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高纬度的生命群眼里,人类是一个很复杂的生命体,所有的矛盾和配合都能在他们的身体里得到激活,从根本上,他们追随且放任着自己的野心和贪婪,不择手段地来满足自己不断膨胀的**。这不是祂们第一次观察到人类的活动,事实上,在不同的时空里,祂们早已接触过人类群体。面对不同时期的人类,祂们喜欢将其豢养起来进行实验和探查,从最开始的给予文明的进步,再到赐予遨游太空的权力,豸们为了更全面地开发这些渺小人类异于他们的区别,分别从不同的空间里挑选合格的实验人体,当然,有些豸会将祂最得意喜欢的宠物人类投进其中,将他们聚集在一个纬度的世界里进行对于本性的考验,等到最后的存活者诞生时,祂们将会把胜利者投放在一个与祂们共存的[现实世界]纬度中收藏或者贩卖。
【编号08-91622玩家,欢迎进入《猎杀游戏》,请睁眼阅读玩家手册。】
一串电流刺激过大脑,叶忧猛地从黑暗中惊醒。
【欢迎你,编号08-91622玩家。初次登录,请依照系统提示进行注册。】
眼前尽是白色的场景中浮现一块占据视野的绿色半透明屏幕,叶忧望上去,个人生平全都记录在上面。
没等他看仔细,身体后知后觉传导出剧烈的痛,脑海中炸开一朵又一朵充满绿色的花。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是句无比白痴的问题。
但比起那种更白痴的‘你是谁?’‘我在哪?’叶忧还是问出了这句依旧愚蠢的话。
【你该存在的地方。】
那道声音又出现并且回复了,它似乎混杂了各种人的声音,显得聒噪。
随着声音的结束,被忘却的记忆一股冲进了叶忧的大脑里。
暴雨、生日、车祸。
“所以我是死了?”
【欢迎你,编号R-91622玩家。初次登录,请依照系统提示进行注册。】
亘古不变的回应。
隐隐知道问不出多余的话,叶忧只能忍着满腔的难受照做。
待他将事项看完,屏幕中又弹出一道强制窗口。
【请玩家自命名。】
叶忧手指微颤,而后在面板上落下。
【编号08-91622已成功更名‘叶无忧’】
【世界正在加载,请稍等片刻。】
不等叶忧反应,眼前便又重新进入黑暗。
血色字体渐渐从中显现,那是——恶魔的栖息地。
[当疾病啖食我的身体,人们不再健康。在黑鸦飞来之后,很快我将得到启示,在血流尽之前,我将新生。]
阴沉的天空翻滚着浓厚的云雾,小镇上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氛围。
健康的青年们早在天刚微亮时就已经结伴出海,留下年迈的老人和病气的少年们在自家门口、街道上、甚至是教堂外徘徊和痛苦呻吟。
被厚重的兜帽披风盖住了身体和视野,叶忧跟随在黑衣人的队伍后。
粗糙的布料围住了口鼻,他有些呼吸困难,步履缓重地随着队伍路过街上。
不知已经走了多久,他们似乎要把整个小镇的每一处地方都要踏个遍才罢休,叶忧有些力竭地昂起了脑袋。
一切都发展得莫名其妙,一时之间他没有办法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和如何面对的策略。
被阳光照射后的面料在此时更显得恶臭非常,叶忧不禁往四处打量,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沉寂的灰色眼睛,他步伐一顿。
“别抬头。”那人刻意压低的嘶哑声音在耳畔响起,叶忧猛地回神匆匆低下头。
等终于可以停下的时候,太阳已当空,一天最热就是这个时候。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那是小镇的原住民,他们撑着畸形的身体排起了长龙。
“费恩,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为首的黑袍男人朝叶忧方向一指,语气生硬地命令着。
没等叶忧反应,身后方前还提醒过他的男人伸手将他往前一推推出队列,叶忧咬着牙硬着头皮迎上去。
等站到黑袍男身边,叶忧才看清他脸上戴的根本不是布条,而是一副鸟嘴面具。
鸟嘴医生?瘟疫?
不容他多想分毫,鸟嘴男舀起一蛊水分别倾落在他的两肩上,最后让他将剩下的水往人堆中撒去。
对上那副狰狞的面具,叶忧双手捧住铁碗,照话把水泼下。
飞溅的水液砸在人们的脸上,嘴里,他们诡异地弥漫开一股欢快癫狂的氛围。
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说着赞词,干瘪瘦弱的身躯疯狂地舞摆,让原本愈合不少的病疤再度撕裂。
鸟嘴男朝身边待命的队伍挥手,每个人都熟练地上前从缸中取水,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往人堆撒水的动作。
因病苦痛的居民们嬉笑着面庞,尽可能地去接受这所谓的圣水。
那些丑陋腐烂的疮疤混着水颗渗出黏腻的脓水,首当其冲的叶忧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一些,他死死皱眉挤开汹涌过来的人浪。
等到教堂的钟声响起,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
人们又恢复回最开始的麻木,他们呻吟着扭曲着离开广场,剩下一片斑驳血沫样的地面还淌着未干涸的水迹。
鸟嘴男将新的布条摊在布满尘埃的桌上,尽管那些面布也算不上有多干净。
“今天的日程已结束,请明天照旧。我们还有三天。”鸟嘴男道,随后吩咐他们把脸上的布给换下来放到另一边的木桶里等人清洗,他宣告一切完毕后就拄着手杖离开了。
叶忧率先扯下遮了半天的厚重布料,他屏足一口气去伸手想去抓桌子上的给围上,却被横空的一只手给拦住。
“你在干什么,费恩?”说话的是拥有一双金色眼睛的男人,他脸上的脏布仍旧披在脸上,严密地只露出眼睛。“你难道不知道在接触清洁的东西之前要先让自己的双手保持干净吗?”
他的视线随着话语落到了叶忧的手上。
作为今天的奉献者,他无疑是所有人当中最脏兮兮的存在。
绷带缠绕的手掌已经被各种液体融杂,披风也深受其害,剧烈的腐臭味包围住了他的身体,可以说一个玩泥巴玩得满身都是的小孩都比现在的他‘干净’千万倍。
“我......”叶忧唯唯诺诺缩回手去。
梁图恩拧眉,嫌弃地略过他径直地将其他木桶里还剩余的水分配给其他人清理。
叶忧眼巴巴看着他们都换上了干净的面罩,有些踌躇地立在那里。
飞快将新的面罩换了上去,梁图恩转头就看见那个犯蠢的还在原地,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还不明白吗?”他把装了旧脏面罩的木桶踢挪到叶忧面前,几乎是明示了。
“为什么是我?”叶忧终于找回了声音,他抬头对上那双金眼睛。
话语刚落,众人纷纷凝视。
范之文骂骂咧咧,“这些事不一直是你去干的吗?好端端问什——”
“你是谁?”楚钏快速地打断了范之文的话头。
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原本以为是个软柿子的路人N.PC角色,本想着他是游戏数据,生死也不算事来看待,以至于一直以来都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却怎么也没想到在第四天突然觉醒了意识?
回想今天他的异常行为,大家难免有些警惕。
站在离叶忧最近的张文箐也有些戒备地绷紧了身子。
梁图恩的眼睛霎时变得深沉,他审视地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样貌是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雀斑脸上没有了平常的懦弱情绪,棕色的眼睛此刻正不安地乱窜着目光。
“你不是费恩。”梁图恩笃定道,“你是谁。”
被看穿的窘迫让叶忧红了脸,被困在圆里的他蹲在池边洗着布条,手下动作不停嘴上功夫不断地解释着事情的根源。
“你是今天才来的?”楚钏试图抓住漏洞。
叶忧苦笑,“刚死的新鲜鬼。这个游戏还能中途加入吗?我没玩过多少游戏,不清楚规则。”
“少之又少,至少我没有遇见过,你是第一个。”梁图恩摇头,避重就轻解释道,“既然系统把你安排在一个N.PC身上,那么接下来这几天你的分量只重不轻。”
天将暮,四人就这样扎堆在一旁闲聊着。
等叶忧晾完最后一条布,四人这才堪堪起身。
“洗完了?走吧。”梁图恩领在跟前头也不回。
“去哪?”唯恐错过什么的叶忧连忙跟上去。
“教堂。”梁图恩突然脚下一个落空,眼见身体失去了平衡即将摔倒,他抱着头顺着倾倒的方向靠去,滚落下了楼梯。
痛觉从肢体上弥漫开来,梁图恩睁开眼。
站在楼梯转角,他往上看能看见微弱的走廊灯在天花板上摇晃隐灭,眼前这幕似乎很熟悉。
他踩上楼梯往光亮处走去,一步一步往上时身后同时传来与自己步伐相同频率的声音,梁图恩感觉后颈有些发凉。
梁图恩只能僵硬着走上走廊,唯恐回头杀。
“0373...0372...”抬眼望房间号,这不是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吗?
怎么一下子从一楼大厅到这里来了。
毫无所知的从一个地方被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在不明危险的程度性之下,是一个非常容易死亡的信号。
冷汗从额角溢出,梁图恩在身后脚步声的催促中走到自己的房间前。
站定在门前,他心中的不安仍未能得到解放。
他看见自己的房门半开,一条条浓郁的血迹蜿蜒从门里最黑暗最深处流出来。
他推开半掩着的门,扑面而来的血气混杂着不知名的腐烂气味让他喉咙发紧。
房间灯好像坏了,梁图恩只能借着走廊里微微亮的灯光,他越往里走去,那股恶心的味道就越浓烈。
乔安娜出事了。
在推门进来的时候梁图恩就已经无比确定这一点。
窗户下似乎站着一个人,模糊的黑影藏匿在窗帘下,梁图恩提高警惕,咬肌紧绷。
他一把拉开窗帘,料想中的情况都没有发生,眼前只有被海风吹拂而起的帘子和外面仍旧昏暗的天色。
梁图恩垂下手臂,身体蓦然松懈下来,他转过身去,视线却撞上一具悬挂在门口的背着光的长发尸体。
梁图恩嗓子一紧,走上前去。
这是乔安娜。
她被锁链牢牢地绕住了脖子,红色的长发似乎不似之前看上去的那般柔顺了。
原本甜美的面庞此时被毁坏得彻底,身体被浸泡得更是臃肿,腹肚被剖开流出了内脏,四肢被扭折成诡异的弧度。
所有血和水混合着,在身下聚成一滩。
梁图恩视线往上,她那狰狞斑驳的一片面脸上,双眼和嘴唇被针线缝合。
饶是梁图恩胆大也不敢盯着她看太久。
他瞳孔震颤,慌忙瞥开头去平复呼吸。
[支线任务失败提示:N.PC.‘乔安娜’死亡,
[现实世界]
在人类对太空产生向往的那一刻起,枷锁便轻易地落在人们的脖颈上了。这是一个科技与机械盛荣的时代,超科技的飞跃发展给人类带来了极多的便利和更多的权誉,悬浮磁车的多样化、智能代替人类工作生活的成熟稳定性,甚至在这亘古的时间长河里,人类从未停止对于地球之外宇宙之中的漫漫探索。曾经遥不可及的星球到如今可以任意穿越以及开发,无不显示着当今的巅峰盛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