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花影假怀孕以来,顾嬷嬷就让她忌口,便是她宫中的宫女太监,也跟着忌口。顾花影想吃烤羊肉,磨了顾嬷嬷许久,但顾嬷嬷就是不给她吃。
顾花影馋的夜里睡不着,谋划着去哪里逮只羊。行宫外就是猎场,不知道猎场里有没有野生的山羊,打一只烤来吃,应该是不错。
但是,她一不能拉弓射箭,二不会宰杀清理,三不能挺着肚子去打猎。唉,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花影和鸳鸯悄悄的在膳房的院子里找了一间偏僻的屋子。
鸳鸯提着食盒快速走进屋子,左右看看没人跟着才将房门关上。
“娘娘,快来,烤羊肉给您弄来了!”鸳鸯欢天喜地的从食盒里端出一大盘烤羊肉。
顾花影就像是冬天里被饿惨了的狼,看到羊肉就扑上去了。她和鸳鸯一人一块,吃的满嘴流油,终于把五脏庙填满。
顾花影擦了擦嘴角的油,“千万不能让嬷嬷知道,咱们一会儿换了衣裳,在花园里逛逛散散味道。”
为了吃顿羊肉,她们想的十分细致,带了更换的衣裳,清口的香露,还带了几个香包,就为了别人闻不出她们吃了羊肉。
“此地不宜久留,鸳鸯,咱们赶紧走。”
鸳鸯点点头,提着食盒要送回去,刚走到门口,就透过门缝看到外面有人,慌得她赶忙蹲下。然后转身对顾花影比比划划,意思是外面有人,让顾花影别出声。
顾花影心领神会,屏气凝神不敢作声。
鸳鸯看到外面的人是曹贵妃中的翠儿,正和膳房里的太监说话。
太监提着一个食盒,对翠儿说道:“翠儿姐姐,您要的芙蓉蟹黄羹准备好了。只是因为宫中两位主子怀有身孕,膳房里的食材看的十分紧,像是这种寒凉之物,有孕之人切切不能碰。”
“我知道,这还用你说。你只管拿来就行,其它的一句话也不要多说。”
翠儿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又匆匆离开。
顾花影蹲在鸳鸯身旁,悄悄说:“这是翠儿也嘴馋了?偷偷吃螃蟹?”
“那她胆子也太大了些,咱们只是偷偷吃羊肉,她吃的却是螃蟹。螃蟹对孕事不利,曹贵妃必然忌口,她的宫女竟然没有跟着一起忌口。”
“她偷偷吃点,别人也不会知道。”
“也是,不过贵妃极爱吃螃蟹,希望贵妃鼻子不要那么灵,否则她难免要遭一顿打。”鸳鸯不怀好意的笑道。
两人话音刚落,那小太监还没走出这处院落,就被人堵了回来。
来人是贤妃宫中的李荡,顾花影见了他,连忙捂住鸳鸯的嘴。
李荡阴恻恻的对着小太监笑道:“偷偷做蟹黄羹?这事要是捅出去,你就要被乱棍打死。”
那小太监吓的腿抖,“你……胡说什么……”
“我盯上你不是一两天了,你每隔几天就给翠儿送蟹黄羹。”李荡掏出一个小册子,“我可把时间地点都记在这上面了,要不要咱们让总管评评理?”
小太监想去抢那小册子,却被李荡躲过去。
小太监急道:“那是贵妃宫中的人,你也敢得罪?”
“贵妃宫中的人就可以违背宫规?一个宫女,和皇嗣,哪个更重要?”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抱着李荡的腿哀求道:“好哥哥,是翠儿要吃蟹黄羹,和我没关。”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若是老实说,我就放过你。”
那小太监点头如捣蒜,“哥哥尽管问,我定不隐瞒。”
“那蟹黄羹当真是翠儿要吃?”
小太监一愣,“她是说自己吃啊。”
“你可见她吃过?”
“没有,她每次都是将食盒带走。”
“那就是给贵妃吃的。”
小太监摇头道:“不可能,贵妃怀有身孕,不可能吃蟹黄羹。”
李荡一笑,伸出手道:“行了,不过是试探你老不老实。看来你还是很老实,但这事让我知道了,你不孝敬些好处?”
“明白明白。”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这玉是贵人赏的,哥哥先收着,剩下的小的再给哥哥送去。”
李荡掂了掂那玉,“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咱们都是做奴才的,跟对了主子才有前途,以后跟着我,你可愿意?”
恩威并施,小太监不管愿不愿意,此时都是满嘴答应下来。如今把柄在人家手里握着,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等两人都走了,顾花影和鸳鸯又等了等,才敢匆匆走出去。
顾花影心里砰砰跳,因为刚才李荡的问话,她有一种猜测油然而生。
“鸳鸯,你说那蟹黄羹会不会是给贵妃吃的?若是翠儿要吃,也不可能隔三差五就冒这样的风险。”
“奴婢心里也奇怪呢。”
顾花影想到顾嬷嬷的花粉,又想到这蟹黄羹,再想到原本的剧情,原本的剧情里曹贵妃是没有怀孕生子的。
顾花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鸳鸯说道:“你说,贵妃是不是和我一样?”
鸳鸯不明所以,“什么一样?”
顾花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里面塞了一个棉垫,鼓出一个圆弧形。
鸳鸯惊讶的看着顾花影,顾花影点点头。
这消息太劲爆了,顾花影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娘娘,咱们去查查这事吧,若这事是真的,那曹贵妃再没有翻身之地了。”
“不关咱们的事,还是少招惹为妙。”
鸳鸯皱眉道:“娘娘,若曹贵妃的肚子也是装的,我担心她会利用这事对娘娘不利。”
顾花影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就有可能的,按着曹贵妃的心性,绝对有可能弄个小产然后嫁祸于人。
鸳鸯又说道:“娘娘,咱们还是早做防范为好。”
“你说的对,让金宝悄悄去查,咱们也得想个对策。”
金宝暗中探查了几日,却没有什么进展。顾花影左思右想,决定去试探一下那暴君的口风。
一钩弯月挂在夜空中,顾花影留宿崇山阁。
顾花影倚在榻上,一手摇扇,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皇上,您过来一下。”
秦孟疏瞥了她一眼,没有动作。
顾花影撒娇道:“皇上,您过来一下呀,臣妾有话对您说。”
秦孟疏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顾花影身边坐下。
顾花影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看着他笑道:“皇上,您感觉到了什么?”
秦孟疏淡淡看着她,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顾花影拉住。
顾花影笑着说:“皇上,按着臣妾的月份,如今也该胎动了。”
秦孟疏挑挑眉,看着她。
“所以啊,皇上演戏要演的真一点,明天去看细犬围猎,皇上要配合臣妾演戏才行啊。”
“多事。”
顾花影爬进他怀里,看着他的眼睛笑问:“皇上应该在曹贵妃那里听过胎动吧,按着那个感觉演一演就可以。”
秦孟疏眼神微冷,低头看她。
顾花影看出秦孟疏的表情有一丝不对劲,“怎么了?臣妾说错话了?”
秦孟疏猜测许是顾花影知道了什么,这是故意来试探自己,“不必处处针对曹贵妃。”
顾花影坐直身子,噘噘嘴,“臣妾哪敢针对贵妃,躲她都躲不及。对了,今日臣妾看到贵妃的宫女从膳房要了蟹黄羹。贵妃怀着身孕,最是不能沾染这些,她们当差也太不仔细了。”
顾花影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这暴君绝对知道内情,看来曹贵妃的孕事真的是十分可疑。
为了不使这暴君起疑,顾花影掩唇打了个哈欠,“皇上,臣妾困了,臣妾先去睡,皇上看折子不要太晚。”
秦孟疏看着顾花影步入后殿去睡觉,别的宫妃侍寝,定会小心的侍奉着,唯独她肆无忌惮。
顾花影可是不想熬夜,早早睡个美容觉。但她睡得正香,忽然被响声惊醒,像是摔了什么东西。
顾花影迷迷糊糊支着耳朵听了听,又一片寂静。她本要再睡过去,却摸到旁边没有人,那暴君还没睡?
顾花影在床上翻转了两下,还是披衣起身,去看看那暴君是不是又发脾气了。
果然,一本奏折被扔在地上,福泽跪在地上脑袋伏的极低,像是要遁地的样子。
烛火闪烁映在地板上,顾花影小心翼翼的站在柱子后面,想着这会儿要不要过去。
“下去。”秦孟疏让福泽下去,然后看着柱子后的衣角,沉声道:“还不出来?”
顾花影晃了晃,这是在叫我?她伸出头向秦孟疏看去,果然看到他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顾花影从柱子后面转出来,拾起地上的奏折。后宫不得干政,奏折上的字她不能看,这规矩她懂。但是她就是瞟到了奏折上的内容,她不是故意的。
果然能被暴君摔折子的都不是一般人,这折子是她便宜老的上奏的,内容是要杀皖南郡守,原因太长她没看完。
顾花影恭恭敬敬的将奏折放到桌上,“皇上,气大伤身。”
“你爹不愧是朕的首辅大臣,生杀大权全由他做主,天下只知有顾首辅,却不知有皇帝。”
顾花影默默给便宜老爹上了三炷香,这暴君又记恨上他一笔,就等着将来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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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