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花影听到春来在帐外回答,这才放心。
秦孟疏将她拉回怀里,闷闷道:“朕竟不值得你惦记吗?一早醒来就只问别人。”
顾花影看出这黑心狐狸是吃醋了,这点微末小事也要吃醋,心比针尖还要小。
她趴在他胸膛上指尖在他温热的肌肤上轻点,“名花倾国,君王笑看,我可舍不得冷落了皇上。”
秦孟疏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点火,“朕今日还有要事处理。”
他翻身而起,撩开床帐走出去,福泽等上前伺候他梳洗更衣。顾花影并未跟出来,而是翻身向内,继续闭目养神。
秦孟疏梳洗后,走到床帐外说:“朕今日就不在这用早膳了,你不可贪睡。”
顾花影听到他的声音时就猛地坐起,听他说不在这用早膳,心中乐极了,忙迷迷糊糊说:“恭送皇上。”
她听到秦孟疏抬步离开,便又欢快的躺进暖和的被窝,继续睡回笼觉。
等她再醒时已是午时,昏昏沉沉竟又睡了小半日。
春来见她醒了,就端了一盏茶过来,顾花影喝完后,就拉着春来躺在床上说话:“外面冷,咱们在这说说话。”
韩春来掏出一个精巧的牡丹花香囊送给她,“我闲着没事,就绣了这个,给你,你可喜欢?”
韩春来把顾花影当做姐姐相待,即使知道她的身份,也一如往日般亲昵。
“这牡丹竟被你绣活了,像是能闻到花香。”顾花影爱不释手,“这我竟不知送你什么作为回礼好,我这般懒散,也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不如……给你做臭豆腐吃吧。”
“臭豆腐?”
“对,我做的臭豆腐天下一绝,无人可比。对了,你喜欢吃臭豆腐吗?”顾花影问道。
韩春来点点头,“吃过,不讨厌。”
“那就好!”顾花影有些兴奋,翻身起来穿衣服,兴冲冲要去做臭豆腐,全然没把秦孟疏之前不准她再做臭豆腐的事记起来,“这臭豆腐的步骤繁多,咱们今天先把豆腐挑出来。”
两人在怡德殿的膳房忙忙碌碌一下午,直待天色黑沉秦孟疏回来后才罢手。
秦孟疏一边批折子,一边问顾花影,“今日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顾花影绝对不会把准备做臭豆腐的事说出来的,“春来送了我一个香囊,高兴了一天。”
顾花影把香囊递到秦孟疏眼前,“好看吗?”
“俗物。”
顾花影生气了,转而又笑嘻嘻靠过去,“皇上这是嫉妒我呢,小姑娘喜欢我,给我送香囊,但皇上却没有。也不知打翻了谁家的醋,好酸啊。”
秦孟疏将手中批完的一本折子啪的放下,“那就烦劳你给朕绣一个,若是绣的不好……”
“那肯定是绣的不好了。”顾花影伸出双手,“我这双手生来粗笨,做不得精细活儿,皇上别难为我了。”
“竟一无是处?”
听他这么说自己,顾花影也不高兴,“当然不是,至少种菜还是可以的,皇上若不嫌弃,我就把冷宫院里新鲜的萝卜拔一颗,送给皇上尝尝鲜。”
秦孟疏挑挑眉,“朕看不必了。”
顾花影见他不领情,那也就算了,她的萝卜可宝贵的很,不要正好。
秦孟疏批完折子,一本正经的对顾花影说:“朕要封韩春来为贵人,你意下如何。”
“贵人?好啊。这样至少那些管教嬷嬷和老宫人们就不敢欺负她了。”
“你竟有这般心胸,朕小看你了。”
“女人肚里能撑船,圣人也有眼界窄的时候,理解理解。”
秦孟疏一笑,“今日便有不少嫔妃来怡德殿打探消息,待明日朕封了韩氏贵人,就会有更多宫妃来怡德殿,你老实待着,不要惹事。”
顾花影莫名其妙,她心中不忿,“我好好的在这呆着,怎么说我不要惹事。”
秦孟疏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实是好笑,便摸了摸她的头。
转过天来,待毛豆腐备好,顾花影便着手做卤汁,为了怕味道传到外面,她特意将门窗关严,和韩春来两个人在膳房里鼓捣。
“嗯,这味道比之前吃过的都好吃。”韩春来十分捧场,连吃了几块下肚。
“是吧,这才是人间珍馐美味,吃起来回味无穷。”
两人边做边吃,直到撑得打嗝。
顾花影数着时间,看差不多了,便拉着韩春来去梳洗,洗去身上臭豆腐的味道,绝不能被秦孟疏发现。
两人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喝了香露,更换了新衣服,以为万无一失。
用晚膳时,秦孟疏刚落座,就将目光放到了顾花影身上。
顾花影被他看得发毛,挤出笑脸道:“怎么了?”
秦孟疏探究的目光收回,“无事,用膳。”
顾花影轻轻嘘了一口气,马上殷勤的给秦孟疏布菜。
“你为何不动筷子?”秦孟疏看着她问道。
“臣妾下午吃了许多点心,现在不饿。”
“哦?吃了什么?说来朕听听。”
顾花影脑子一转,马上说了几样点心,“不过是银丝酥、杏仁酪、什锦饽饽、香米糕……臣妾嘴馋,就吃的多了点。”
“还有臭豆腐吧。”
秦孟疏突然提点到,顾花影愣在那里拿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没有啊,皇上怎么突然提到臭豆腐?”
秦孟疏看着她磕磕巴巴又极力掩饰的样子,“这里是怡德殿,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
顾花影把可能打小报告的人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谁……谁说的,我和他当面对质。”
秦孟疏放下玉箸,“福泽,端茶来。”
福泽应声而来,端着一壶茶,后面的宫人们端着煮茶的火炉铜壶等各色煮茶的器具。
福泽倒满一杯茶,茶色清淡,叶色嫩绿,热气氤氲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福泽带着宫人们迅速撤至殿外,殿内又只剩下顾花影和秦孟疏。
秦孟疏示意顾花影,“喝吧。”
“皇上特意为我准备的吗?”顾花影觉得这茶无好茶,也不知这黑心狐狸藏着什么奸计。
她端起茶闻了闻,看这是秦孟疏非让她喝不可的意思,她喝了一杯,示意秦孟疏她已经喝完了。
秦孟疏又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接着喝。”
顾花影啊了一声,“还喝?”
“喝。”
“为什么?我不渴。”
“换换气味。”
“换气味?”顾花影疑惑,难道他是闻到臭豆腐的味道了?不可能啊。
顾花影拉着袖子左右闻了闻,并未异味,反而是有一股故意熏染的花香。
“继续喝。”
“没有味道啊。”顾花影反驳道。
秦孟疏不言语,只用眼神看着她,定要她喝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花影只好又端起杯盏喝了一杯。
秦孟疏又倒满一杯,看着她。
顾花影脸色有点苦,她今日下午吃的多,又喝了许多香露。此时再喝这么多茶水,她实是喝不下。
“若是不喝,便让韩春来请罪。”
“请罪?她有何罪?”顾花影略抬高了声音。
“不劝主上,胡作非为,助纣为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或不是,又如何?”
顾花影最终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喝了三壶茶,一晚上如厕数数数次。
如此,日子到了除夕,皇上和后妃群臣均至前殿设宴欢庆,顾花影和韩春来守着怡德殿吃年夜饭。她本想今日带着韩春来去冷宫,和顾嬷嬷她们一起守岁的。但是秦孟疏定要她在怡德殿中守岁,说是会赶回来。
前殿中,歌舞升平张灯结彩,君臣同乐。因着阮幽梦掌管后宫,今日更是珠光宝气富贵气象,俨然有皇后之威。
开宴一个时辰后,秦孟疏举杯对众臣道:“知道你们家中还有亲人等着你们回去团聚,与朕同饮了这杯酒,众位大人就回家团圆去吧。”
众位大臣叩谢天恩,一一散去。待大臣们都已离去,妃嫔们也更放松了些,撤去珠帘,各展才艺,想在圣前夺得几分脸面。
秦孟疏看了几个歌舞,就起身道:“朕也乏了,先回怡德殿,贵妃带着她们玩了就好。”
阮幽梦微微惊讶,劝道:“今日守岁,臣妾们盼着与皇上同乐,何不多待一会儿?”
秦孟疏不答,只抬步往外走,阮幽梦又追着说道:“臣妾送皇上回怡德殿吧,外面更深露重,臣妾跟着放心些。”
秦孟疏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朕要回去看韩贵人,有韩贵人陪着,贵妃不必担心。”
他这一番话,让殿中妃嫔都各生心思,便是阮幽梦脸上的笑都差点维持不住。
“是,有韩妹妹伺候,臣妾便放心了,臣妾恭送皇上。”
众嫔妃目送皇上离开,再去看阮幽梦,眼神中便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或嘲讽。贵为贵妃又如何,还不是被一个小小的贵人抢去了圣宠。
阮幽梦握紧手中的帕子,慢慢压下心中的愤懑,想着明日宫妃们去怡德殿给皇上恭贺新春,定要会会这个韩贵人。
顾花影和韩春来围着炭盆烤馒头,金黄的色泽浓郁的麦香,馋的让人流口水。
她们用了晚膳,不过是烤着玩,烤完了便和小圆子他们分着吃,也有几分乐趣。
秦孟疏回来后,顾花影便把烤好的馒头给他,“皇上,可吃过这个?”
秦孟疏闻了闻,十分香,“在宫里,没人敢给朕吃这个。”
“我也是闹着玩,皇上还是别吃了,免得吃坏肚子,伤了龙体,我可担待不了。”
顾花影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却不曾想被秦孟疏亲过来,两人唇舌相缠,竟被他抢了去。
“有些妙趣。”秦孟疏将她抱起走向内室,“今夜你陪朕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