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刑侦】 第18章 Chapter17

周乔原本对于这种会让身体心脏不适的场合一直怀排斥态度，但王小丽的酒吧算是这条街上的奇葩，人不算少，整体的格调偏年轻跟那些传统类型的酒吧截然不同，给人带来的更多的是休闲平静，有种找个地方安静待会儿的意思，王小丽本人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

两人离开王小丽的酒吧，并肩走在外面那条街上。

“吴明没有来过酒吧吗？”周乔问。

“我粗略地看了一遍监控确实没有发现吴明、吴梅的身影，具体的我们回去再看。”

“要是这样的话，林琪可能说谎了，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唰唰”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很快，一阵强风，一声轰鸣，随着地面上出现点点滴滴，洋洋洒洒，天就像露了窟窿，雨倾盆而下，就像是将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海水倾泻而下，细密连串，从肉眼来看，没有一丝的间隙，夜晚的灯光也因为这雨点，变得迷幻起来。

“周乔，还真被你说中了。”

雨声很大，雨点敲击在马路房屋，还有树叶上的声音交错着和着天空中时不时传来的轰鸣声，李榕的声音被盖住了，有种忽远忽近之感，让周乔觉得李榕并不是站在自己的身旁而是出自己脑海自主想象出来的画面和感触。

周乔被这场大雨迷住了，以至于李榕领着他跑到车旁都无所察觉，直到李榕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坐吧。”

“怎么了？”

李榕的声音变得更近了，直直的向周乔耳中传来，当下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和雨，周乔这才确认李榕不是自己的想象，是真实的存在。

“哦，好。”

周乔一下快速地坐进车里，他的身上还是沾上了点水，所幸穿的是短袖，周乔抽了几张纸想着擦掉手臂上的水珠。

“用这个吧。”

李榕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帕子，摸着是棉质的触感很柔软，搭在周乔的手臂上，还随手帮周乔擦了几下，“这个擦的快，还不会磨伤，用纸擦的话，容易沾上湿纸屑，那就不好处理了。”

车刚刚启动，空调刚开不久，车内还带着从暴雨中带来的湿气，两人靠得实在有些近了，呼吸之间飘浮着水汽，周乔清晰地感受到李榕身上传来的温度，有些烫。

“嗯，好的，我自己来就好。”周乔接下了李榕给的帕子，仔细地擦起来。

“那我们现在回去。”李榕转动档位，手扶上方向盘。

“哦，对了，还有宵夜，我们再去一趟便利店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饿。”

此时已经是凌晨，街道上空无一人，也空无一车，只有这辆粉红色库里南闪着灯光在雨中行驶着。

李榕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

“我下去买吧，雨太大了，你就待车上别下来了。”李榕说完，拉开安全带，撑起雨伞向外跑去。

雨还在下，没有停下的趋势，雨砸在车顶上的“啪啪声，周乔还是觉得有些恍惚，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着实是有些多了，让他的现实感受有种陷入梦境之中的假清醒。

李榕今天的试探，他感觉到了。

当年那场凶案的7个受害者的个人信息都被封锁了起来，周乔回国后寻找到的线索也基本上算是寥寥无几。

最后无可奈何，在当时住院的军区医院病历单中才查到当年同样因为车祸遇难的林覃，他就在周乔遇害前一天住了院。

周乔自己也无法直接断定林覃与当年的案件有关系，但李榕今天的话，倒是给了他提示。

就在周乔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时，李榕拉开了后座车门，把一袋东西放了进去。

李榕上了驾驶座，转头看着周乔，“我买了些面包和熟食，还有饮料，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周乔摇摇头，“我真不饿。”

“给你。”

李榕伸手把一个方形的塑料质感的东西塞进周乔的手心里。

“什么东西啊？“

周乔低头看，一个亚克力小狗连着一个铁圈，应该是个钥匙扣。

“哪里来的?”

周乔语气平静，倒是没有李榕想象中的激动，这让李榕有些摸不清周乔的想法。

“看到便利店里有卖，想起来你之前说过喜欢狗，这个是史宾格吧？“

周乔盯着手里的塑料牌沉默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李榕的举动让他不解。李榕实在是太细心了，是该说他观察细致呢，还是说他别有用心。

“怎么？不喜欢吗？“李榕的语气有些懊恼，就好像没有挑选到周乔喜欢的礼物，是自己莫大的过错一样。

“没有。“周乔抬眼看着李榕。

李榕正打算勾起嘴角。

“这个是边境牧羊犬。”李榕的嘴角又压了下去。

专案组办公室

李榕带着那一大袋从便利店里买来的东西进入办公室，众人包围住他，争先恐后地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

陈聃闵一心扑在电脑屏幕上的监控，连李榕带回的夜宵也来顾不上。

分发完食物，李榕拖了张椅子，在陈聃闵旁边坐下。

“从监控录像上看，狗贩子的面包车只有在7月4日下午在丽华苑小区附近有出现过5分钟，而后就只有今天下午4点30分出现在吴明餐馆附近，4点46分又从医院出现，一路尾随丰田车到车祸现场。后续车辆继续向前行驶到达江滨路附近，那处的监控损坏，但是从下一个出口监控没有拍到面包车的。”陈聃闵说。

“看到驾驶人的脸吗？“

“看不清所有出现的画面都有做面部遮掩，不是带口罩就是戴帽子。“

“监控器损坏？就只有那个？”

李榕皱着眉，伸手拖动鼠标移动到了车辆消失前的录像，盯着屏幕又反复看了几遍。

“是的，我联系了那个路段的监控负责人那一条街属于商业街，人流量一直都挺大的，负责人说这个监控器近几年都是坏的，就算修理好了，过段时间又会被人为破坏掉，后来就不管了。”

“估计这里就是狗贩子移动逃跑路线的关键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后面我们调集了监控附近店面门口的录像，我们发现坏掉前的那几天有个带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出现在现场。极有可能是他损坏了摄像头。”陈聃闵调出监控截图，画面上模模糊糊有个男人的身影。

“从身形比对上来看像是黄津，但还需要等他醒来才能进一步确认。”

“那这些时间线索就可以连上了。”李榕把监控画面定格在面包车驶离丽华苑小区附近时。

“7月4日下午15：29，吴明，吴梅二人进入王小丽的房间，16：40离开王小丽家，17：00，胡小天的奶奶发现自己的孙子失踪，并发现绑架信，17：11，面包车出现，17：16这辆面包车离开。”

“你是说他们团伙作案，按这个时间线来，那黄津去哪里？”

“他在车上或者在楼下接应他们，五分钟时间足够了。”

“那吉吉它是怎么回事，这黄津还顺个狗啊！”

“估计就是吉吉正好在附近，说不定感受到了危险叫出了声所以被黄津控制住，我去过那家宠物咖啡厅，里面的动物对于危险的人反应都比较大。”

“有点道理，那他们是怎么实施犯罪的呢？”

“王小丽家在606，胡小天家在705，同一栋楼，但也不是一个电梯，监控摄像头也没有拍摄到他们劫走孩子的画面，他们也没有出现在7号这边的任何监控里。”

“他们应该是走了没有摄像头的路线。”

李榕找出记录本中丽华苑的楼层构建图，用笔在上面划拉计算着。

“丽华苑是交错对层复式楼的结构，其实这样屋内的采光并不好，但是可以很好的分散一栋楼的电梯设置且只需要安装一个安全通道，就像6号和7号本来算是两栋楼合并在一起之后，在中间也就是阳台的后门处设立了安全通道。”

“而且这栋楼的一户层高就7.5米，一户两层一楼4米二楼3.5米，这是开发商固定的那么就是说如果从王小丽房间窗户到胡小天家二楼阳台高度差距不超过4.5米，吴明吴梅两人合作的话，是可以实现这个可能的。”

“那我们明天就去试一下。”陈聃闵讲完，站起来，活动了下手部关节，随着转动手腕发出咔咔响声。

“我们待会儿就去吧，现在早上五点，王小丽正好回家里能直接联系到。”

“嗯嗯，好吧，李警官，把人当驴使唤。”陈聃闵同意了李榕的提议，他向四周望了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是以失败告终，而后他将手搭在李榕肩上郑重其事地说道：“兄弟，宵夜在哪里？那群兔崽子，看见吃的会放光，我都抢不过他们，你有给我留点吧。”

“没有了，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我刚刚还以为你转性了呢，陈聃闵。”

“我那叫专注敬业好吧，我这种人民公仆怎么能因为一些食物而耽误工作呢。”

“嗯，所以就是没有了，就刚刚你坐着不动，他们都拿光了。”李榕为陈聃闵的一番侃侃而谈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我也没吃。”

“你关我什么事啊！我想吃烧烤！就你昨天晚上带来的那个，味道还不错。”陈聃闵开始回味起了昨晚，哦不前一天晚上的烧烤。

“那你现在点外卖，烧烤店一般关门晚。”李榕淡淡回复道。

“哎！”陈聃闵长叹一声，蔫了似的又倒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