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我感觉到了无边的怒火。
当我再次从床上起来,我咬紧牙关,眼里几欲喷火。
畜牲,行同狗彘!
我头一次感觉到了言语的匮乏,我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怨毒之言,化作利剑,将那些无耻之徒通通杀了。
我冲到桌前,拿起笔,满腔愤懑,却不知从何说起。
笔尖的墨水掉在了纸上,晕开了污渍,扎眼得像盛开的鲜血。
可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能感觉到被火灸烤的炙热,热得整个人快要融化,像要死去了一般。
但死也不是结束。
我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平庸无能,狂妄自大。
我不知道那群人不讲道理吗?我知道。
我不就是赌的他们不敢动手吗?他们偏偏动手了。
我有经世之才,立下丰功伟业吗?
不过是一个教书的。
一个,破教书的!
那团火轰得涌上了脑子,我却沉默着。
什么贤良方正,温良恭俭,与人为善。
乱世之下,刀枪之间,皆为蝼蚁!
我面无表情地走在街上。路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长官,这,我们都是小本生意,您不能吃了不给钱呐。”
“我在你这吃东西,是给你面子,你还敢要钱?”
穿着狗皮的巡捕叼着签子,拍了拍腰间的家伙,“这玩意儿,认识不?”
嚣张的气焰,让旁观者暗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这年头,有枪的就是大爷,谁敢跟兵痞子过不去,更别说,这还是狗皮子,有洋人撑腰。
前几次我也曾见过,我终是绕路去了另一个地方吃面。
可现在……
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谁啊。”他长得不算高,甚至有些痴肥,一身黑色的巡捕服,加上他腰上那把枪,让人远远看着就怕了。
我攥紧拳头。
“哟,读书人呐,想……”
我猛地撞了过去,他踉跄着往后倒,被凳子绊住了,翻滚在地,他一下子懵了,满目狰狞,“看我不把你……”
枪口顶到了他的嘴里。
“呜呜……”
我能看见他惊惧哀求的眼神,但我并不恐惧。
“砰!”
尖叫声在人群中响起。
死不瞑目的尸体倒了下去。
自来得,我看着手上的方盒子,点头,的确,有朋自来,唯枪可得,好名。
我搜了搜尸体,没发现弹匣,不过也够了。
“店家的,早点回去吧。”我礼貌地将身上仅剩的几角放在桌上。
不就是死吗?那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