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徐子杨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至于吧?要么是被拍了所以换了辆车,改了其他交通工具,要么就是有人接应吧?这走一晚上走进市里还能杀人?这得是神仙和超人才能做到的事儿吧……”
蔡珏还想反驳, 孔潮汐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 “好了,把车周围和下山的路让出来,抓紧时间检查周围情况,看看有没有脚印和其他留下来的痕迹。jiuzuowen”
一经孔潮汐提醒,其余三人立马也纷纷低头开始在眼前被手电筒打出来的光亮中寻找着或大或小的不同痕迹。
孔潮汐一边找着线索一边看着手上的地图,然后摸出了手机打通了苗梁的电话,“苗儿, 监控小组加一个任务。你看一下地图, 顺着刚才拍到嫌疑人车辆的那个摄像头往南有一个小山头, 北纬37°, 东经113°附近这里,我们是在这儿发现车的, 但是周围没有摄像头, 北边就是一个镇子, 你们调取离这个位置最近的所有监控录像,从嫌疑车辆最后一次被拍到后的半小时开始排查, 因为是在半夜,所以以任何形式交通工具出现的可疑行迹都要记录然后一一排查,明白了吗?”
苗梁细致、有耐心又负责任,对于监控录像的排查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所以孔潮汐经常会让她来负责这一部分的工作,这次来了临海,孔潮汐更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让苗梁来带领临海这些年龄比较小可能经验上不够丰富的队员来进行监控录像的排查。
电话那头的苗梁也很快就明白了孔潮汐的意思,“放心孔队,我先研究一下地图和摄像头分布,争取查到点有用的线索。”
挂了电话之后孔潮汐拉开了车门,又掀开了后备箱,里里外外地将车好好搜查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嫌疑人的表现十分稳定也并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一如既往优秀的反侦察能力。
而与海都相比还要靠北的临海冬天本就更冷,他们所在的山坡上就连泥土都因为寒冷被冻得硬邦邦的,除了两道落叶掩盖下隐约的车轮印记,四人没有再看到任何其他线索,就连他们四人走过的地方都不会留有各自的脚印。
“哎呦我的天啊,谁能想到这大冬天的太冷都能成为查案的阻碍,要不是因为这土硬到留不下痕迹咱们肯定就能拍到脚印,有了脚印多少也能了解到一点凶手的情况了,咱们现在除了知道他是个变态,其他完全是一无所知。”徐子杨的手电筒将周围的区域照亮,脚下踩着落叶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夜里异常清晰,让他更加烦躁。
几人一路走下来都没有发现任何有效线索后蔡珏直接叫了车来将嫌疑车辆一起运回了市里,等三辆车前前后后开回临海市省会的公安局早已经到了后半夜。将嫌疑车辆安顿好,早已经在体力边缘的几人也纷纷各自回家、回宿舍、回酒店。
看出了徐子杨状态不对,回来的路也是孔潮汐开的车,将车在酒店门口停好,孔潮汐拍了拍副驾驶位置上徐子杨的肩膀,“今天辛苦了子杨,回去好好休息,调整下状态,别灰心,咱们还有的是机会。明天单位见。”
徐子杨强撑着点了点头,最近这段时间其实刑警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熬,他的心理压力和体力都到了崩溃边缘,面上也已经是无法遮掩的疲态暴露,而他眼前的孔潮汐除了眼底的黑眼圈昭告着她的疲惫,却无法再从其他地方看到她脆弱的展现。
徐子杨的嘴唇动了动,这连轴转的高强度查案让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吃不消,但是孔潮汐却依旧一如既往。他还记得孔潮汐刚入队的时候是以特警队员转业的身份加入的,虽然在男多女少的刑警队里每一个女生都很吃香,但是真的办起案子来更让大家信服的永远不是性别,而是真枪实弹的能力。
徐子杨永远记忆犹新的就是自打孔潮汐从入队开始,每一个案子里她敢拼敢闯的勇敢和永远果断机敏高速运转的脑子,不管是武力值还是智力值都一直维持在团队里高水平的位置。
其实对于孔潮汐的印象,刑警队内部的情感甚至要比隔壁法医科的老许还要复杂很多。老许一开始因为孔潮汐吊儿郎当的外表和随性不羁的状态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待见她,但是合作之后很快就转变了看法。
然而刑警队内部在孔潮汐以“稀有的女生”这个身份加入时他们时十分欢迎又喜悦的,可以当孔潮汐以更快的速度升任副队长的时候队内的风向急转直下。
在孔潮汐升任副队长时,徐子杨是替常秋杉打抱不平的,明明经验更丰富,入队的时间也更长,却还是比孔潮汐多花了至少三倍的时间才走到了和她同等的位置上。徐子杨也不得不承认,那段时间的刑警大队里多少出现了人心不齐的小团体内斗状态,除了苗梁一直坚定地站在孔潮汐身边,他们几个“常秋杉派”都或多或少对孔潮汐出现了一定的抵触情绪。
常秋杉本人更是第一个不服,在一二队所有联合查案的时候都会直接地杠上孔潮汐,更是不会服从孔潮汐的安排,带着二队的人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查案。很多时候就连她带领的一队队员都不愿意听她的指挥,除了苗梁,像徐子杨这种胆子大的就会梗着脖子直接怼她,和孔潮汐对着干,像史杰这样胆子小一点的就会在私下偷懒,然后背地里嘴上不服,指指点点。
无论是常秋杉还是徐子杨,他们都以为孔潮汐会和他们一样针锋相对,或者是给其他对她不服的队员使小绊子,结果孔潮汐不仅没有生气,更没有气恼,只是一个人将所有的担子扛起,带着还愿意乖乖听话的苗梁两个人闷头将她的思路完美执行,就那么一天又一天地四处跑着去查案,也不言语,也不反驳,也不骂人,只是努力着……
最后,每一次的案件都不出所料,孔潮汐总是用更完美更高效的方法狠狠地打着他们的脸。所以,当他们终于开始正视孔潮汐的实力,心里的不服在经历了不愿意承认和面子上的挂不住之后也终于成为了心悦诚服,就连常秋杉都自动在孔潮汐期满即将升任刑警大队队长的时候主动退出了队长的竞选。
那天剃着板寸的大块头常秋杉站在纤细高挑的孔潮汐面前,坦坦荡荡地伸出手,又终于说出那句“恭喜孔队”的时候,徐子杨看到了常秋杉眼中发自内心的佩服,和孔潮汐脸上的平淡与唇角温和的笑意。
孔潮汐一句坦然的“谢谢”,让她面前的常秋杉和一旁的徐子杨几人几乎无地自容。从始至终孔潮汐都没有想过将他们当做对手,只有他们的嫉妒和小肚鸡肠让原本和谐的刑警队变得乌烟瘴气又人心不齐。
从此,徐子杨眼中孔潮汐的形象早就超越了性别,他不会因为她女生的身份而看低她、小瞧她,更不会因为她以超越历史的速度走上刑警大队队长的位置而嫉妒和不服,因为他总是会看到今晚这样的孔潮汐,明明男性的体能极限要远超过女性的体能极限,但他却极少在孔潮汐的脸上看到疲惫,更不会听她说出那句“放弃”。
明明是更加瘦弱的肩膀,但是却总是承担着更沉重的责任,依旧挺得笔直。面对着孔潮汐,徐子杨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让孔潮汐也早些休息。
终于到房间门口的孔潮汐其实已经在体力透支的边缘,她不可能不累,只是习惯了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所以这种在极限边缘挣扎的痛苦总让她有一种奇异的快感。
推开门入眼便是透过窗子打在地上的满地月光,两张床都是空着的。孔潮汐瘫倒在床上,大大咧咧地岔开了手和腿。
难道……学姐还在生我的气吗?还是说法医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忙完?
孔潮汐轻轻合上了眼,记忆飞快倒回,回到刚才几人离开公安局停车场时的场景,临走之前她特意看了一圈大家的车,她记得很清楚,没有一辆是海都牌号的车,说明就连她最晚联系的苗梁几人都已经回了酒店,那法医科又怎么还会在忙?
不对!
孔潮汐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接打了江声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孔潮汐的心跳骤然加速,又拨通了祝林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祝林声音迷迷糊糊的,但一看来电是孔潮汐还是强打着精神接了电话,“喂孔队,是……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你在酒店吗小祝?”
“我在的孔队,今天法医科很早就完事了,所以我也很早就回酒店了,但是如果有什么紧急的活儿我可以立马出发,没问题的。”
“那江科呢?她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啊不是的孔队,江科当时说要再等一会儿,所以就让我先走了……江科,江科不是和你一个屋吗孔队?是江科怎么了吗?”祝林的头脑也开始逐渐运转,从孔潮汐有些急切和慌乱的语气中品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没事,”孔潮汐一边从床上起身走到屋外,一边安抚着祝林,“你好好休息,明早见。”
挂了电话的孔潮汐片刻都没有停留,拔腿就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车边,连车都没热就朝临海省公安局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日万!明天还有!
(虽然还没码出来,但我会努力的,最近卡文卡到爆,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sei知道啊!)