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疏将头埋在顾花影的颈间,温热的气息如风中的蒲公英,轻轻软软抚在她柔嫩的皮肤上。
顾花影有些痒,她往旁边挪了挪,她实是搞不清楚这暴君想做什么,喜怒不定。将她禁足,却又留宿在她的宫中,这也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顾花影撩开床帐,伸了个懒腰洗漱更衣。
顾花影穿戴齐整,却不见福泽来叫皇上起床,便对锦雀吩咐道:“去将福泽公公请进来,莫不是睡过头了?”
锦雀去后不久,就见福泽跟着她一起进屋来,福泽躬身低声道:“娘娘,皇上吩咐今日不用叫起,今日已传召罢了早朝。”
顾花影眨眨眼,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知道了,还请公公去偏殿饮茶。”
顾嬷嬷让宫女摆了早膳,顾花影刚坐下要拿筷子,却被顾嬷嬷拦住。
“娘娘,皇上还未用膳,您得等一等。”
顾花影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嬷嬷,皇上还不知何时起身,这早膳会凉的。”
“那也不成,必须等皇上起身。”
正在此时,床帐内传来秦孟疏唤人的声音,顾嬷嬷赶忙推着顾花影进了内室。
顾花影不情不愿的撩起床帐用小银钩挂上,鸳鸯捧来衣裳,秦孟疏站起身伸开手臂,顾花影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挤出个笑脸伺候他更衣。
等她这边忙完,福泽才带人捧着水盆等物进来伺候。
她本想往后撤撤,让宫女们接手,却被顾嬷嬷捏了一下腰,推她上手。
顾花影差点惊叫出来,苦着脸看顾嬷嬷,却被顾嬷嬷瞪了一眼。
等秦孟疏收拾完坐在桌旁时,顾花影本想坐下,却被顾嬷嬷架住,往她手里塞了一副筷子,让她布菜。
他坐着我站着,他吃着我看着,顾花影欲语泪先流。
待秦孟疏吃的七八分饱,便放下筷子,“皇后坐吧。”
顾花影挤出一抹笑谢恩,感情是您吃饱了才让别人吃剩饭,真是谢主隆恩。
金宝走至屋内,躬身道:“启禀皇上,娘娘,贤妃娘娘来请安。”
顾花影差点被口中的莲子羹呛到,大女主一早来给禁足的自己请安,她真是无上的荣耀。
秦孟疏偏头看着顾花影,“这是皇后的宫里,皇后决定见或不见。”
顾花影笑的牙痒痒,她是你的心肝小宝贝,却让我来决定,“那就快请贤妃进来吧。”
阮幽梦进来后先问安,才对秦孟疏笑说:“皇上竟也在,却是臣妾来的巧。”
秦孟疏点点头,顾花影却在心里嘀咕,皇上昨日留宿在我宫里,大女主能不知道?
阮幽梦从芸儿捧着的竹筐中取出一个婴孩的肚兜和一双虎头鞋。
“皇后娘娘与贵妃都怀有龙嗣,臣妾心里为两位娘娘高兴,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就自己做了这些小物件,做的不好娘娘别嫌弃,只当是臣妾的一番心意。”
鱼戏荷叶的肚兜和虎虎生威的小鞋,做工精细用料讲究,绣工也比曹贵妃的手艺不知好了多少倍。
顾花影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递到秦孟疏眼前,“皇上,您看贤妃做的多好,臣妾极是喜欢。”
秦孟疏接过来端详片刻,“却是不错。”
顾花影笑说:“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回赠贤妃,有一串紫檀木的佛珠还算拿得出手,贤妃且收下。”
阮幽梦认真的看着顾花影,“娘娘,臣妾实是想来向您赔罪。那日在行宫,是臣妾的母亲与妹妹冒犯了您,实是臣妾的罪过。”
她说着就要跪下,惹得顾花影眼皮一阵跳,她赶忙一把托住阮幽梦的手臂。
“是本宫管教不严,才冒犯了安人。皇上让本宫闭门思过,用心良苦。”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这喜怒无常的暴君,顾花影觉得奉承和斗争都不能少。而对他的小美人,当然要逢场作戏。
阮幽梦拭泪,两人又演了一出姐妹情深,顾花影觉得自己看的真感动。
“皇上,您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阮幽梦柔柔问道。
“今日早朝已免,朕陪陪皇后。”
顾花影的眼皮又一阵狂跳,她笑容僵硬的看着阮幽梦,“明明是皇上起晚了,却拿我当幌子。”
这锅我不背,更不引战,把自己抱走。
阮幽梦没有接话,而是笑看着皇上说:“皇上,臣妾还有一份心意要去送给贵妃,皇上若得空,不如同臣妾一起过去看看贵妃吧。”
秦孟疏颔首,后又看向顾花影,“皇后随朕同去。”
顾花影眨眨眼,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臣妾身上乏,不能走动,再说臣妾还在禁足中,更不能坏了规矩。”
“朕准你出宫。”他又对福泽说道:“将朕的御撵抬来让皇后坐。”
阮幽梦见此情形,虽心下不愿,但也劝说顾花影一同去,自然更合秦孟疏心意。
顾花影见阮幽梦比自己更会溜须拍马,不由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要学习的对象。
顾花影想不明白这暴君为何让自己一同去见曹贵妃,但肯定是没安好心,因此打定主意要见机行事,万不能被他再利用了。
众人来到曹贵妃宫中时,曹贵妃正在训斥樊妃。
秦孟疏落座后,在樊妃脸上扫了一眼,她眼角通红,面上带着怒气。
“怎么了?”秦孟疏问道。
樊妃还未答话,曹贵妃就笑着对秦孟疏说道:“樊妃带来的稳婆不妥当,臣妾说了她几句,她便这般哭哭啼啼做起了小女孩态,看来掌宫之事樊妃做的并不顺手。”
樊妃冷笑一声,她素来不愿与她们勾心斗角,但曹贵妃也是欺人太甚。
“臣妾带来的稳婆均是宫中有经验的老人,还有两名稳婆是从官中挑选上来的。贵妃不知为何,对她们吹毛求疵。”
曹贵妃指着跪了一排的稳婆,对秦孟疏娇声道:“皇上您看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福相,若是吓着咱们的皇儿可怎么好?臣妾知道裕王府里有位最有经验的稳婆,不如让她进宫来陪臣妾。”
樊妃立刻驳斥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贵妃掌管宫中事务已久,难道不知宫人进选之规?”
曹贵妃身边的人均是心腹,她若想要狸猫换太子必要万无一失,因此稳婆也要选裕王府的人。
曹贵妃驳斥樊妃道:“先太后还在时,就有在民间挑选名医圣手入宫的先例,本宫不过是选个稳婆进宫,还是裕王府的自家人,如何坏了宫规?”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顾花影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心头一紧,觉察到一束目光看向自己。
果然,秦孟疏开口道:“皇后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以为如何,你不说话安静看戏能死吗?
顾花影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回道:“臣妾觉得她们说的都有理,不知贤妃以为如何?”
完美的将皮球踢出去,她绝不跳这黑心狐狸挖好的坑。
贤妃对皇上说道:“贵妃不了解这些稳婆的本事,所以才心有疑虑,不如请皇上考考她们,若是真有些本事,也可让贵妃多了解些。”
秦孟疏点头同意,让这些稳婆各展才能。
“贵妃肚子尖尖,必是怀了一位龙子……”
“奴婢伺候过先皇的多为嫔妃,像贵妃娘娘这般孕中仍如此美貌的缺少,皇子是个疼人的孩子……”
“奴婢医药都有涉猎,必能使贵妃和皇子平平安安……”
众人一一说过,只有一个四方脸,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稳婆并不说话。
贤妃出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奴婢有话,却不敢说。”
顾花影立刻支棱起耳朵,这是有瓜可吃啊,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
阮妃笑笑,“皇上在这,有何不敢说的?你尽管直言。”
那稳婆抬头又看了一眼曹贵妃,后又垂下头,“奴婢未看出贵妃娘娘有孕象。”
这话让曹贵妃瞬间怒拍桌子,训斥道:“胡言乱语,将她拉出去打死!樊妃,这就是你挑选上来的人?”
樊妃冷笑道:“她是这群稳婆中最有经验的,贵妃怎知她一定是胡言乱语呢?”
“若是你看走了眼,说错了话,那是要没命的。”阮妃对那稳婆说道。
稳婆朝皇上磕了一个头,“皇上,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确实没看出贵妃有孕象。”
曹贵妃喊打喊杀,却被樊妃顶回去:“皇上在这,贵妃何必这般疾言厉色?莫不是真的心虚?平日为你安胎的太医呢?不如多请几位太医一同来看诊。”
“你竟然敢伙同这个贱婢一同污蔑本宫,皇上,樊妃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阮幽梦此时开口道:“皇上,这事关贵妃的清白,不如请太医们来请平安脉。”
顾花影听后盯着阮幽梦看了看,这事若是说大女主没有参与,她是不信的,这明显是大女主要置曹贵妃于死地。
秦孟疏脸色有些阴沉,他环顾四周,这些女人各个心怀鬼胎,竟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顾花影屏气凝神,想将自己隐身,但偏偏秦孟疏又盯上她。
“皇后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