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玉很快就赶上了那个黑衣人,伸掌便来了一击:“敢问阁下大名,来这里偷一个盒子不觉得有些龌龊吗?”
可没想到,黑衣人便也灵巧地躲开了楚渊玉的攻击,黑衣人突然问道:“楚渊玉,你想知道井中镇了什么吗?”黑衣人的声音是特意施了法,让人分辨不出背后之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镇着你爹!”
那个黑衣人给黑匣子开了一个口,一团墨蓝色的魂魄从枇杷园上飞过来,它在痛苦地呼叫着,钻入了黑匣子中。
楚渊玉神色一凛,当下就知道了方才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了,他蓄力飞身上前想要击倒黑衣人,可黑衣人这会儿才展现出了他的身法,掌中蓄好的灵力正要朝楚渊玉一击。
可下一刻,一道金色的光芒挡在楚渊玉跟前,一个青年持着金钵施法挡住了那道灵掌。
可那掌实在强悍,震得青年和楚渊玉飞出了几米远,黑衣人见是那个青年,便不再与他们做缠斗,转而念了句转移**的口诀,隐入了黑夜里。
看着不见踪影的黑衣人,楚渊玉便只能作罢,问道:“萧承昭?你来这里干什么?”
名叫萧承昭的青年收回金钵,又恢复成以往神情淡漠的样子:“楚施主不应好好道谢我吗?”
这假和尚也真是忒认真了,想当年他父亲含雪宫宫主杀上天玑门的时候怎么不说慈悲为怀?
楚渊玉轻笑,嘲讽似的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萧承昭也礼貌回道,“说来也是我罪过,这黑匣子里封印的是一百年前蜀汉皇的神识。”
“蜀汉皇?”
“当年我与含雪宫的一名弟子替玄文亲王封印的一枚魂魄,未曾想那弟子竟在封印之时偷偷塞入了那个黑匣子,如今被人揭发便连夜潜逃了,我早知他或许有这一计,便特意在此等候多时了。”
“谁揭发的?”
“不知。”
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捏了个谎骗他,但既然萧承昭在这里,他知晓自己来京都的缘由吗?
楚渊玉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京都吗?”
“为什么?”萧承昭顺着他的问话问道。
“不告诉你。”楚渊玉暂时松了一口气,幸而自己提前隐了灵息,萧承昭并非知他在京都的缘由。
“那你知晓刘瑶那丫头在哪吗?”萧承昭却突然问道。
楚渊玉侧着的身体这才转向他:“在哪?”
“不说。”
楚渊玉隐下了想要揍萧承昭的念头,早知道就不带这个丫头学什么功法,结果让她遇上萧承昭,一天到晚地想着惩奸除恶,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恶给她除?要除也轮不到她来吧?
“罢了,你跟她说,限她三天收拾好自己回闽州,”楚渊玉扬起笑脸道,“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
*
回到地面,杜若飞迎过来:“尊座,如何了?”
“跑了,路上遇到萧承昭,他说过几日会给消息。”楚渊玉收起灵力,再次隐入灵息。
李寻君不满问道:“跑了?那白婳蕤怎么办?你不是天玑门的吗?”
楚渊玉斜睨了一眼昏睡的白婳蕤,又望着李寻君,诡异地笑了两声:“王爷对我们不坦诚,我们何必也要全盘托出呢,是吧?”接着,又用扇子轻轻击打了李寻君的胸膛两下,便抽身离去。
寅时,
在李寻君给楚渊玉安排的厢房里,门口传来木门轻微的吱呀声。
在李寻君将要阖上门的时候,一道灵力聚成的大掌忽然向李寻君袭来,而李寻君也飞快地躲开了那道巴掌。
可李寻君还未站定之时,方才还在休息的楚渊玉此时穿着单衣却立刻起了身,将要欺身上前击打李寻君。
李寻君不与楚渊玉一般是修炼之人,他的身法再快也抵不过楚渊玉的功法,只是接了几掌便感手臂发麻:“让本王两个时辰后来见你,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来挨揍的,你还真愿意来?这可不像你。”楚渊玉挥拳过去,李寻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李寻君说:“仙门不是立有修炼之人不得自恃功法欺压凡人吗,你就这么不把仙门的规矩放在眼里?”
“那你说出去啊,”楚渊玉蓄力一脚,便将李寻君踹地好些远,“说我早就心怀怨念,我这么只是给我出气罢了。”
李寻君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两下:“打啊,打的好,从前是本王对不起你,下令让你喝了鸩酒哈哈哈......”
“你他妈......”一脸戾气的楚渊玉正要补上一脚,突然反应过来李寻君这是成心要激怒他,便又收回了脚。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快,快些打死我,给你出出气。”白日在朝堂里呼风唤雨的李寻君此时在擦拭唇角的血迹,继续挑衅道。
“我问你,你且老实回答,方才在那井中镇着的......”楚渊玉提起李寻君的衣领问道,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不是我的地魂?”
楚渊玉的这番问话,李寻君这才想起来,当初在询问萧承昭如何祛白婳蕤的癔症的时候,萧承昭的洛书上只是指向位于东南方的天玑门。
他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楚玉的地魂要天玑门的人来收,原来是因为那个被镇压在井下的恶魂是楚渊玉的,而楚渊玉正是天玑门的人。
“你猜啊?”李寻君依旧在挑战楚渊玉的底线,“因为那个魂魄的存在证明你爱过我而感到羞恼,还是因为我负了你的真心而恼怒才出手打我?”
人有三魂七魄,失了任何一魂一魄,人都无法健全,而楚渊玉失去的是掌管**的地魄,可楚渊玉偏偏不为李寻君的挑衅所动。
楚渊玉甩下李寻君的衣领,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打你只是因为白天人多不好动手罢了。不过我还得谢谢你,幸亏没了地魂,我在修炼时便少了许多烦恼。”
因爱生怖,因怖成了恶魂,而恶魂便失去了它在人间的样貌,成为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
或许是因为这样,萧承昭在镇压魂魄的时候才认不出自己。
不论怎么样,楚渊玉的地魂都被那个黑衣人抢走了,他必须在所有人都察觉到这件事之前找回他的地魂。万一落入谁的手中,那么他曾与皇室宗亲有过牵连的秘密就有公之于天下的可能,他不管李寻君下场如何,到时候自己被天玑门除名,剥除金丹都有可能。
可为何那个黑衣人知道那是他的地魂......
“来说正事吧,”李寻君这会儿终于爬了起来,“白婳蕤,你要怎么做?”
是了,还有白婳蕤还没解决。
楚渊玉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丸,随便倒了几颗给李寻君:“让她吃下,一粒一粒,能撑到冬至宴。”
“这就好了?”
“没有。”
“那这是为何?”
“替她固魂的,我刚刚看过了,她的病我无法医治,需要我带回天玑门给其他门的弟子医治才行。”楚渊玉说。
李寻君狐疑地望着楚渊玉:“......凭什么觉得本王信得过你?”
“你爱信不信,”楚渊玉双手一摊,“又不是我求人,你混过了今年的冬至宴,明年呢?你还能糊弄过白闲云吗?权力谁不爱呢,别忘了,是你推了他做内阁首辅,可你能保他不发现这其中的诡异之处吗?更何况这还是曾经助你弑帝的肱股之臣。”
白闲云随时能倒戈。
李寻君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本王当年应该在新皇登基的时候杀了他?”
“是你早就这么想了吧?只是你缺一个在朝中有声誉的大臣,缺一个能让百臣服你的理由而迟迟未下手罢了。”楚渊玉说。
“笑话,朝中六部,谁不听本王?何况本王还手握兵符,一个白闲云能奈我何?”
“那为何你至今仍未将你的侄儿赶下皇位?是因为白闲云自己也把持了一部分朝权了吧,跟着一个随时要反的王爷太折腾人,而小皇帝就是他未来可能依靠的大山。”
“可他不能完全一头倒,所以嫁了自己的女儿给你,有了白婳蕤,他不仅能吃到两头好,你还不能动他。”
“我猜可能他们之间早就约定好了,若是一方死了,你李寻君必然都逃不开干系,因而白婳蕤嫁入王府时,便早就撺掇着你一起联合一起来弄死我。”
幽亮的月色下,楚渊玉的眸子明亮如水:“因为我是那个变数,像你说的,一心一意,掏心掏肺为你好的蠢货。李寻君,看来先皇说的真不错,你不适合当一个太平盛世的皇帝。”
“聪明。”李寻君第一次没有违心地称赞道。
“多谢,也是我当年在修炼的时候偶然想通的。”
李寻君背着手,在房中踱步道:“只不过慧极必伤,看来当年杀了你还真是不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若是当个笼中雀也罢,可拥有这般胆识见地,任是谁都会觉得是个隐患,这可不怪我。”
李寻君就是这样的人,敏感多疑,任何人只要超出了他所掌控的范围,他就要掐灭任何生长的可能。
所以,要么继续在他的掌控下,顺着他的意愿,才能活下来,要么就要强到能与他抗衡。
“所以本王并不能将白婳蕤完全放心交给你。”
果然,要糊弄李寻君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楚渊玉只能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个法器:“拿着,通灵仪,若是不放心你就催动它,便能看到我们在天玑门的影像。”
李寻君看似好像真的相信了楚渊玉的话:“何时动身?”
“等我消息。”楚渊玉走入内厢房,挥下纱幔,准备睡下。
要不说天生一对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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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