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之在醒过来的那一天就发现自己有一个心魔,通常来说,心魔这东西会与宿主共存同时又彼此争夺控制权,而且会有极大的破坏欲,但何子之的心魔不是这样,他绝大部分都在沉浸在一种极为悲伤的情绪中,有时连何子之也会被他影响,但是自从见到薛起开始,心魔就出现另一种情绪,这是何子之从未感受过的,强烈的愤怒。
所以就算薛起不找何子之,他也必须和他待一块。
这次更加明显,薛安之居然直接现身了。
“你怎么就确定司景成功了?”何子之抱起臂说:“我之前答应你的条件,你怎么就确定完成了呢?”
薛安之表情没什么变化:“你觉得你真的不知道吗?”
何子之眸光微凝:“你什么意思?”
薛安之那张与何子之一模一样的俊秀脸庞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你是我,我是你,我知道的你当然也知道,何子之,你现在思考一下,我想做什么?”
何子之立马退后一步,他明白了。
不愧是心魔。何子之暗暗想。
薛安之的身影如鬼魅般移动,心魔与宿主实力相当,何子之会的他也会,唯一不一样的是,薛安之记得何子之不记得的事。因此严格上来说薛安之比何子之要强大不少,心魔比原宿主要强或许是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可惜的是,只要是天道誓约者,这都是常态。只是何子之不比贺兰循有人替其挡劫,他的遭遇远比表面浮现的要沉重的多。
森然魔气席卷而来,何子之眉头紧锁挥了一剑,薛安之侧身一躲,何子之念咒乘胜追击,沉离剑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折,穿过薛安之发起的魔气,直直对着薛安之的眉心。
薛安之眼中涌上红雾,眉心出现如血般鲜艳的朱砂,金色耳坠叮铃作响,何子之的剑被停在了离眉心一指之间,薛安之提醒道:“你伤我,相当于自残。”他知道何子之自残这种没脑的事干了不少。
何子之有些意外:“你还在意这个?”宿主攻击心魔的确会伤到自己。
薛安之反手握上沉离:“我可不喜欢脏兮兮的身体。”
沉离对自己主人割裂的行为感到不解,薛安之感觉得到它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也没有回应,只是握着剑锋轻轻划过,何子之感觉到薛安之的手在逐渐靠近,下意识想退离。可薛安之还是很快就翻转手腕把沉离抢了过来。
“你伤我,难道就不会脏吗?!”何子之气急,手上动作也不慢:“那我就不介意自残了!”
薛安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把剑握着对准何子之:“蠢货,只对你有用。”说完就在何子之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中直直刺了进去。
什么?!为什么心魔伤宿主就不会受伤了?!何子之在替换的时候还在思考着。
深蓝色灵力涌上,又渐渐偏向青色转变,薛安之适应了一下身体,睁开双眼看向薛起。
“你怎么还在?”他的语气淡漠,让薛起原本在宕机的脑袋当即回复:“兄长…”
“我不是你兄长。”薛安之毫不客气的说,“别乱叫。”
薛起注视着站在黑洞正中央的俊秀青年,他的手握了握,沉声道:“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与我兄长薛安之长得一模一样,又为什么拥有与他一样的灵力?!难道…何子之!你是不是对我兄长用了邪法?!”
薛安之的样子显现的那一刻,薛起原本眼睛都亮起来了,结果又听到否认,他也迟疑起来。
因为何子之叫他,心魔。
何子之的心魔为什么与薛安之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还有,那天何子之为什么要杀了薛安之?
薛起脑子说不混乱是假的。他真的很难理解薛安之哪里得罪了何子之。
“我不是你兄长,也不认识他。”薛安之强调着说:“至于你说的问题,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看完问灵就马上给我滚,我有重要的事要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薛安之简直把一年的量都说出来了,他不耐烦的挥手:“何子之那个幼稚鬼没有弟弟,没有家人,更不姓薛!”
“我们只是偶然间与薛家有过接触仅此而已!”
“你听明白了没有?!”
薛起想反驳薛安之,没有直系血脉是学不会薛家不传秘术问灵的,可是薛安之的眼神却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薛安之认识他,却不能相认一样。
薛安之深吸一口气,用沉离划破指尖流出一滴血,然后用灵力愈合伤口用风灵力将血珠移送至薛起面前。
“吃了它。”薛安之绷着脸说。
薛起垂下头看着血珠,薛安之的言行处处矛盾至极,希望问灵能解开他的疑惑。薛起那么想着,就下定决心吃下了血珠。
薛安之在看到薛起吃下血珠的那一刻眼神变了,他难受的吐出一大口血,“咳咳!”薛安之灵力又变回深蓝,他啧了一声说:“安分些,何子之,否则我就杀了他。”
“你不能这样做!”何子之愤怒说。
“他早晚都要知道的。”薛安之代表的毕竟是心魔,没有那么多精力应付这个小屁孩。
他揉了揉胸口使自己没有那么难受后,抬起沉离对准那个黑洞,眼神逐渐冰冷,随后像是在对不知名的某人对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魔界无处不在。”他的唇线微扬,眼眸中黑气四溢:“我说的对不对?家主大人。”
黑洞扭曲起来,里面传出阴暗嘶哑的声音,夹杂着阵阵怒吼,回荡在整个空间:“你杀不死我的,薛安之!只要薛家血脉在世界上不断,薛家就不会放过你!”
“而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义的白眼狼,你这个灭族仇人,永永远远都不可能摆脱我们!你以为你叫何子之就不会有事了吗?!不可能的!”
“我们全族,会用心相印折磨你一辈子!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哈哈!!!”
薛安之嗤之以鼻:“随你们,这最后的血脉,可是你们自己放弃的。”记忆中的厮杀场景还停留在那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自己怀里,祈求他让他陪着他长大的虚弱的话语,但是最后只能看着他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旁边是女人高悬着的孤零零的身影。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们…他本该不止于此!
薛安之的眼睛刹那间变得赤红,那是入魔的征兆。
沉离的剑芒涌现,空中扭曲一阵后重归平静。
薛安之看着陷入沉睡的薛起,低语了一句:“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如今的他只是个罪人,没有必要再陪着他。
薛安之收起空间,大踏步走出去,薛起被他留在了空间。
外面雷寒苏正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子之。薛安之,也就是何子之,眉头挑了一下:“做什么?”
“何长老,你刚刚去哪了?”雷寒苏拉着链子晃了晃,顾望天打了个招呼:“呦,这就是觅息阁主?”何子之眼神一扫,顾望天感觉比被骂还要可怕。
“你这是打算带他去哪里?”何子之语气不似以前那么活泼,雷寒苏感觉这样的何长老恐怖至极,连忙说:“没什么,带他去见见掌门,何长老,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无事,掌门在哪?我也要见她。”何子之淡淡回应。
雷寒苏心里默默咕哝:“这明显就是不高兴嘛…”但在何子之的注视下还是很快就收了声。
…
…
…
“雷师兄!”晓绝尘热情的朝雷寒苏挥了挥手,他的师父时更坐在旁边抿了一口茶,雷寒苏点头算作回应。一旁的黄锦趴在首席位睡觉,众位长老排排坐着围着大厅绕了一圈,而兰若溪坐在高位,芳华站在旁边正看着一本书,威严肃立的高堂之上,其余亲传也朝雷寒苏点头示意,面容严肃,也就只有黄锦这么几个人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是他没错吧?”兰若溪发问。
“对啊,怎么了吗掌门?”雷寒苏押着顾望天,顾望天见周围不太友好的氛围,也有些紧张。
“咳咳,先直说比较好。”兰若溪确认人以后对顾望天发问:“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敬神派的?”
“是。”顾望天挺直脊背,兰若溪可是实打实的大佬,他不敢怠慢。
“我们重明门没有得罪过敬神派吧?”兰若溪语气有些不确定。
“…”顾望天抖着手伸出手指说:“不不不,兰掌门,你忘了吗?你们重明门,每个人都打过我们敬神派的人。”他语气有些心虚:“虽然说我们确实没干好事…”
兰若溪恍然:“那难怪了,我说怎么回事。”旋即又严肃的说:“那也不至于让你们花那么大的代价来骚扰我们啊!”
顾望天苦笑一声,确实大,敬神派总共就那么几个元婴金丹化神,基本上全部都折在了这里,主力主要就他和其他四位神使,都是小乘期,祭司只负责祭祀,实力不高,所以留守凡间。真要说起来长生门才是最可怕的,连魅妖都派来了,但就现有情况而言,他们损失巨大且得不偿失,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位要他们来这里捣乱。
值得一提的是长生门明面上他们供奉的是长生天道,背地里比他们这个供奉乱七八糟神的还要黑,他们,供奉的可是杀戮天道!
顾望天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思绪都忍不住飘忽起来。
“不过我很好奇,你,一个没有违反过三**则的人怎么进去的?”兰若溪打开万象扇,低头注视着上面胡乱扭动的血红纹路,她语气里有些明显的疑惑:“怪了…今天它怎么那么激动?”
“什么?”顾望天回想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我当然是因为实力得到认可才进到里面的啊,那个时候敬神派还是专心供奉福泽天道的,不像现在那么疯魔。”
“福泽天道?有这东西吗?”兰若溪躄眉悄悄问芳华。芳华笑的纯良无害:“有哦,就是长生天道大人哦。”
“?”兰若溪神情古怪道:“各大天道不是互不干涉吗?”
“啊,这个啊,倒也没什么,因为杀戮天道打主意到了其他天道上,而福泽天道呢,又恰好撞在了霉头上,所以,长生天道大人就只好兼职了啦!”芳华笑眯眯的看着顾望天:“那个小朋友没说谎,他算是无神论者,所以也没关系的呀!”
顾望天被她那一眼看到发咻,连忙说:“你们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好吗?我、我脑子不太好的!”
在场人都不约而同愣了一下,显得比针落地还要静。
“啊,哈哈,不好意思哈。”兰若溪摸摸后脑勺说:“刚刚我给忘了。”
“咳咳!”她又严肃起来:“那么,请告诉我们,祭祀大典在哪里举行?”
“祭祀大典?”顾望天脑子里转了一圈:“哦哦,这个啊,最近变动地点是很多,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怎么了吗?你们不去问总部问祈神大典干什么?”
何子之翻出之前顾望天给他的牌子,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淡漠至极:“你看了牌子没有?”
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顾望天:“他们要重启九子祭祀大阵,召唤杀戮天道降临。”
“?!”顾望天也严肃起来:“这不可能,九子祭祀大阵,可是不一定召唤的出天道,只会把前世之缘重现的!”
何子之把簪子拿出,自从心魔控制身体以来,他就不再是之前特意把簪子簪在头上的那幅样子,而是将其藏起来。
“魔界,你们认为是什么?多出来的记忆,你们都有吧?”
阿溪:就是皮~
芳华:我也想要个小称呼(委屈巴巴)
好像写太多了…emmm…算了,就当爆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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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灭族者与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