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冒险,更不喜欢晚上出门。
但有些人,白日里是见不到的。
当我来到照相馆,门口已然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周围漆黑,寂静。
照相……
一开始,人们把这当做是“妖术”。
到后来,拍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时髦的玩意儿。
从前,我也有些顾虑,倒不是因为迷信。
我曾看到过照相馆刊登的宣传,无不是什么寄相思,凭故旧,慰别离之类的劝言,这让我觉得,这的确是件值得慎重对待的事情。
自然,最要紧的是,我囊中羞涩,否则,志杰兄时常拿着昂贵的相机,到处拍来拍去,我哪能不心动。近水楼台的,也该来拍一张。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些许慌乱的动静。一般像这样有贵重物品的商铺,通常是留人的,毕竟,真要遭了贼,巡捕也是不管的,少说还要被敲上一笔。
“谁啊。”
门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何知彰。”
“这,知彰兄怎么突然想着要拍照了?都这个点了。”
志杰兄脸色有些僵硬,频频望向里屋,紧紧地走在我身侧,像是要掩饰什么。
“遗照。”
“……什么?”本还有些分神的志杰兄惊愕地看着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
“知彰兄,怎么突然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今晚,你们要刺杀……”
话音未落,铮亮的匕首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三三两两的人走了出来,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容,眼神闪躲,“先,先生。”
我直言道,“算我一个吧。”
学生们眼露希冀,更年长的话事人却有些犹豫。
我面无表情,“军匪欠我薪水,必杀之。”
最后还是坐下来谈了。
桌面上放着大量照片。
计划很周全,尤其是路线,看的出来,他们经过了充分的考量,但他们忽略了一点。
“巡捕房。”
虽然只是酒囊饭袋,但为了谋前程,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一旦开路的前车被漏了过去,那就是彻底失败。
补上了漏洞,众人难掩激动,“定会成功的!”
他们的眼睛很黑,也很亮。
“苟利国家生死以,去留肝胆两昆仑!”
有学生直抒胸臆,语毕,又惊慌地看我。
我只是沉默。
“此去凶险,不若留下些什么。”
“拍照,大家拍照吧,老师一起。”
我被拉进了人群中,留下了第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