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方尴尬地解释:“理论上来说只要武器强势,可以无视任何级别,可惜我跟我的剑还不算太熟,所以发挥不出它的全部威力。”
说着,竟想把剑给卢矩:“要不你试试。”
卢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窜,这辛味记恨他上了一般,只对着他攻击,他躲开又一波火球攻势后,绝望地回答道:“我跟你的剑也不熟啊,咱能靠谱点吗?”
眼看别无他法,躲在角落里龟缩的那三个人完全指望不上,卢矩只能破罐子破摔,转而试图对辛味PUA,他说道:“辛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厉害啊,我告诉你,你就算把这一屋子的人都杀干净了我也瞧不起你。”
他本来没指望这招有用,谁知辛味的攻击竟然真的缓了下来,用沙哑粗粝的声音轻蔑地说道:“你这个什么本事也没有的废物,凭什么瞧不起我。”
同样的招数,对镜方管用,对辛味也管用,人啊,果然是容易被语言控制的生物,唯独卢矩比铜墙还厚的脸皮不会因为被别人的声音影响一点。
他得到了片刻的喘息,边大口喘气,边说道:“我没用是因为我本身什么能力也没有,你不一样,你看你都这么厉害了,却还是只敢使阴招,什么毒害,什么栽赃嫁祸,你为什么不直接一把火把镜方烧死,包括现在,镜方在旁边,你却只攻击我,说白了,你奴性惯了,你从心里惧怕镜方对不对,你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懦夫!”
“住口!”他喷出一口火,被卢矩轻松避开。
“你做出彬彬有礼的得体模样,可其实,你在镜方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对不对?那天你跪在地上收拾碎瓷片的时候我看见了,你以为躲在阴影里就不会被人发现吗?你比奴隶还不如,你只是镜方养的一条狗。”
镜方在一旁小声地说道:“其实我没有……”
“别说话。”卢矩低声道,随后又对辛味说,“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绅士,但是我告诉你,正如山猪吃不了米糠,野鸡也变不成凤凰,你伪装得再好,但是细节还是暴露了你骨子里纠结是怎样一个人,比如西餐是叉在左边,刀在右边,西装的扣子只扣两颗,口袋巾不需要全都塞在衣兜里,你不知道这些小细节,这一切都是你的伪装,承认吧,你就是一个懦弱,无知,虚伪的人。”
青绿色的细线从卢矩的背后攀出,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交错,结成一张密集的大网,将辛味笼在里面。
那张网没有伤害辛味,而是将他困在里面。原本应当发怒生气的辛味,为魔怔似的反复说道:“我无知、懦弱、虚伪,我无知、懦弱、虚伪……”
绿色的网渐渐收拢,辛味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但是他没有选择突破它,而是在手中凝聚了一颗红滚滚的火球,上面缭绕着张扬的火舌。
“小心!”卢矩提醒道。
但是辛味没有把那颗火球扔出去,一仰头,他将那颗火球吞了下去。
“辛味!”镜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这一声,或许她想阻止什么,但终归什么也没能阻止。
辛味将火球吞进肚子里后,露出了解脱的笑容,他看着镜方的脸,仿佛不甘,仿佛怨恨,随后眼角淌下一滴泪,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口。
‘嘭’的一声,随着巨大的炸裂声,面前出现了灼眼的白光,卢矩能够感觉到炸开的残骸不时落在他的身上。
辛味爆体而亡了,他们的上空此刻降下了无数不清的红色鲜花。
宏牛从角落里出来,跑到了卢矩身边,捶了一下,“好小子,真有你的,这样也可以,让他自己杀了自己。”
又好奇地问道:“你说的那些,是不是因为你们有钱人平时都那样做,所以一眼识破了他的伪装。”
面对这样的胜利,卢矩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他摇摇头,“其实我是随便乱说的,所谓的规矩礼仪不过是某些人自己给自己设的条条框框,我也不知道西餐的刀叉该怎么摆,我觉得麻烦,从来都是用筷子吃的。”
“啊?”宏牛哑了,不知道该吐槽卢矩还是同情辛味。
“对了,刚才从你身后冒出来的线是什么,是你的异能吗?”他往卢矩的背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卢矩低头,缓缓撩起自己的袖子,瘦白的胳膊上面交错着缠了好多青色的线,一团一团的,仿佛刚才用来困住辛味的网。
“你怎么异化严重了,我记得你之前只有一条青色的线?”宏牛当时看过卢矩的手臂,和现在的模样完全是两回事。
卢矩将衣袖放下,他稀松的反应仿佛他早已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你没事吧”宏牛看着他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卢矩拂去落在肩头的小花,“用语言中伤别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吴彦江和罗叔也走了过来,罗叔说道:“看来你的异能被激发出来了,只不过这个应用方式有点独特啊,倒像是‘万人嫌’,还蛮符合香菜的特性的。”
卢矩问:“什么是‘万人嫌’?”
“就像香菜一样,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讨厌的人恨之入骨,凡事都要两面性,不要想太多。”
卢矩明白,罗叔这是在安慰自己,让他不要把辛味的死放在心上。
红色的鲜花已经落尽,镜方站在满地的花中间,久久出神。
“领主,你的容貌恢复了!”宏牛走过去一看,惊喜地说道。
镜方抚上自己的脸,不再像之前一样坑坑洼洼,丘壑纵横,光滑得如同在摸一颗鸡蛋一样。
宏牛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面镜子,递给了镜方。
镜子里,她的面容精致,一双媚眼勾魂摄魄,挺翘的鼻子还有朱红柔软的唇,更重要的是光洁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的粉来,当真是顶好的一张面皮,和她从前的容貌一模一样。
“是真的,我的脸好了,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刚才卢矩把你气得吐出的那口黑血,连同身体里的毒一起吐出来了。”罗叔说。
镜方放下镜子,做出兴师问罪的架势,“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来着?”
卢矩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迟来的诘问,他谄媚且讨好地说:“美女姐姐,刚才事急从权嘛,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看你现在恢复成这样漂漂亮亮的样子了,多亏了我不是,你不仅不能怪我,还应该给我奖励。”
“我还给你奖励,骂我骂得那么难听,来人啊。”镜方喊了一声,门外立马应道。
“把他给我带走。”
门外的人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看见里面的狼藉之后,都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
吴彦江对其中一个说道:“你们刚才哪们不过来呀,我们几个在里头好黑人喔。”
“我们听见动静就过来了,但是大门死活打不开。”
卢矩一听就知道,是辛味的手笔。
那俩人把卢矩像犯人一样押了起来,卢矩挣扎喊道:“诶诶诶,干嘛干嘛。”
镜方斥责道:“让你们把人带走,这是干什么?”
俩人松开手,面露讪讪。
“把他带到武器库前,我要送他一件武器。”说罢倨傲地对着卢矩挑了一下眉,“别说我忘恩负义啊,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就算是我的谢礼了。”
十方的武器库在地底下,镜方说为了防止磁场被破坏,他们只能点火把下去。
武器库的大门是两扇厚厚的铁门,外围做成一个洞穴的样子,顶部还放着一块崭新的匾额,上面题着武器库三个大字。匾额周围很干净,往外一圈有灰尘的痕迹,应该是以前有块旧匾后来换成这块新的了。
说是送他一件武器,到了跟前,镜方却说道:“我们这里的人,想要得到自己的一把武器,都得自己去武器库选,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例外,所以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就不陪你了。”
卢矩不相信镜方会真的突然对他那么好,心里总感觉她在酝酿什么整他的把戏,非常不想一个人进去,“我怎么知道哪种武器适合我?”
“不用担心,你的武器会自己来找你的。”
说完就要把卢矩往里面推,卢矩见里面漆黑一片,扒拉住门框不撒手,“不行不行,要选武器的话,吴彦江,罗叔,宏牛,都得跟我一块进去,毕竟他们将和我一路,战力太弱怎么保护我?”
镜方想想有道理,吩咐道:“那把他们几个也给我丢进去。”
本来在一旁看好戏的三人,转而就被抓起来,和卢矩一样给关进了武器库的大门里。
镜方拍了拍手上的灰,伸出手说道:“阿味,我们走。”
旁边的人小声提醒:“领主……”
镜方目光暗了一瞬,怅然若失地收回手,“对啊,我忘了,走吧。”
火把照在墙上摇曳的身影,唯独少了那个本来应该跟在她身后,举着火把的人。
一进到武器库里,卢矩就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举着火把揉揉鼻子,“谁在骂我?”
背后三双幽幽的眼睛,“是我们在骂你。”
宏牛用他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瞪他,“你自己进来就算了,干嘛让我们也跟着遭罪。”
卢矩无辜地眨了眨眼,“这话怎么说,领主可说这是对我的回礼,是奖赏,我这么有福同享地拉上你们,怎么一句感谢也没有?”
宏牛呸了一口,“还奖励呢,刀尖无眼,武器库的那些东西脾气又古怪得很,一般人谁能降得住,被胖揍一顿都算轻的,就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或许我就不是一般人呢”
罗叔打断他俩的拌嘴,“别说话了,我听见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