如常地坐在一群醉倒的士兵中，看了眼时间，“到时候基地里的哨兵会带我们过去。”

学生们纷纷点头，没人表示异议。只见洛辞又指了指门外：“把莫里也带过来。”

“我会和他说的。”戎天星道。

话虽这么说，他却有些犹豫该怎么开口。在哨兵学院的时候，他就和莫里不是太熟，只是隐约听说有那么一个精神体残疾的同学，每次文化课考试都能拿第一。

他们在装甲越野里找到了莫里，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座上，让人怀疑下一秒他会开着车冲进大门，和洛辞同归于尽。

莫里看到他们，却是若无其事地推开了车门：“任务时间快到了，走吧。”

“你还好吧？”戎天星担忧地问。

“没事。”莫里下了车，神色如常道，“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影响了大家的任务。”

“其实也没什么，”戎天星依旧是劝，“反正也不是正式的导师，忍过这一个月，就都结束了。”

莫里点点头，觉得很难对他解释洛辞曾经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以及现在自己有多么失望。

“你们都讨厌导师啊？我觉得他挺好，”艾德里安忽然插嘴道，“怪有意思的。”

因为没欺负到自己头上，并且一直拿“及时行乐”作为人生理想，所以艾德里安只是觉得有趣：洛辞那灵肉不合一的作风很有趣，看莫里失恋更有趣。

莫里没好气地说：“那你就去巴结他吧！给他倒酒，给他点烟，做他的奴隶，你去吧！”

“别生气嘛，”艾德里安故意学洛辞的口吻，亲亲热热地叫道，“小莫里~”

莫里捏紧拳头，扬手就要给他一拳，还好戎天星眼疾手快，插进了两个人的中间，“怎么吵起来了，不做任务了？”

“就是，可别窝里斗了。”艾德里安忽然一转身，抱起了雪点，“小雪点，你喜欢导师吗？”

雪点在失重中懵懂地点了点头，“喜欢。”

“为什么喜欢？”

“他长得好看，很好闻，声音好听，”雪点认真地数着，“他还有猫。”

“哈哈哈哈……”艾德里安大笑起来，抱着他摇晃。雪点不舒服了，身子灵活地一拧，就从他手里挣脱开来，哒哒哒跑远了。

戎天星也只能无奈地笑，心想队伍里怎么会有这一对活宝，哪怕天塌下来都会拍手叫好。

“我不喜欢他。”忽然，队伍的末尾，响起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四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因为戎北辰平时绝少说话，所以每句话都奇货可居。

这回戎天星就猜不透哥哥的心思了，疑惑地问：“哥，为什么这么说？”

“他很危险，就像是……”这是一种感觉，戎北辰只能很模糊地形容道，“就像是一颗飘飘荡荡的火星……

“他碰到什么东西，就会哗的一下，把它们都烧成灰烬。”

哨兵们回想起这两天的接触，都不得不承认，厌恶也好喜爱也好，洛辞那鲜明的存在，的确结结实实地烫到了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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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众人准时到达了基地门口，只见洛辞曲着一条腿坐在引擎盖上，正和一个黑皮肤的小伙子聊天。

他们聊得那样火热而深入，哨兵们靠近的时候，隐约听到小伙子快把列昂尼德队长的银行密码报出来了。

那小伙子正是给他们带路的哨兵，名叫沃克，有着卷曲的头发和黝黑的皮肤，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好像脚底装了弹簧。

沿着开辟出来的土路，沃克把他们带到了一公里外的鬼门区域。

那是一个有些低洼的谷地，四周都用铁丝网围了起来，圈出一块辽阔的土地。

山谷看着不深，却幽黑不见底。仿佛无端被人向下侵蚀了一块。若是普通人来看，此时便只能看到一片浓黑的雾气而已，要是再往里走几步，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哨兵们收敛了心神，一眼望进黑雾的深处去，他们看到了鬼门深处的高耸建筑，竟然是一座破败的古堡。

那是一座尖而瘦削的哥特式古堡，有着恢弘的尖形拱门和凌空的飞扶壁，竖柱嶙峋地指向天空，仿佛一只攥紧的骷髅鬼手。

戎天星赞叹了一句，“保存得这样好。”

“是啊，少说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沃克说，“鬼门里的时间就像是不会流动一样，所以很多古建筑都保存下来了。哎，你们记住了啊，绝对不能看见鬼王的脸！有任何问题直接联系基地，我们会立即展开救援。”

想到那一屋子的酒鬼赌徒，戎天星的心里就犯了嘀咕，心想在这种地方都要求救，那简直要丢光了整个哨兵学院的脸。他打开手环，黑塔的虚拟影像便跳了出来，“您好，黑塔助手为您服务。”

“扫描鬼门全域。”

“好的，请稍等。”手环扫描了周围环境，不到一分钟，结果便显示出来，“您好，您所在的区域灵压约为3240，评估等级为C，请注意自身防护。”

“哦，好厉害！”沃克看直了眼。“这是啥高科技？”

“这是博德的新产品，可以检测周围的环境以及哨兵自身的状态，”戎天星把手腕递给他看，“这是学院统一为我们定制的。”

沃克爱不释手地摸着那个漂亮的黑色手环，又觉得这公司名很耳熟：“博德？”

“是布洛姆菲尔德家族下属的科技公司。”天星说着，瞥了莫里一眼，可惜莫里正对着路边的小花愣神，仿佛压根没听见。

“布洛姆菲尔德家族，哈哈，这个我知道！”沃克快活地笑了，“他们家太有钱了，可以把整个联盟政府买下来！要是我也有钱就好了，我但凡有点钱，就回老家去，买一座小农场，养一群奶牛，我特别喜欢喝牛奶，但是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

沃克一边滔滔不绝，一边为他们打开了警戒线，又嘱咐了好一通话，直到队长打电话催他回去洗碗，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沃克觉得和这群年轻哨兵相处很愉快，尽管他们对自己爱答不理。

世上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他想，不知道这群首都来的哨兵买不买得起农场——应该是买不起吧，不然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到这里来呢？

“我看看，按照计划书上的指示，每个人需要在两个小时内击杀至少10只鬼魂，”洛辞翻着计划书，兴趣缺缺地说，“不过那也太没意思了，不如去古堡里逛逛吧。”

“导师——”这下连一贯稳重的天星，都鼓起了脸颊。

“开玩笑的。”洛辞摆摆手，“大家还是要注意安全。”

他脸上笑嘻嘻，心中却在盘算另一件事，汉森给他塞了一个A级任务，但他可不打算带所有人去做。在抵达真正的任务地点之前，他要在这几个孩子里选出可用的哨兵。

而他对听话的乖孩子没什么兴趣，他想要的是勇敢的有进取心的哨兵。

进入鬼门，众人各自散开。艾德里安一贯地跟在队伍后面偷懒，没想到这次有人比他走得更慢。莫里手上空荡荡的，连武器都没有拿，神情很是痛苦。

“还好吧？”艾德里安很有同学爱地关怀了一句。

“没事。”莫里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

他并不是被气昏了头，而是鬼门开始对他产生影响。哨兵敏锐的耳朵从四面八方捕捉来刺耳的声音，仿佛有一千根长指甲抓挠着黑板；他的视力让他看到了隐藏在黑雾中的狰狞鬼脸；鼻子里弥漫着一股**枯朽的气息，浓烈到甚至嘴巴里都泛苦；而那阴冷的雾气包裹着皮肤，正从每一个毛孔慢慢渗入，开展一场漫长的同化。

他天生残缺，五感算是不敏锐的了，照理说艾德里安的受影响程度只会比他更严重，但是莫里一眼看过去，金发的青年却脸色如常，带着点散漫自由的气息，对远处的古堡评头论足。

哨兵与哨兵是不一样的。早就习惯了做吊车尾，莫里并没有那么容易自卑。然而此刻站在艾德里安的身侧，他却产生了一种卑微到恨不得消失的感觉。

莫里清楚这种情感的来源：鬼门会放大所有的负面情感，他越是失落，就越容易陷入死结，从精神上被摧毁。

艾德里安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手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块提神醒脑的薄荷糖，能起到点聊胜于无的作用。他刚想递出糖，就见莫里掏出副耳机样的东西戴在了耳边，启动按钮。

瞬间，两个精密的仪器开始工作，在他眼前展开了一道弯曲的半透明屏障，屏蔽了视野中的无用信息，耳机发出稳定的白噪声，过滤了刺耳的鬼叫。

“哇哦，这也是博德的高科技？”艾德里安吹了声口哨。

莫里依旧是头疼，看到艾德里安正在剥糖纸，毫不客气地叼了一颗走。没想到艾德里安的薄荷糖效果强烈，莫里只感到一股凉气冲天而起，轰入了鼻腔，刺激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这么伤心啊？”艾德里安故意逗他，“不就是失恋嘛，还哭鼻子？”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还有，在外面的时候别和我搭话，离我远一点。”

艾德里安眨了眨那蔚蓝的眼睛，“哎呀，可是你家里付了我好大一笔钱，拜托我务必要保护你周全诶。要不是为了这笔生意，我才懒得考第二名呢。”

“我给你同样的钱，请你将嘴巴闭上。”

艾德里安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开始笑而不语。

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精神屏障忽然受到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